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住在这里?”萧峰疑问。他却是未将曲非烟往曲洋身上想。
实际上,就算是想了,也想不出来:
魔教的人怎么能住在正道大侠的院子里呢?这几乎就是毫不掩饰了,是明目张胆的“勾结”。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刘正风就是“明目张胆”的,若非是现在情况特殊,曲洋现在应该住在他的院子里,每一日都上演一场“知己难求”,一直腻歪到曲洋离开。
曲非烟在刘府,比在自己的家都熟。甚至,她在后宅里,都有自己的房间,有熟悉的丫鬟、下人伺候。
这里,就是她的第二个家。
“是啊,萧大哥,你要不信,我带你去看看。”曲非烟想一出是一出。
萧峰忙道:“使不得,女儿家的闺房,我怎么能去?再说了,后宅也都是女眷……”
萧峰和华山派的院子挨着,二人在院子里说话,华山派这里就听的一清二楚。
宁中则说:“师兄,你说这个和冲、萧先生说话的女孩儿是谁?他们好像认识?”
岳不群道:“却是不知道,应该是路上认识的吧?”
旁边院里,曲非烟就合住了双手,做埙状,吹了一段,显摆的问萧峰:“萧大哥,我吹的怎么样?”
“挺好。”
曲非烟喜笑颜开,和萧峰约定:“萧大哥,我爷爷那里有一个琴谱,等我练好了,咱们一起合奏好不好?”看爷爷和刘正风合奏,她觉着无聊。
但,倘若能够是自己和萧大哥合奏,那又是顶好的。自己吹箫,萧大哥弹琴。
萧峰失笑,道:“这可不成。你萧大哥是大老粗一个,这手指头比萝卜还粗。
“你让我弹琴,这难一些,不得一指头给琴弦扯断了。”
曲非烟凑近萧峰,压低声音,咬着萧峰的耳朵说,“我敢说,江湖上没有哪个人会对这个曲子不感兴趣。不管他是大老粗还是小老粗——我爷爷可是说过的。
“那古曲本身,就是一份武功秘籍。其中一些音,非得是内功达到了一定的境界,一步、一步上去了,才能弹奏。
“否则的话,即便是你是音乐大家,天赋奇才,也不能成。琴弦受不得,洞箫也受不得。它本身的音,低的、高的,都已突破了乐器能够承载的极限。”
萧峰的耳朵被她唇齿间的热气弄的痒痒的,只能稍撤开了一些,“你萧大哥的武功不差。”
见他一点儿也不贪图曲谱,曲非烟就一下气呼呼的,不跟萧峰说了。“我走了,你自己晒月亮吧。”身形闪动,绿影便去。
萧峰心想:“这非非的武功倒是不差,轻功也好,家世一定也不俗。只是,这古灵精怪的,怕是给骄纵坏了。”曲非烟才是来坐了一会儿走了,萧峰就觉着院子里一下冷清了。
过了一阵子,便有下人送来一壶酒,说是“曲小姐”送的。萧峰便收下酒水,让人去了。
他就着壶,一口一口的喝,不几口就喝完了。
又过了几日,恒山的一群尼姑也来了。只是这些尼姑脸色都不好看,却是门中一个弟子丢了,便决定先来刘府,一则是打声招呼,安顿下住所,二来也可以借刘府的势。
刘正风安慰一句:“师太莫急,我这就让弟子去找。先在衡阳城找,没有再去别处。”
正说着,就有一泰山派弟子跑进来,大叫:“不好了、不好了,天松师叔被杀了。”
在场的华山、泰山、恒山众人都被这消息惊了一跳,“什么?”“你说什么?”
天门道长脸上惊怒的发红,问道:“天松……怎么一回事?”又忙道:“在哪里,快带我去?”
那弟子就带着三派人出去,直奔一个叫回雁楼的地方,这回雁楼实是衡山派的产业,故而才叫“回雁楼”。
一进去,就见到了一个道人躺在地上,流了一滩血,胸前是被快刀划过的伤痕,竟是足足三处致命伤。
“田伯光!”天门道人面色扭曲,恨不能择人而噬,可惜此时,田伯光已经跑了。
来的路上,那弟子就说清了事情的经过,原来天松正去回雁楼准备吃些东西,结果一进去,就见到了田伯光。
田伯光坐在一个靠边的位置,一边喝酒一边大骂“晦气”,还说什么“遇见尼姑,都是霉头”。天松道人见了这个人人得而诛之的淫贼,当下就拔剑发作。
“淫贼,拿命来!”上手就是泰山派的绝学。、
奈何田伯光的武功更高强,竟是坐在那里,就轻轻松松接了二十余招,还讥讽一句,“泰山派剑法不过如此。”忽一起身,快刀翻飞,竟将人直接杀死了。
若是寻常的时候,田伯光是不敢对天松道人下死手的,只是他今日心情委实不好,又喝了酒,才下了重手。
天松道人一死,田伯光心里一突,就醒过神来,当下毫不迟疑,直接跳了窗户出去,越脊而走。
他知道:这祸闯大发了!
作为一个大淫贼,他能够逍遥到现在,其实最大的原因就两个,一个是武功高强,正道中人打不过,也就不了了之了。二个就是不结死仇,这些名门正派的有名有姓的人物,他是不杀的。
只因为,一旦结了死仇,就是一个门派的疯狂追杀、报复,他武功再高,又能打几个?
打不过,说一句“这恶贼好强的武功,又让他给跑了”和说“大家伙儿和这个恶贼拼了,给谁谁报仇”,那是不一样的。
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这种不要自己的命,也要将你咬下一块肉的疯子。
天门道长问:“田伯光从什么方向跑的?”
有人指了方向,一群人就追过去。
酒楼里才安静了不多时,就忽然来了一个高大的和尚,和尚一脸煞气,问:“我打听一个人……你们可看见田伯光了?”众人就又指了方向。
可这和尚却不朝着那个方向去追,而是“哈哈”大笑一声:“田伯光,你家不戒爷爷来了,屁股洗干净了吗?”
这一声,却是震的整个酒楼的窗棱都格楞楞的响起来,宾客、小厮无不捂住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