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兴安一边赶路一边追问:“伤亡如何?”
“回大人,伤十余人,被蛇妖毒倒的二三十人,当场暴毙三人,更倒塌房屋七八间,现场血污遍地,惨不忍睹。”
“哈哈哈哈哈好!”郑兴安忍不住大笑出声:“蛇妖毒雾剧烈,中者必死,死伤如此之多,简直是老天爷送来的把柄,不但可以以此逮捕姓周的,更有机会搬倒姓王的,哈哈哈,天助我也!”
“大人,还有蛇妖尸体,那也是宝贝。”
“对,一举两得!”
直至接近现场,才板脸作愤怒状,远远冲着周承叙厉声怒喝:“周承叙,好胆!纵蛇行凶伤人无数不说,还敢杀害官兵,你莫不是要造反?”
纵马到跟前,勒马挺枪,下令:“所有士卒听令,包围现场,不许放走一人,无论官民,统统抓去审问,胆敢反抗,格杀勿论!”
又握枪直指周承叙:“周承叙,看在悬剑司的份儿上,束手就擒,接受审问,否则,本官立刻将你碎尸万段!”
周承叙放下最后一个人的手腕,站起来,抱拳行礼:“郑大人,何不问清楚来龙去脉……”
“住嘴!”郑兴安手腕猛抖,颤出七八朵碗口大的枪花:“立刻!马上!束手就擒!”
“郑大人……”
“不许攀交情!不需要扯大旗!本官不吃这一套!”郑兴安神情更怒:“你越攀交情,本官越不容你!”
“周某……”
“一个字都不许再说!你只有立刻束手就擒这一条路!否则,本官立刻斩你!”
周承叙见状,也不再废话。
这是铁了心要把他拿下,说再多也无用。
深吸一口气,再次双手握刀,举起柴刀,正面对敌,严阵以待。
郑兴安见状,却更兴奋。
果然是个只知道打架的愣头青,身无功名,却敢与我这朝廷命官对抗。
输了,是我除贼有功。
赢了,他也只能顶着反贼的帽子亡命天涯。
只要动手,他都将输得什么都不剩,科举、仕途、名声、美人、前途都将化为乌有,连师家也不会和这种人扯上关系,悬剑司更会第一时间把他除名并且悬赏抓捕。
于是举起长枪高喝:“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众县兵齐声高喝:“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依然是兵家计略,据传是三国诸侯吕布麾下大将高顺所创,激发部下陷阵之志,加持部下或主将,以增强战力。
单人不成军,士兵数量越多,训练越有素,加持越强。
主将实力越强,修为越高,效果越好,即便士兵都是没有修炼过的凡人,也能爆发出可以媲美武修甚至其他修士的战斗力。
兵家就是如此,主将与士卒相辅相成互为一体,一身本领在战场上才能完全发挥。
说是儒修,其实可以单列一门,只是在汉代被儒家吸纳了而已,修行方式实际上与儒家并没有太大关系。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众县兵齐声爆喝,一声高过一声,声浪也越来越大。
滚滚声浪中,一丝丝常人看不见的精气神冲出百会穴,汇聚于阵型上空,凝聚出一道雄壮的身影,与郑兴安隐隐相似,而后投入郑兴安体内。
郑兴安气势暴涨,换了个人一般,双目一瞪,铺天盖地的杀气拍向周承叙。
周承叙双脚错开,也鼓起气势,死死抗住郑兴安的威压。
他不知道郑兴安的具体修为,但身为武官,职位与修为大致匹配,县尉从七品而已,也是筋骨境水准,兵家有自己的体系,但基本上也就第一境水平,到第二境的很少。
即便有计略加持,战斗方式也是第一境的战斗方式。
就像他自己,再加持,也是纯体魄之力,非凡之力只能通过武器施展。
到第二境的战斗方式则以气为主,攻击距离拉长,可以使用刀气剑气之类技能。
到第三境,会融入神,神意、神识,能以神御气,使刀气剑气在离体之后依旧能转弯、追踪等。
五门九境最特殊的地方就在这里,是生命层次的不同,每一境都要跨越一道大门槛,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
武道之所以没有被列入五门,原因就在这里,第一境练的是内功,第九境练的还是内功,虽然也越来越强,也有质的变化,但没有那种一境一天地的升华。
还有原形派的妖怪也是如此,妖气越来越浓厚,实力也越来越强,但不化形,就始终是虫豸,始终在一个小世界里翻腾。
而五门九境,则是一境一世界,每升一境,修炼方式、战斗方式都会得到极大地进化。
据说,到上三境尤其窥天机境后,动手之前便能窥视到对手的一切攻击,料敌先机,战斗方式也更加玄奥,不见面,不出手,隔空出招,甚至隔时出招,有大能能料敌于数十年前甚至更加久远,如下围棋,当时看似出一手闲棋,却能在许久之后派上用场。
所以,他丝毫不惧。
硬扛着郑兴安释放出来的强烈杀意,一步不退。
何况他的三重加持还没失效,对上计略加持的郑兴安,未必就输。
郑兴安见周承叙不但不退,甚至还针锋相对,更加愤怒,单手握枪横扫。
枪头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呜鸣声,激发的震动更形成一道无形的冲击波,冲向周承叙。
力道很强!
同时再次怒喝:“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周承叙则挥刀轻劈,劈散那道几乎没有实际伤害的冲击波,针锋相对地喝道:“郑大人,抢功劳就抢功劳!何必派手下送死?”
“放肆!休得狡辩!”
“狡辩?分明是你欲盖弥彰!”
“找死!”
“身为悬剑司百户,岂惧死也?”周承叙双手握刀,转换为进攻姿势:“便是死,也要维护悬剑司的威严!”
又顶着巨大的威压向前两步,怒目圆睁,死死盯住郑兴安:“郑兴安,你敢向前一步,本百户便敢斩你于马下!”
郑兴安望着周承叙杀气腾腾且毫无惧色的眼睛,一时间反而心虚。
这小子哪来的勇气?
悬剑司?
师家?
难道他不明白,我敢出手,便不怕悬剑司和师家?
他这么聪明,不应该不明白。
所以,他要么另有底气,要么虚张声势。
是哪一种?
我若出手,他真敢反击?
不敢!
一定不敢!
他只要反击,便是攻击朝廷命官,我什么都不做,只需上报郡里,便能把他打成反贼!
想到这,厉声怒斥:“本官是朝廷命官,岂能受你小小百户威胁?如此冥顽,看本官捉你问罪!”
话音落下,双腿猛夹马肚,人马合一,冲向周承叙,右手长枪更如乌龙出洞,刺破空气,裹挟着“呜呜”的风声,直刺周承叙胸口,快如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