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大部分好人来说，心怀愧疚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道歉，补救。
器灵就是这么做的。
于是，它把王玄带到了石屋。
“额……恭喜你少年郎，虽然不知道为何，你没有通过考验就来到了此地，但主人也说过，‘缘，妙不可言。’”
“能来此，就是缘分，你现在可以在主人的两道传承中选一样。”
“一份器道传承，一份阵道传承，你选哪个。”
王玄目光古怪，隐隐觉得不是这么回事，但也不知道是哪里有问题。
不过有传承拿，也就不管这么多了。
两种传承，相较而言，还是器道有用。
器道他可以借助天工炉提炼灵材，也算是一种助力，而阵法只能自己闷头学。
不过话又说回来，挣钱的手艺学一个就够了。
所以他要选阵道，因为阵道最难，宗门典藏较少，他能换更多的贡献。
刚要开口，就听器灵继续说道：
“对了，主人将自己大部分财物分别藏于两道传承之中，你若是能彻底传承他老人家的衣钵，那些财物就都是你的。”
“我选器道。”
王玄一本正经道。
接着，一串玉竹竹片穿成的书卷和一块四四方方似金似玉的灵材，便落到他的手上。
“这四方金玉内藏着主人留下的东西，你能把它破解，里面的东西就是你的。”
只是看了眼四方金玉，王玄便把它收入储物袋，转而看向刻着《阵明炼器集》的玉竹书卷，直吸凉气。
他感觉头又疼起来了。
一般书籍都是纸质或者皮质，修士为了方便保存一般都会刻录在玉简上。
玉简承载的信息也不是一般书籍能比的。
而他手中的这玉竹竹片，怕是有百年竹龄，一片顶的上十块玉简。
而手中这玉竹书卷共有十八片，其内蕴含的信息量，怕是有《九炎域尚存天材地宝合订集--九十五版》一半的量。
这哪学的过来。
“好了，我送你出去吧。”
说完，不等王玄答应，便急不可耐的将他丢了出去。
“也算是个天骄吧……应该不会辱没主人的传承……”
器灵神色复杂的给予了评价。
它大致想明白了，为何供给刚才那名少年，会耗费如此多的力量。
入阵修士喜欢美人，沉迷床笫之欢，那维持梦境考验可能只需要一张床，一个屋子，一个美人。
如果他喜欢各种美人，那就需要很多美人。
如果他喜欢很多场景，那么还要构建很多地方。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入阵之人相信，这是真实的世界，进而让其沉沦。
如果他怀疑，就会苏醒，那么下一步，大阵根据怀疑的点去弥补，这也是为何修士要走百步，经历百次考验。
只要有一次沉沦于欲望之中，那么考验便会失败。
但王玄明显不一样，他的欲望似乎无穷无尽。
其它修士喜欢美人，我要一辈子这样。
他喜欢美人，如果能长生我能享受的更久，所以他能做到轻易割舍。
如果有割舍不掉的，那就杀！
万载难遇的美人又怎么样？
若能长生，他一样能遇到第二个，第三个……
若是追求长生，那本身也是欲望，甚至于是最容易让人沉沦的。
但王玄又不是。
哪怕是面对死亡，亦可以让他感到愉悦。
他就好像泥巴一样，可以捏成任意形状。
长生可以，死亡也能接受。
欲望看似无穷无尽，但又没有任何欲望可以使其沉沦。
再加上他本身也是谨慎的性格，一见钟情可以让他相信一次，却无法让他相信第二次。
为了让事情合理，就要不断构建事件人物，最终大阵的消耗越来越大。
再让他走上几步，怕是会把整片地势抽干。
“唉。”
器灵叹了口气，有些不忍心看那神泉水位降低了多少。
它主人再厉害也做不到无中生有，修补灵魂也是有消耗的。
主人选在这里，很大原因是发现了一座不知名的泉水，可以修补滋养神魂，奇异无比。
消除的记忆越多，修补起来越是麻烦，耗费的神泉水越多。
此时，场中只还有两位金丹，一个已经走了三十七步，另一个还在第一步。
“爹，娘，孩儿想你们了。”
萧长生缓缓睁开眼，眼中满是哀伤。
察觉到阵势启动，将要抽离记忆，他抽出一柄青玉长尺，周身云雾荡开，朗声道：
“前辈，我已失败，可否保留这记忆。”
他不知是否真的有‘前辈’，但这记忆，胜过一切机缘。
器灵眨了眨眼睛，还有这种好事。
消磨灵魂，再进行修补，本就是锻炼神识的一种。
只不过恢复的丹药难寻，也没人会做这么亏本的买卖。
进这问心大阵本就相当于一次增长神识的机会，走的越远，增长的神识越多。
他主动放弃，那自然好。
生怕他后悔，赶忙将其丢了出去。
……
白雾之中，王玄的面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了许多。
不知因何缘故，之前的剧痛，让他想起入门那天遗失的记忆。
他又哪里知道，那问心铃其实是个残次品，说是抹除记忆，其实是掩盖，只是效果比较好，再加上少有人用这个功能，一直没被发现。
‘萧长生，你到底想干什么，宝贝？秘密？是天工炉？’
‘不不不，若真的是天工炉，那我早就死了，所以说其它人身上藏着宝贝。’
薄雾越发稀薄，王玄吐了口气，打算出了黑沼再说。
这时，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转过头去，看到李玄参朝他走来。
“嗯？”
李玄参吓了一跳，脖子往后一缩，脱口而出道：
“你怎么毁容了。”
王玄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继续朝前走。
“啧啧……”
李玄参摇着头，眉眼一副喜色，在问心大阵中报仇报爽了，也不在意他这态度。
“红麻草、丹霞木、九曲花，你把它们捣烂和一起，敷在脸上就好了，其它方法还要把你脸上的烂肉削掉。”
王玄停下脚步，回头打量了他一眼，心中不以为意，但嘴上还是说道：
“多谢。”
“啊？你说什么？”
“……”
“你说什么，我没听到，你再说一遍。”
“……”
正当王玄在考虑是不是给他来一拳的时候，一道人影落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