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将是一年立春,寒气犹在。
玄剑山顶一块巨大的岩石上,一位白袍少年盘坐着。他两道剑眉如墨笔勾勒,微微上扬,眉下一双眼眸似有浩瀚星河,熠熠生辉。
少年将手轻放于腿上一柄带鞘长剑,微微抬头望向远方,简单束在背后的头发随风轻轻摇曳,思绪随着轻风逐渐漂远:
“一候东风解冻,二候蛰虫始振,三候鱼陟负冰。”村长站在那茅草亭子中高声喊着。
“木头、木头。”大壮喊着。
“木头哥哥、木头哥哥。”村长家一名小丫头跟在他的身后叫着。
还有上元节的灯。
……
犹记得村里每年立春到上元节期间都会举办盛大的庆典,举办庆典,一是为望今年丰收顺遂;二是望外出的游子归乡团圆。
此白袍少年姓苏,名木,他如今已然在山上生活接近半年的光景。这段时光里,他凡事低调而行,晨间跟着文老师学习,其他时间跟着师父陆清风修行。
时光不负努力,此刻的他已然是一名一境圆满的修士。
“山中修行已快半年,如今修行略有成效,终于可以下山去了。”苏木收起长剑置于身后,缓缓向峰顶走去。
他来到师父的院子,也不进屋,站在院中,向着屋舍郑重躬身一礼道:“师父,徒儿已然快达第二境。但近些时日思乡之心日涨,修行进展缓慢,所以特来和师父告别,回乡一趟。”
“去吧!这段时间里,该教你的也都教给你了,你自己的修行路还是得你自己去走。你要谨记,修行便是修心。”屋内传出陆清风幽幽的声音。
随后一个小袋子缓缓的飞到苏木面前停住,苏木接过小袋子,打开袋口,足足有五枚剑符。
“里面是剑符。五境之下,无人能挡。”屋内传出陆清风幽幽的声音。
苏木上山半年来,了解到不少修行的知识。他清楚凝聚剑符的不易,而且威力越强,凝聚难度也越难,如此般威力的,就算是师父估计也要至少一个月才能凝聚一枚。
“谢师父!”苏木躬身再拜,随即离开。
次日清晨,玄剑山山顶人来人往。
苏木来到山顶,扫视一圈广场,正欲向事物殿走去。
“师弟,好久不见。今早怎么没有去文院,有空来山顶啊!”陆峰从一侧缓缓走来。
“师兄,我今天来是办理下山手续的。”苏木拱了拱手,笑着说。
陆峰摸着下巴来来回回绕着苏木转了几圈,不停的打量着。他躬身看着苏木,低声道:“师弟啊!宗内是有规定的,不到一定修为,是不允许下山的。而且师叔们对你如此宝贝,你这上山还不到半年光景,应该将心思多放在修行上面。这便要下山,是不是着急了一些?”
苏木抬起右手,向左轻轻一划,身体周围便有清风转动,向陆峰一礼:“师兄,我现在修为已达一境后期,已能引动天地气机。且几位师叔已然应允我请假,谢谢师兄关怀。”
“不得了,不得了,半年光景不到,从不懂修行,这都一境后期了,师弟你应该才十四岁吧!这让师兄颜面何存啊!”陆峰感慨道。
“师兄,今年便满十四了。”苏木答。
周围听闻两人交谈的师兄弟纷纷围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的:
“苏师弟已经一境后期了吗?这么快?”
“正常人初入修行,至少也要花个三年五载才能达到一境后期吧!”
“你这就不清楚了吧,就算是天才也需要两三年的光景才能达到这种成就,听说皇都凤家有一位麒麟儿,嗯,就是凤长老的孙儿,两年时间从初入修行踏足一境后期,都已经说是千年不遇的奇才了。”
“啧啧……这可了不得,这天赋,难怪刚入宗门的时候便成为内门弟子。”
……
“都是师门长辈教导得好,我只是运气好罢了,各位师兄过奖了。”苏木摇摇头,纷纷向各位师兄拱手一礼。
“走了走了,既然师叔们已同意,那我这便领师弟去办理手续。”陆峰扒开二三人,迅速拉着苏木向事务殿走去。
刚走出去两步,他骤然转过头盯着围将上来的众人,一收和煦的笑容,眼中剑芒涌动:“师弟的修为,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敢透露半个字,小心刑法堂找你们麻烦!”
周围的人听着微微缩了缩脑袋。
在前往事务殿的两三步间,陆峰思绪乱涌,虽说师弟的天赋应该不会完全暴露,但就现在知道的信息,也很骇人。
陆峰和苏木进入事务殿,办妥下山的凭证,将下山的令牌放到苏木手中,叮嘱:“师弟,下山一定要小心。虽说目前东临国一派清明,但世间处处皆有暗流。”
“好的,多谢师兄指教。”苏木微微一礼,收起下山令牌,出了事务殿,火急火燎的离开。
反观陆峰则是匆匆吩咐同门帮他守着岗位,便立即离开事务殿,来到正殿三楼议事厅正门:“孟院长,有要事要禀。”
“老夫已知你的来意,剑长老和火长老也在,进来吧。”
陆峰推开议事厅正门。向前望去,视线终处是一幅字——只一个剑字,透着深深剑意。俩侧整齐的暗棕色木质座椅,雕刻着精致的花纹。
议事厅左边坐着一个麻衣老者,头发花白;右边并排坐着一位头发雪白的老者和一位面色一丝不苟的冷面中年男子。
这位麻衣老者就是孟夫子,也是宗门文院院长,一身修为深不可测;头发雪白的老者则是苏木的师父,陆清风,也是陆峰爷爷;冷面中年男子是刑法堂堂主,焱刑。
近些年来,东临国内部世态清明,外部少有战乱。几乎没有什么大事发生,所以宗门大人物基本都各自修炼。三个宗内高层以此种氛围聚集在一起,甚是罕见。
屋内很寂静,只有一点点绵长的呼吸声,以及细微喝茶发出的声响。而且长老们都一脸肃穆,显得屋内气氛格外的沉重了。
陆峰退于一侧,静静伫立着,静默不语,等待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