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且吴军并未尚从我们的布防逃走,向将军虽有罪,但还请军师念在其过往功劳中,从轻处罚。”
蒋琬适时的走了出来,一唱一喝。
其余诸位将领见状,心领神会,纷纷附和着齐声说道:“恳请军师开恩,从轻发落向将军!”
一时间,营帐内求情之声此起彼伏。
然而,面对众人的请求,诸葛瞻却面沉似水,毫无通融之意,扫视一圈后,低沉的厉喝道:
“法外无情,军令如山!若不严加惩处,如何能做到令行禁止?诸将休得多言!”
听到这番话,蒋琬不禁眉头微皱,
诸葛瞻究竟是何意?难道真打算拿向条的性命来树立自己的威信吗?
如此行事,未免有些过分了,想着想着,他的脸色愈发沉重起来。
此时,营帐中的气氛瞬间凝重到了极点,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众将领们一个个面色阴沉,满心忧虑。大家心里都明白,诸葛瞻此举意在立威,但这般做法是否有些过头呢?
所谓过犹不及,若是处理不当,恐怕会引起军中将士的不满与抵触情绪。
就在这时,蒋琬实在按捺不住,轻声开口提醒道:“思远,此事是否还有转圜余地?”
可是,诸葛瞻对他的话语仿若未闻,依旧一脸严肃地下达命令:
“来人!速速脱去向条身上的战甲,自此刻起,将其降为普通军卒,留在本帐之前听候调遣,以观后效!”
这样的处分,着实不轻。
须知在军中,违反军纪者通常面临斩首、降级以及记过等不同程度的惩罚。
而如今向条被直接剥夺了将军之位,贬为普通士卒,这对于一个曾经战功赫赫的将领来说,无疑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想要再次恢复职位,怕是要有非常大的战功才可。
非是重大失误,不轻易阵前斩将。
就算是降级,也不会把人一撸到底的,通常也就会降个一二级。
自此,蒋琬也暗松了一口气,还不算太胡来。
这样也好。
镇住了所有的将领。
“我自己来,不用劳烦了。”
向条将自己的头盔和战甲脱下,上前几步,稳稳的放在了诸葛瞻面前的案上。
不敢正视诸葛瞻的双眼,满是羞愧之色。
“军中议事,无关人等,退下。”
诸葛瞻摆了摆手,其意不言而喻。
向条张了张嘴,最后一句话也未能说出,就转身后退。
厚重的帐帘缓缓被掀开,两名身着白色毦甲士兵押解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此人,向条自然认得,便是吴将吕据,但此刻却显得有些狼狈不堪。
原本这应该是立下一桩大功的机会,可自己却是弄巧成拙了。
但若是早已知晓此次敌对的乃是吴将吕据,向条定然不会如此掉以轻心,以至于让事情发展到这般田地。
“跪下!”
帐内传来一声怒喝声,声音隔得较远,向条已经听得不太真切了。
然而,面对这样的呵斥,营帐之中随即传出一声冷哼。
只听吕据奋力地甩开了紧紧抓住他双臂的军卒,满脸不屑地开口说道:
“蜀中之人,当真都是些胆小如鼠之辈吗?用如此手段将我捆缚起来,还怕我还能伤了你们不成?”
他扭过头去,一双虎目依次扫视过帐内的众人,眼神中尽是轻蔑之意,仿佛这些人在他眼中都如同草芥一般。
最后,他的目光终于定格在了位于主位之上的诸葛瞻身上。
“好一个不知死活贼将!都已经落到这般田地了,居然还有胆量在此大放厥词!”
只见一名蜀军的校尉满脸怒容地大声呵斥道。
然而面对这愤怒的斥责声,吕据仿若未闻一般,依旧无动于衷。他那张原本就带着些许嘲讽之意的脸庞,此刻更是又增添了几分轻蔑之色:
“哼!真没想到,你们蜀汉不仅胆小如此。而且更为可笑的是,偌大的一个国家,居然连个像样的将领都找不出来了吗?居然要派这么一个乳臭未干,毛都没长齐的稚嫩小儿来坐镇中军,你蜀汉真的离灭亡不远了。”
说到最后,吕据忍不住仰头张狂地大笑了起来,那笑声回荡在营帐中,显得格外刺耳。
“我家大人说,对付你们这些背信弃义的小人,用我这小人来对付就行了,用不了大人。”
“然而,显而易见,尔等皆已成了我的阶下之囚。”
诸葛瞻淡然一笑。
吕据张狂的笑声,在此时,也戛然而止,脸色变了变。
“好个尖牙利嘴的小儿,你是谁家的小子,让你大人出来答话。”
嘴上虽是轻蔑之语,其实吕据心满是凝重。
蜀汉如何说,也是一方割据。
就算再胡来,也不至于让一个小儿来指挥战事。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坐在他面前的这黄口小儿,有过人的天赋。
简单的一句,就把自己故意刁难的话语,完美的回绝了。
如此一见,皆非一般人。
“我都说了,以你的级别,还见不到我家大人,若是你悬崖勒马,我可为你引荐着。”
诸葛瞻说道,当然也是希望能劝降吕据。
能力其他的且不说,起码能恶心孙权。
“小儿,你之父辈,谁人不是我等的手下败将呢?要我降尔,痴心妄想。”
吕据还是十分的嘴硬,态度也很明显,那就是绝对不降。
“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东吴将亡,你们又何必为其殉葬呢?”
“据我所知,你吕氏家族,自成一军,并无需看孙权之脸色,你就算降之,孙权又能如何呢?”
诸葛瞻说道,东吴很复杂,更像是众多势力结盟在一起的一样。
而孙家,只不过是盟主而已,并没有如同想象之中,君王那般的威慑力。
“休要多言,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让我降你等背信弃义的小人,绝无可能。”
吕据宁死不屈。
“我们背信弃义吗?”诸葛瞻反问道,眼中满是嬉戏之色。
“我们充其量只算是以其人之道还制其身而已,流民、商贾入城,也是学了你们的白衣渡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