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叙、徐青青、绾绾、王怀忠、刘遂志等一干人马,堵在王家大宅门口,杀气腾腾。
尤其徐青青,玉手按剑,杀气毕露。
周承叙则紧锁眉头。
王家,与郑兴安、张新、城南张家是一伙儿,比张家更富贵,祖上出过一个刺史级别的大官,虽然是前朝的,但也为王家积累了许多底蕴,即便一代不如一代,王家依旧是锦城县的名门望族,在新安郡也有名气。
王家大公子之前在诗会上还多次起哄找他的茬儿。
这样的家族,很不好惹,因为谁也不知道王家老祖宗有没有留杀手锏。
就算没有杀手锏,人情呢?人脉呢?
说不定看似屈居在小县城里的小家族,在郡里甚至州里有个牛逼的亲戚或者故交。
平时没来往,生死关头杀出来,能吓死个人。
王家这种家族,与张家那样的暴发户完全不同,即便张家更富。
王家很不好对付!
而且,只是追查到了了道人的指纹出现在王家,并不能因此给王家定罪。
先抓了了道人!
想到这,上前半步凑到徐青青耳朵边,轻声道:“大人,属下与他们交涉吧,一切以追踪了了道人为主,避免节外生枝。”
徐青青点头:“准。”
周承叙再上前一步,冲着快步走出来的王大公子王同安抱拳:“王公子,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王同安冷声喝问:“周承叙!你想干什么?”
周承叙微笑:“奉命搜查悬剑司重要通缉犯,抱歉!”
“放肆!我王家诗书传家,家风淳朴,哪有通缉犯?”
“周某也是这般与徐千户解释,但悬剑司高人追踪通缉犯至此,必有缘故。”
“周承叙,你这是毁我王家清白!”
“王公子,周某说过,只是追踪线索至此,并不确定通缉犯一定藏身于此,若是确定,已经破门而入,希望你明白这点,”周承叙和声道:“悬剑司不是普通衙门,先礼后兵已是极限,若是试图拖延时间、销毁线索,则与通缉犯同罪论处。”
王同安听到这话,眯起眼睛,思索片刻,表情微缓:“你们稍等。”
说完,匆忙跑回客厅,满脸焦急:“爷爷,那周承叙说悬剑司在咱家发现通缉犯的线索,说现在是先礼后兵,要是拖延时间、销毁线索,与通缉犯同罪论处。”
王延年听得心惊肉跳,急忙追问:“他说通缉犯是谁了没有?”
“没有。”
“你去问问。”
“爷爷?难道……”
“闭嘴!”
王同安见状,立刻猜到爷爷有事情瞒着自己。
大家族,族长权力最大,许多事情瞒着族人和下人,这很正常,偶尔与见不得光得人物往来,也正常。
可惹悬剑司上门,这岂不是自寻死路?
悬剑司岂是好惹的?
但也不敢多说,只能跑到门口问,换了一副面孔:“家祖请问周小夫子所言通缉犯姓谁名谁?”
周承叙看徐青青,见徐青青点头,这才道:“了了道人!”
王同安听到这个名字,瞬间惊惧:“竟是此人?此人在县里?”
周承叙全程盯着王同安的眼睛,见他反应,确认他确实不知情,否则这演技就太高明了。
想到这,语气更和煦:“不错,了了道人极其擅长伪装与隐匿行踪,以其他身份潜入你家也有可能,至于线索,是州里给的,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搜查一番,否则,我们无法交差,你们也逃不掉,我位卑权弱,不能把你怎样,可州里却不惯着。”
王同安心乱如麻,急忙道:“我再去请示,小夫子稍待!”
他真怕了!
若是与爷爷有来往的真是了了道人,那王家一定会遭罪,轻则问罪罚金,重则抄家流放。
奔到爷爷跟前,急忙道:“爷爷,周承叙说他们是奔着了了道人来的?了了道人在咱家?”
王延年作大惊状:“了了道人?怎么可能?对了,他们有证据吗?”
“周承叙说是州里给的线索。”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爷爷,现在怎么办?要不要他们进来?”
“带他们进来,你,你就任由他们搜查,其他的什么都别说!”
“是!”
王同安听到这里,心里有数了。
但还是硬着头皮返回大门,做请的手势:“小夫子,徐千户,诸位,请,尽管搜查,王家内外上下,无处不可搜。”
周承叙微笑拱手:“多谢王兄体谅。”
“王家家风淳朴,上上下下问心无愧,不惧搜查。”
“周某也会恳请同僚尽量不打扰贵府家眷。”
“多谢!”
“不客气!”
原本势如仇敌的二人,此时此刻竟然格外地客气,仿佛一对惺惺相惜的好友。
周承叙带队,护着王怀忠鱼贯而入。
王怀忠始终举着左手,边走边看,一路穿门过户直至密室。
王同安硬着头皮打开。
王怀忠再三确认,最后在一张椅子下边找到一张黄纸符:“大人,周百户,就是这张!最新的!不超一个时辰!”
周承叙扭头朝王同安拱手:“王兄,这密室谁在使用?”
“老夫在用,”王延年推开众人进入密室,目光在周承叙脸上停留片刻,移到徐倩倩脸上:“徐千户,有问题,尽管问老夫,老夫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徐青青淡淡道:“此事由周百户负责,你回答周百户提问。”
王延年听到这话,下意识眯了一下眼睛,目光落在座椅背面贴的黄纸符上:“周百户,这便是线索?”
周承叙微笑:“王先生,一个时辰内,您在这里会见过什么人?”
“一个老朋友。”
“姓名?”
“赵来玉。”
“职业?”
“道士。”
“哪门哪派出身?故乡哪里?年龄几何?修为几境?”
“全真道士,来字辈,但具体门派、故乡、年龄均不知情,筋骨境修为,擅长占卜算命寻龙点穴,老朽请他来也是为身后之事做准备,想提前寻一处风水宝地。”
“王先生何时与赵来玉相识?”
“已有十年,不过见面不超过五次,包括这一次,他喜云游,行踪不定,此番也只是路过锦城县。”
“最近一年内见了几次?”
“一次!”
“就今天这一次?”
“对!”
“他去了哪里?”
“不知,我留他住下,他说自有住处。”
“何时再见?”
“他说寻着风水宝地时会回来。”
“他相貌如何?”
“身高五尺四寸有余,相貌堂堂,肤色微黑,须发皆白,穿青色道袍,左手执幡,背背长剑。”
周承叙听到这里,盯住王延年的眼睛,淡淡道:“你口中这位好友,便是悬剑司榜上有名的通缉犯了了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