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醉不归

“沈太师，您让准备的菜和锅都准备好了。”

李世民前脚刚走，于志宁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对着沈宴之说道。

“正好，我们这边也下课了。”

“程知节可要一起用晚膳？”

听到于志宁这话，沈宴之顿时两眼一亮，转头对着程咬金开口说道。

“那是当然，俺还没和兄弟好好唠嗑呢。”

面对沈宴之的邀请，程咬金顿时两眼一亮，咧嘴一笑开口说道。

“程大人这次可算是有口福了。”

“老师先前做的烧烤便远超宫中御厨，此次更是要直接制作一种叫做火锅的佳肴，想必定然不会差到哪去。”

一旁的李承乾一边跑出去迫不及待的端东西，一边对着程咬金说道。

“既然如此的话，那俺可得好好尝尝沈兄弟的手艺了。”

“俺今天前来，特地带了两瓶好酒！”

“咱们啊，不醉不归！”

闻言程咬金大笑着开口说道，他对沈宴之的手艺并不抱太大希望，只是单纯地想要喝酒聊天罢了。

毕竟君子远庖厨，沈宴之作为太子太师，又怎么可能亲自下厨？

“我说沈兄弟，你这桌子上怎么有这么大个洞？”

当程咬金看到桌子时，顿时愣住了神。

原本就不大的桌子中间还被挖去了这么大一块，还怎么放菜？

“不急，稍等片刻你就明白了。”

只见沈宴之神秘一笑，随即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太监便端着一口铜锅走了进来。

将铜锅恰到好处的放在洞口，熟练的在桌下做好火炉，不一会儿泛着红油的汤锅便沸腾了起来。

“锅开了之后，便可以涮肉了。”

“诗婧，去把我先前酿的那几坛子酒搬来。”

“承乾去一起搭把手。”

沈宴之一边给程咬金讲解着这火锅该如何涮肉，一边对着身旁那小太监开口说道。

听了沈宴之的话，李承乾也是毫不犹豫的跟在小太监的身后，朝着后院走去。

“啧啧啧，这怕是也只有沈兄弟你了。”

“要是换做别人，谁敢如此对待太子殿下？”

“方才那是你院子里的小太监？长得倒是白白净净的精致模样，就连名字也娘们唧唧的。”

“等等，你小子该不会……有断袖之癖吧？”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程咬金不无感慨的吧咋把咂嘴开口说道。

而随后他便像是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事情一般，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着沈宴之。

他早就听说了，通常这些读书人都有些奇奇怪怪的癖好。

但若是沈宴之也如此的话……当真是有几分可惜了。

“程知节莫要误会了。”

“方才那就是个女子。”

听到程咬金的话，沈宴之的嘴角不禁狠狠的抽搐了几下。

他奶奶的，自己就知道这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真是什么都敢想。

“女子？”

“我说沈兄弟，你这作为太师常年居住在宫中……身边这样藏着个姑娘要是被陛下发现了，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啊。”

闻言程咬金愣了愣神，但仍旧颇为犹豫的开口说道。

沈宴之听到程咬金这话倒是一楞，没想到程咬金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在为自己担忧，而并非是去向李世民告状。

既然如此的话，这朋友自己交了倒也挺划算。

“我看程知节是个爽快人，也就不和你扯什么弯弯道道了。”

“实话实说，就算我不留她在身边，她在宫外也照样落不得什么好下场。”

“不知程知节可还记得，那位名叫李君羡的将领？”

看着李诗婧和李承乾搬着酒坛子回来的身影，沈宴之微微颔首开口说道。

然而沈宴之话音刚落，程咬金便变了面色。

“隔墙有耳，沈兄弟可得注意着点。”

程咬金的面色变了又变，听到李君羡这个名字，纵然大.大咧咧如他，也明白多说无益的道理。

“既然程知节明白其中的利害，那我便也不必多说了。”

“方才那姑娘姓李，名诗婧，是我三年前在一伙贼人手上救下的。”

“在听闻了她的身世之后，我放心不下，于是后来进宫做太师时便花了点银子打点了一番，将其带进了宫中服侍左右。”

沈宴之虽然话没有说明白，但程咬金此时心中已经猜测出了一二。

李君羡那是何人？

作为王世充的部将，因为厌恶其为人，便率领自己手下将士投靠了李渊。

而随后，更是拜在还是秦王的李世民麾下，为其冲锋陷阵。

随着李世民逐鹿中原时，更是单骑出列，作战英勇，在介休攻破宋金刚，被封为骠骑将军。

在讨伐王世充的战役中，还将其军队的粮草车马全部中途截杀，立下了汗马功劳。

李世民刚刚登基时，突厥来袭，一路攻打到距离长安城仅仅四十余里的地方。

一时间，整个京师人人自危。

在当时出战便是送死的情况下，李君羡毅然决然的和尉迟敬德一同迎击敌军，成功解除了长安城的危机。

就连李世民都不禁赞叹，甚至扬言“君羡如此勇猛，强虏何足忧虑。”，直接将其封为左武卫将军，长官玄武门宿卫，可以说是风光一时。

但是好景不长，不知为何那李君羡为何与妖人勾结，图谋不轨。

陛下在得知此时之后勃然大怒，当即抄了他们全家。

而从此以后，李君羡这名字便成了李世民面前的禁词。

仅仅是看了一眼程咬金的表情，沈宴之便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明面上当初抄家的名义是说李君羡勾结妖人，图谋不轨。

但实际上全都是因为李世民那猜忌之心，才造成了贞观四大案之一的惨剧。

那是太白星屡屡出现在白昼，那什劳子不知整日在做些什么的史官，占卜认为是女皇登基的预兆。

随后民间又不知道从何传出了一些传闻，说什么“唐朝三代之后，女主武王取代李氏据有天下。”

这几件事仿佛就像是一根刺一般扎在李世民的心头，久久无法释怀。

所以说在之后一场行酒令上，李世民得知李君羡的乳名为“五娘子”之后，可以说是彻彻底底的起了杀心。

官职左武卫将军，封号武连县公，属县武安县，再加上“五娘子”这个乳名。

接连不断的巧合，让李世民对“武”这个字愈发忌惮，到最后甚至革了李君羡的官职，将其派发去了地方。

在地方任职期间，李君羡和一位名叫员道信的布衣交往密切，因为其修习佛法，崇尚仙术，便被朝中谏官弹劾。

李世民也干脆以此来给李君羡定了罪，满门抄斩，以绝后患。

当程咬金得知这个消息时，心中也是诧异万分。

要知道，同为武将，他和李君羡也是惺惺相惜。

甚至在事发之前还常有通信来往，没想到最终居然落得如此结局。

但是自己只记得李君羡有一长子，不知还有个女儿啊？

想到这里，程咬金不禁多看了一眼正在给自己倒酒的李诗婧，发现其确实和李君羡有几分相像。

“诗婧自幼体弱多病，幼时便听从了大师的谏言，送去了寺庙中修行，基本上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存在。”

“但是没有想到，李君羡事发之后，居然有人查到了她的头上，想要真正的斩草除根。”

沈宴之在摆了摆手示意李诗婧去做别的事情之后，才缓缓对着程咬金娓娓道来。

若不是他亲眼看到了追杀李诗婧那些黑衣人腰间的确确实实是宫中的令牌，自己也不敢确信。

李世民这波斩草除根做的虽然说有几分不近人情，但也没法说错，毕竟对于帝王而言这些都是常规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