《鲨卷风》正式上映当晚，周郁游待在酒店里，开了一瓶香槟，点了份脆皮大猪肘宵夜，满怀期待地守着IMM上的实时票房统计。
如果在此之前，有人跟周郁游说世上最精彩的节目，是笔记本13寸小小屏幕里的一串数字，恐怕周郁游觉得这人疯了，但此刻就是这么一串数字，令他目不转睛。
首先是预售情况，不出所料寥寥无几，一个影评人的观点可能影响不了路人，但一群影评人同时给出恶评，情况就有所不同了。
虽然有不少当天确确实实参加了试映会的人，给出比较中肯的观影建议，但很快就会被淹没在恶评大潮中。
布鲁诺这么多年的电影经纪人没白混，确实很有手段，在电影圈子里地位不俗，有自己的小团体。
周郁游那一踹，不在计划之中，却效果显著，系统也无法发出警告，毕竟布鲁诺先动手，果断反击是人之常情，不属于刻意给自己的电影抹黑。
这就很巧妙，如果像是故意闹事出洋相，系统肯定红牌警告。
现在踹出了一个布鲁诺这样顶级的好帮手，发动名利场之人情世故：水军攻击！也就意味着，《鲨卷风》的路人缘首先就断掉了。
而且《鲨卷风》又不上电视宣传，路人可能大部分都不知道有这么一部电影。
如果仅仅是断掉路人缘，其实也还好，不足以对小成本的《鲨卷风》造成致命伤。
而周郁游之所以畅畅快快开香槟，那是因为，布鲁诺的小团体早已针对影迷论坛重拳出击了，现在以IMM为主的影迷论坛都在批判这部还没上映的电影。
伯德刚才就打了一个电话过来，问周郁游真的没问题吗，要不还是改档吧。
毕竟周导的电影太过超前，本质上吸引的更多是资深影迷。
就拿《蜻蜓侠》来说，路人可不会大老远飞去文图拉，就只为看一场电影，顶多在论坛上讨论讨论，只有阅片无数的电影爱好者，才有足够的激情去参加这个大派对。
这也符合小成本实验性电影的定位，伯德院线经过评估后给到的也正是这样的定位。
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伯德和周郁游对于放映时间的安排，洽谈非常顺利，一致同意安排在大城市的午夜场，不抢占白天主流影片的排片时间。
周郁游这样安排当然是因为午夜档的观众比较少，也符合系统要求的必须上院线。
而伯德同意午夜档的安排，那是因为真的想赚钱。
参照之前的《蜻蜓侠》，伯德院线做出评估，保守一点，这部《鲨卷风》的观看热情应该会持续十天到十五天左右，这期间如果能突破1000万美元票房，无论对电影公司还是院线而言，都是大赚特赚。
爆杀所有午夜档的小成本恐怖片的存在。
而在试映会的闹剧后，论坛上恶评发酵的这几天，伯德院线必须重新做出评估了。
如果这些资深影迷真的被铺天盖地的恶评裹挟，都不去电影院了，那么《鲨卷风》恐怕要暴死了。
“虽然我很喜欢《蜻蜓侠》，但我听说周导这次失手了，试映会很糟糕，大量的影评人、主流媒体都不建议观影，但周导一意孤行，试映会过后，没几天就直接上映了，都不重剪补拍解决问题吗？我感觉就像布鲁诺在影评里所说的，这个年轻导演太傲慢了”
“爱和抵制并不冲突，如果这个导演真的因为骄傲自满，而忽略所有的意见，那么我们该给他一个教训，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变得更好！”
“我觉得我还是会去看，就凭它是周导的作品，可能我看完还会给不错的评价，但我觉得我如何评价已经没意义了，我改变不了大家的想法。”
“能让试映会的大部分媒体观点高度统一，这何尝不是一种能力，即便它是负面的。”
诸如此类的来自影迷的讨论，让伯德院线很头疼。
今天早上还开了个会，伯德院线的管理层都建议撤档，先处理一下网上的负面信息，然后周郁游说处理不了，大伙惊诧，叛逆疯人院宣称是电影公司，居然连宣发团队都没有？
伯德作为老板，很看好周导的潜力，为了交个朋友，力排众议，选择相信周郁游。
于是乎，在周郁游的强硬坚持下，《鲨卷风》顶着影迷论坛上铺天盖地的恶评，悄悄登录了伯德院线全美290家影院中的107家。
只有这107家分布全美各大城市的影院有提供午夜场，《鲨卷风》零点准点上映，由于没有宣发，再加上网上的反向宣发，预售情况自然是惨不忍睹。
布鲁诺在IMM上的三十万忠实关注者，在这场恶评盛宴中发挥出了巨大作用，甚至一些线下影院，都有不知道刻意安排还是自发的极端者，跑去撕毁《鲨卷风》的电影海报。
眼看零点已到。
周郁游一看笔记本上显示的实时票房。
【实时票房：88美元。】
周郁游摇头直笑，愉悦的心情是藏不住的，这次终于成功啦。
88美元，多么吉利的一个数字，并且一分多钟没发生变化了。
我就说，亏钱有什么难度。
周郁游畅快地吃起了宵夜，脆皮猪肘特别香。
不知道下一部电影能刷出多少返现倍率，这次小赚两千万，顺便把叛逆疯人院的口碑逆转，虽然过程有点小波折，但总归是完美执行了计划。
周郁游捧起高脚杯，品尝了一口香槟，望着实时票房上终于变化了一下的数字，感慨万千，原来人获得巨大的成功后，真的会有一种空虚的感觉。
与周郁游这边空虚截然相反的是，伯德院线焦头烂额，观察了上映第一晚的情况，排片量很足，但上座率却不到2％，上映整晚，全美分布的107家院线，收获票房只有5520美元，彻底凉凉了。
“就算抛去恶意抹黑的情况，试映会上那些电影人对市场的看法也是准确的，市场还没有准备好接受这样一部超前的电影。”
隔天伯德就开会紧急决定，对《鲨卷风》重新安排，只留洛城、密苏里的部分影院一点排片量，因为5520美元的票房里，大部分都来自这两个地方的影院。
伯德也不清楚为什么大部分票房都集中在这两个地方，但至少带来了一点希望。
不知道周导现在在干什么，希望周导真的有在解决问题吧，也许只是有点延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