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药仙大会，执剑仙

果然还得是大船，马力足、速度快，不久他们就到了药灵仙谷。

青龙仙舟把林欢喜送到药仙学院外，麻黄细辛等有事要忙，甘草先生陪同她进去找陆院长。林欢喜本以为可以有机会参观一下这个神仙世界的高等学府，但是大门还没摸到就不知怎地恍惚了一下，直接出现在了陆院长的办公室，站在了陆院长面前。

陆院长正在办公桌前埋头处理事情。

林欢喜四下观察，觉得这堂堂的仙界「大学校长」办公室，除了墙壁和地面上有些「仙气」的纹路流转变幻，其他跟她学校的校长办公室没太大差别，不禁脑子里咯噔一下，把爷爷让她交的东西攥在手里犹豫要不要拿出来——

这么容易？我不会被骗吧？

不出意外的是，她的想法又被精准秒读。「已授权，可放心交付。」仙舟服务器奇迹的声音在耳边提醒。陆院长也放下手头的事，来到林欢喜面前微笑着说：「别担心，别人拿到了也没用，这里面的东西只有我能取出来。」

林欢喜略微放心，把那个碧绿扁圆形的「护身符」取下来，递给陆院长。

陆院长并未接，只是抬手悬在上方，微光闪过，就有一个黑色立方体从里面浮出来，同时林欢喜感觉自己手上一震，这个「挂饰」也瞬间变轻了很多。

陆院长把那个黑色立方体拿在手上，似乎在感知什么，然后对林欢喜说：「孩子，你已经完成任务啦。我这边比较忙，就不招待你了。你早点回家。」

「啊？！我还要参加药仙大会……」如果这是一场奇妙的梦，林欢喜觉得这样结束太短了。

「我可以照看她。」甘草先生微笑着说。

陆院长看了甘草先生一眼，似乎犹豫了一下，说：「也好。」

又是瞬间转移，林欢喜发现自己已经身处药仙学院山外。林欢喜心想这药仙学院里估计是有什么秘密不对凡人开放吧，怎么半点都不想让我看见？

林欢喜和甘草先生一起凌空站在山谷上，脚下云气飘飘。甘草先生穿着宽松的汉服袍子，配合脚下的云朵，林欢喜觉得这才有点传统神仙的感觉。

「走吧，请你逛一逛我们药仙镇。」甘草先生微笑着说，「这个护身符你戴好，任何时候都不要再摘下来了，记住了吗？」

「好的，谢谢你，甘草叔叔！」林欢喜礼貌地回答。

「不客气，我和你爷爷都是朋友，招待你是应该的嘛！」甘草先生笑着说：「叫我甘自在就行。」

很快他们就到了药仙镇。

药仙镇里，各路仙灵悉来集会，街市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甘自在看起来是这里非常受欢迎的仙，到处都是熟人，三步一招呼，五步一聊天。镇上的仙民们对林欢喜也颇为新奇和热情，纷纷拿出仙食美饮招待她。

果然不论何时何地，吃是所有生物的本能喜好。

这些仙界美食虽然形式上和凡间多有相似，无非是清香的、甘甜的、爽脆的、咸酥的、麻辣的、鲜嫩的、软糯的、多汁的……但是吃到肚子里的感觉，却比凡间的纯正有机无公害绿色食物还舒服熨帖，而且还可以用不遵循物理学定律的方式，盛放在各种常规或非常规的容器里，并可以通过简单直接的方式进入享用者的肚子（吃入式、嗅入式、皮肤接触直接吸收式、非接触直入口、直入胃式）……

林欢喜胃口大开，各种美食仙品尝了好几茬，才想起一个问题：我怎么没吃撑？

按照以往经验，好不容易考试成绩不错、逮着机会让妈妈带她去公园或者逛商场，雄心壮志地计划了很多想吃的，但往往还没吃几样就心有余而胃不足了。所以妈妈从来都答应得超爽快。但是刚才不知不觉吃了几十样东西，再吃下去都觉得有损自己元气美少女的形象了，怎么却没有半点吃撑的感觉？

甘自在说：「因为你吃的是能量。」

能量？什么意思？林欢喜看着自己手里触感软糯、色香味俱全的美食，这可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啊。

「在这里，你看到的所有东西，都是能量的投影。」甘自在笑着说：「用你们通俗的话说，就当是仙气儿吧。」

林欢喜觉得这样还好接受一些。

林欢喜忽发奇想：「我吃了这么多仙气儿，是不是也能长生不老、火眼金睛什么的？」

「我可以，你不能。」甘自在呷了一口手里的极泉蜜酿，笑着说。

「那我能有法术吗？三十六变，腾云驾雾？」

「你可以自己驾驶小型仙舟。」甘自在指着不远处说。

林欢喜顺着甘自在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前面一棵极高、极大的树，树冠看起来比她们整个小区都大，有文字显示「乘风俱乐部」几个字。

