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峰心头纳罕,暗道:“这葵花宝典,定然不凡。”他上一次知道世上有这样“不能看”的武功,还是在灵鹫宫。
功力不足者,一看就要走火入魔,很是可怕。宁中则说的这“葵花宝典”竟也如此。
萧峰道:“这葵花……”
宁中则道:“这葵花宝典,本是咱们华山派的镇派绝学。只是因故遗落,被南少林所得。
“岳肃、蔡子峰二位祖师就借拜访之机,想要迎回宝典。只是,又怕南少林不允,还有了防备。
“于是,二人就各自记了一部分,回来一对,竟然对不上,彼此都认为对方记错了……这其实,也就是剑宗、气宗分裂的根由之一。后来……”
宁中则说的有些出神,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下意识的说道:“冲儿,不论你变成了什么样,你也都是我看着长大的……”
萧峰道:“此身是华山派养大,若无宁女侠、岳先生,大概早就曝尸荒野了。”
宁中则说:“我有些失态了,萧先生见谅……萧先生……”
“嗯,宁女侠请说。”
“不论你怎么自称萧某,在外人看来,你也都是华山派的令狐冲,这一点是改不了的。
“我,还有你……师父,也都当你是华山派的弟子,你上青城,给人讨公道,我和你师父,都是高兴的——咱们华山派势弱,有些事情只能看着,也不能说出来,可也真为你高兴。扶危助困,这可是堂堂的正道少侠。”
萧峰道:“这一事本和萧某有关,萧某自不能坐视不理。”见岳灵珊回来,二人便自觉停住了话头。
宁中则就问起了住处,“萧先生才来,应该还没有落脚的地方。不如就和我们一起吧。咱们本就是一派的。”
萧峰应下,道:“好。”便在城里一起住下。
福威镖局的院子里,林震南和林平之拆解辟邪剑法,彼此对练,极是稀松平常。一矮墩墩的老婆子看了几眼,就进了后院。
这老婆子是新来的粗使婆子,干一些洗衣服、洒扫之类的粗活儿,姓“余”。
父子二人拆解完了,林震南就学着祖父的话,教了林平之几句。一旁练武的镖师也都恭维,“少镖头好俊的功夫。”“总镖头功力深厚”之类的,却是令人肉麻。
林震南听的自得,就和林平之说:“咱们林家,凭这七十二路辟邪剑法横行十八省,你要好好练功才是。”随后,就又是“福在威前”“要先有福后有威”“江湖不是打打杀杀”云云,说的欢快极了。
只是聆听教诲的小子,却是左耳进,右耳出,心想着没有威,谁又能服你?哪来的福?
他不耐多听,还要出城去玩耍,可也只能耐心的听完,否则的话,林震南就会说的更久,便出不成了。
“不好了,总镖头!”一人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总镖头,咱们门上被人用血写了字,上面写着,让林家交出辟邪剑谱,否则就要杀人了。也没留名字,只是写了是、是……”
“是什么?”
“只是写了,是远图公的仇人。”林震南出门一看,果然门上是血淋淋的字,散发出一股腥气。
林震南暗自踱步,左思右想,不知该如何是好。第二日上午的时候,就死了一镖师,镖师的肚皮上被刻了字:交出辟邪剑法。
这一幕,却被岳不群看在眼里,他回去后,就和宁中则、萧峰说:“对方已经动手了。应该就是余沧海。”
萧峰道:“余沧海藏在何处?”
“不知,还要再看看。”林震南和夫人商量,要派人去将镖局中的高手都召集回来,应付难关。
林夫人的脾气却是暴烈的很,说道:“咱们人多势众,怕什么?大不了鱼死网破。当务之急,还是要稳住人心,这人心不能散。”
“不错,人心不能散。”林震南就让镖师四处出动,在城里城外搜寻,又派人去外地,召回人手。只是当晚,就又死了人,这一次死的是一个门房。依然是肚皮上刻字:某耐心有限,三日不见秘籍,必屠林家满门。
再次隔了一天,又是一具尸体,一句话:时限之内,镖师任去,时限一过,还留者,死。
林震南脸色大变,这一“仇人”分明是要毁他林家的基业。
林夫人说:“不如,我去娘家找大哥他们来!”
林震南想一想,点头说:“好,你带着平之一起去。”当夜,林震南就再忍不住,乘着夜色偷偷去了向阳巷老宅。
一矮胖的人形暗中跟随,正是余沧海。
在另一处,却是岳不群、萧峰二人,隐在屋脊之上,看着一前一后进入向阳巷的二人。
萧峰道:“果然是余沧海。”
岳不群却是心中唏嘘:“堂堂一派掌门,竟成了这般模样。”
林震南进了老宅,就往地窖去。
地窖中,有林远图留下的后手。
林震南刚一入地窖,余沧海竟就一掌拍在林震南后心,一掌就将人的心脏拍成了四五六七瓣。
他在地窖中搜寻,找到了一片用金子打造的牌子,上面是林远图留给后人的信:
吾辈后人,若遇险情,可往南少林去,寻找红叶禅师。就说是渡元后人,南少林必不会坐视不理。
切记,不可往华山!家中辟邪剑法,本是我用计从华山骗来的,若去必然无生。
余沧海大惊:“辟邪剑法,竟然是华山的!”紧接着,就看到了后面,写着辟邪剑法正篇就藏在老宅的房梁上,余沧海才一出地窖,就影影乎乎看到一道身影,身体本能一颤,就立刻逃遁。
“恶贼,哪里走!”萧峰立刻追去。
余沧海喊道:“华山派卑鄙无耻,抢夺林家辟邪剑法。给你!”就将手中的金牌子丢出去。
萧峰遥遥一掌声震百里朝着余沧海拍去。余沧海却看也不看,身形如鬼魅一般,钻进了夜色中。
萧峰忙就追去,只是福州城中七扭八拐,追了大半个时辰竟然追丢了。
萧峰只得返回,暗道:“这余沧海的轻功,当真诡异。做了公公,轻功还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