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祭天惊变

腊月十五，咸阳城郊的祭天台下，青铜鼎中檀香缭绕。秦王政身着玄色冕服，正欲执玉圭行祭天礼，忽闻西南角传来金铁交鸣之声。陈长生手按“定秦”剑，目光如电扫过祭台周围——本该由羽林卫把守的廊柱后，竟窜出十数名黑衣人，手中短刃泛着幽蓝光芒。

“护驾！”陈长生大吼一声，身影已扑向祭台。为首刺客离秦王仅有三步之遥，袖中弩箭骤发，却被陈长生挥剑扫落。他脚尖点地腾空，剑刃划破刺客面巾，露出一道狰狞刀疤——正是嫪毐麾下死士标志！

祭台下顿时大乱，吕不韦率一众朝臣退至安全处，眼中却闪过一丝异样。陈长生余光瞥见，心中警铃大作，忽然转向左侧廊柱：“蒙恬将军！西侧有伏兵！”果然，二十余名刺客从廊柱暗格中跳出，直扑祭台西侧守卫薄弱处。

此时秦王政已被护至铜鼎之后，陈长生却发现，这些刺客招式狠辣，专往秦军甲胄缝隙处攻击，显然对羽林卫布防极为熟悉。他猛然想起密信中“地道分布图”，断定必有人将祭天仪式细节泄露。目光扫过人群，正见吕不韦的侍从悄悄摸向腰间玉佩，那形制竟与嫪毐余党腰牌相似！

“丞相府的人，为何带死士腰牌？”陈长生暴喝一声，剑光如电斩落侍从手腕。玉佩落地，露出内侧刻着的“吕”字暗纹。吕不韦脸色剧变，颤声道：“将军何意？此乃老夫府中普通玉饰……”

“普通玉饰会刻密道图？”蒙恬率援军赶到，手中举着从地道中缴获的帛画，正是祭天殿布局图，角落朱砂笔圈着“子时三刻，鼎后换防”。秦王政从鼎后走出，冕旒下目光冷如寒霜：“丞相，这地道直通祭天殿，你府中厨子都能画出来？”

吕不韦扑通跪地，冠带散落：“大王明鉴！此乃小人擅自所为，与老夫无关……”话未说完，陈长生已发现殿顶瓦棱微动，三枚透骨钉破空袭来！他本能旋身，用剑鞘扫落两枚，第三枚却擦过左臂，顿时血流如注。

“好个‘无关’！”陈长生盯着钉头刻着的“吕”字徽记，剑尖直指吕不韦，“刺客用的是楚国淬毒短刃，地道图用的是丞相府松烟墨，你当大王不知你与楚使密会三次？”秦王政闻言抬手，羽林卫立刻将吕不韦及其亲信团团围住。

祭天仪式不欢而散，陈长生却无暇治伤。他在刺客衣襟内发现半片竹简，上刻“赵军二十万屯兵漳水”，结合此前密报，断定赵军趁秦国内乱之际，正集结兵力准备反扑。果然，三日后军报传来：赵将李牧率边军十万，联合魏、楚援军，已逼近秦赵边境。

“李牧乃赵军名将，善用骑兵突袭。”陈长生在军事图前踱步，目光落在邯郸西北的长平古战场，“当年白起将军在此坑杀赵军四十万，赵人对秦军恨之入骨，此次必求死战。”他转头望向副将王龁，“传令下去，将降卒中的赵军旧部单独整编，由我亲自统辖。”

王龁面露难色：“将军，这些降卒刚归附月余，若让他们打头阵……”“非也。”陈长生摇头，“赵军惯用‘飞骑’战术，而这些降卒熟悉赵军骑兵习性。我欲组建‘斥候骑’，命他们伪装成赵军，潜入敌后探查虚实。”

半月后，陈长生率两万秦军抵达长平。时值深冬，旷野上积雪未消，却见前方尘烟大起——赵军骑兵正列阵而来，旌旗上“李”字大纛猎猎作响。陈长生按剑观察，发现赵军阵型松散，两翼却暗藏战车，显然想诱他轻敌冒进。

“传令弩兵前压，结成‘刺猬阵’。”陈长生低声下令，“斥候骑从右翼迂回，目标不是杀敌，而是引开赵军左翼轻骑。”他深知，李牧必在中军设伏，若贸然冲锋，正中东山狼的圈套。

赵军前锋见秦军不动，果然派出三千轻骑试探。陈长生待其进入弩箭射程，抬手一挥，千张弩机齐响，首排骑兵连人带马被射翻在地。剩余骑兵惊惶回撤，却见秦军斥候骑突然从右翼杀出，打着赵军旗号直扑李牧帅旗。

“不好！敌袭帅帐！”赵军阵脚微乱，李牧却识破计谋，冷笑一声：“雕虫小技。”他命左翼三万骑兵放弃诱敌，全力包抄秦军右翼。陈长生早有准备，暗中命王龁率五千步兵，携带拒马桩与连环弩，在山谷设伏。

当赵军骑兵进入山谷，号炮骤响，巨石从两侧滚落，拒马桩横断谷口。赵军骑兵人马相撞，阵型大乱，秦军连环弩齐发，箭矢如暴雨般倾泻。陈长生趁机亲率主力突击赵军中军，却见李牧已换帅旗，率亲卫退往第二道防线。

“李牧果然老辣。”陈长生勒住战马，望着前方层层叠叠的赵军车阵，忽然瞥见远处山梁上有人影晃动——是他派出去的斥候骑，正以特定手势传递消息：赵军粮草囤积在后方五十里的朱亥堡，由老将庞煖镇守。

“天助我也。”陈长生眼中闪过精光，立刻点齐三千精锐，换上赵军服饰，趁夜色冒雪奔袭朱亥堡。抵达时正值子时，守将庞煖因前方战事胶着，正与幕僚饮酒，忽闻堡外有人高喊“李牧将军传令，粮草急运前线”。

庞煖刚要查问，陈长生已挺剑突入帅帐，剑光闪过，帐中烛火全灭。黑暗中传来兵器落地声，片刻后，火光再起，庞煖已被生擒。陈长生摘下面甲：“庞将军，当年长平之战，你若在阵，或许赵军不会败得如此惨。”

庞煖怒目而视：“竖子！有本事杀了老夫！”陈长生却笑道：“杀你易如反掌，但我要的是赵军不战自溃。”他命人在粮堡周围遍插秦军旗号，又将赵军降卒混入运粮队，趁黎明前向赵军前线运送“粮草”——实则车内装满硫磺与火油。

当这些“粮车”进入赵军大营，陈长生亲率骑兵从后杀出，火箭齐发。霎时间，赵军大营中火光冲天，粮草辎重化为灰烬。李牧得知粮堡失守，长叹一声：“秦军有此将，赵之危矣。”不得不率军后撤百里，秦赵对峙局面就此逆转。

捷报传至咸阳，秦王政大悦，下旨擢升陈长生为偏将军，赐爵大上造。然而陈长生并未沉浸在胜利中，他在朱亥堡缴获的赵军密信里，发现了更惊人的消息：齐、燕两国正暗中联络，欲趁秦赵相争之际，偷袭秦国胶东半岛。

“六国合纵之心不死。”陈长生望着地图上蜿蜒的国境线，手指落在临淄城外的济水，“看来，下一场硬仗，要打到齐国去了。”他轻抚剑柄，螭龙纹在火光下泛着冷冽光芒，仿佛预示着更残酷的战火，正从函谷关外，向中原大地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