「正好你爷爷的仙舟需要修理。」甘自在笑着说，然后带林欢喜乘云直上树冠。

林欢喜跟随甘自在走进「乘风俱乐部」，看到里面摆放着各种样子的仙舟。

「你们不是都乘云了吗？还需要交通工具？」林欢喜说。

「云气是最基本款的仙舟。即便天赋会飞的仙灵，有时也需要仙舟，因为可以节省法力。」甘自在笑着说。他用法力将林欢喜「护身符」里的一个东西取出来，估计是仙舟功能模块之类的，交给乘风俱乐部里的工作仙。

林欢喜看到展示新型仙舟的地方还有广告标语：

「充能二十秒，绕地八周半」、「云端技术，值得托付」、「第 533届药仙大会唯一指定公用仙舟品牌」……

林欢喜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来了个假仙界，这简直就像凡间的汽车展销会。

看到一个「老款以旧换新，药仙大会当日下单还可享八折优惠」的牌子，林欢喜问甘自在：「你们仙界也用钱吗？刚才你请我吃了不少好东西，是不是也得花钱？」

甘自在笑了，说：「有社会属性就有交易，有交易就会用到货币。我们的法力能量就是钱。」

这时，几个活泼的小药仙招呼林欢喜一起去试驾新款仙舟，林欢喜有点胆怯，甘自在鼓励她：「去吧，别飞太快。」

都仙舟了，怎么可能不快呢？

跟新结识的小伙伴们敞开了撒野狂奔，林欢喜是第一次；撒欢乱飞更是前所未有。

林欢喜跟着芒小硝、栀子等在药灵仙谷上空恣意飞行。

林欢喜看到越来越多仙灵从四面八方往药仙宫那里去，又偶然瞥见麻黄、细辛等一些药仙正在飞离药仙镇，心中奇怪：不是马上要开药仙大会了吗？

回到乘风俱乐部，林欢喜感觉比连续坐二十趟过山车都刺激，从仙舟里下来的时候腿都软了。但还没来得及平复这个兴奋，林欢喜发现另一个更加令她兴奋（大跌眼镜）的事情：

甘自在惬意地斜靠在树杈上，一边喝着他最爱的极泉蜜酿，一边手上划拉着，那动作像极了——刷、视、频！

林欢喜嗖地一下冲过去，兴奋地要凑头看，却被甘自在及时发现，倏地收了起来。

四目相对，两人都有点尴尬。

冲动了，冲动了。林欢喜心想。之前每次发现她妈妈或二叔在刷抖音，然后冲过去想凑热闹看看的时候，都会被拒绝，并被赶回去写作业，所以后来学精了，发现情况都是悄摸摸到他们身后偷偷地看。

甘自在也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你在看美女？！」林欢喜兴奋地就像抓包了她二叔经常在刷女明星走红毯，但又不想被二婶知道的样子，每次遇到那样，都可以借机敲诈勒索得以蹭着刷一会儿抖音小视频。

甘自在似乎在憋笑，想了想说：「好吧，我确实是在看一位小美女。」

甘自在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抬手一划拉，面前出现一个虚空的屏幕。

这屏幕呈现一种流动的不规则的形状，发出荧润的光，里面的画面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跟爷爷在公园里。时值冬天，人们都穿得臃肿厚实，景观池里也结着厚厚的冰，小女孩在一个冰柜前摊前面哭闹着要雪糕吃，爷爷给她擦鼻涕抹眼泪，又讲道理各种办法哄，小女孩紧紧抓着雪糕车就是不撒手，哭闹不休非要吃雪糕……

林欢喜脸刷地红了，这不是她自己吗？

甘自在极力憋笑。

甘自在动了一下手指调整「播放」速度，于是很快看到后面爷爷没办法只好给她买了冰棍，小欢喜大冬天嗦着着冰棍、骑在大石狮子上拍照，嗦着冰棍站在结冰的景观池上比耶……

甘自在手上又做了个动作，屏幕里时间快速流动：

爷爷领着小欢喜坐公交车回家，爷爷抱着小欢喜在诊所里整理中药，爷爷拉着小欢喜的手带她指读认字，爷爷给感冒的小欢喜煮汤喂药，爷爷带着小欢喜在沙滩上挖沙子堆城堡；小欢喜骑在爷爷肩膀上玩闹；爷爷接已经成为小学生的林欢喜放学，林欢喜在学校门口的地摊上上偷买零食吃被爷爷抓包；爷爷看着林欢喜和同学们在院子里玩儿贴鼻子画脸游戏，小孩儿们乐得前仰后合……

林欢喜沉浸在回忆里很开心。

以前只能从大人的讲述、父母偶尔拍的照片和一点零零散散的手机录像里看到自己的童年，而现在可以从全新的角度看到自己——林欢喜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全时间线（可以在过去的任意一个时间点停留）、360度无死角（可以调整任意视角、任意距离、无限放大或缩小）观察自己，也可以随时转动视角方向，看到其他人、追踪其他人的所有既往时间、所有角度——

如果不是这些场景和人物都是她无比熟悉的，林欢喜真的会以为这是游戏里的虚拟 3D世界。但这确实是真实的凡间。

这是……上帝视角！

林欢喜看向甘自在。

甘自在表情淡然地拖着时间线往后面快速浏览，已经看到林欢喜小学毕业班级大合影那天了，察觉到林欢喜没在继续看，就收了画面。看到林欢喜不可思议的表情，甘自在笑着说：「好了，小美女长大了，期待你后续的精彩人生！」

林欢喜：「怪不得你们对凡间这么熟悉，每天 800G冲浪……

甘自在笑了：「闲暇时看看你们凡人，也挺有意思的。——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林欢喜跟着甘自在、芒小硝、栀子等仙灵一起来到药仙宫。

药灵仙大会的整体场面样子我已经画在《林欢喜中药王国奇遇记》动画视频里，读者朋友们可以去看，在此就不详细描述了。

仙灵大咖们陆续组团到场，小柴胡组风度逍遥，白虎四杰霸气冷酷，真武五福星举手投足星光耀眼，又有葛根附子厚朴黄连当归远志紫苑冬花等等众多仙灵一一走过红毯……红毯外挤满了仙都记者忙叨叨地拍照采访直播讲解各药灵大咖近年的辉煌战绩，真是热闹非凡。

对于还算熟悉中药的林欢喜而言，书本上的中药名字而今具象呈现，还是蛮有意思的。虽然他们的装造可以说是「随心所欲」乱穿衣，但奇妙的是每个仙灵的形象都非常贴合各自的气质，以至于很快林欢喜都能不经「奇迹」提醒就猜出许多仙灵的身份。

林欢喜注意到，虽然大部分仙灵是类人形象，但也有一些不太像人，甚至有些动物仙灵直接就是本体呈现——两个动物形象的仙灵拿着两杯饮品在「手」中慢品。

「蚂蟥，水蛭。他们喝的是血吧？呃，应该说是看起来像血的能量，是吧？」林欢喜说，「刚才和他们一起又匆忙离开的应该是大黄、桃仁，他们是抵当汤组合。抵当汤能除淤血。」

「那边那位应该是牡丹仙子，那位是当归、人参……」

「那位小哥哥黑不溜秋像猪屎似的——对不起我不是骂人——八成是猪苓。」

「巴豆、贝母，附子、紫苏、赤豆……」林欢喜辨形识仙，玩得挺开心。

林欢喜突然发现远处走过的小柴胡组、白虎汤组等里面都有个和甘自在长得一样的药仙，可是甘自在又明明就在她身边。

「你……」林欢喜很迷惑。

「哦，那是我的分身。」甘自在正在他的「仙屏」上划拉着一些林欢喜看不懂的操作，听到林欢喜的疑惑，就收了仙屏说：「每个仙灵都可以有无数个分身。从我的角度来说，他是我的分身；从他的角度来说，我是他的分身。每个都是分身，每个也都是主体。」

「哇！那岂不是你们可以同时做很多事？」

甘自在笑着说：「是的。」

这时林欢喜看到有另一个甘自在和别组的几位药仙谈笑风生地走来，在他们旁边落座，似有似无地倏然一下，身边的甘自在和那位甘自在合二为一。

「那是不是，你也知道你的分身正在做的事情？」林欢喜问。

「是呀。」甘自在说：「我们虽然分身，但是信息一体。比如，刚才我带你药仙镇里逛街的同时，我也在学院里讲课，也在跟石膏知母他们一起醉仙台聊天，还和大黄厚朴他们到北山处理了一处淤堵，还去仙都给你修理好了仙舟，你爷爷的仙舟太旧了，这里修不了。」

林欢喜目惊口呆：「这不是比三头六臂效率还高？」

甘自在笑着说：「这里大家都可以。当然，有时候也需要集中起来，法力会更强。」

虚空中主幕拉开，药仙大会即将开始。

甘自在说本次大会将推选出一位执剑仙，纳百药灵力，铸成泽云剑，重启灵泉，帮世间百草万物增强灵性。

旁边有个药仙问甘自在，青龙组怎么还没到。但甘自在此时并无分身和他们在一起，正要打个仙话问一下，大会的「铸剑系统」已经启动了。

投票系统开启，所有药灵均可凭仙籍投票。林欢喜发现爷爷给她的护身符也是仙籍卡，竟然也自动闪出了「仙屏」。林欢喜成功认证了身份，然后跟甘自在一起投票给了法力高强的干姜大侠。

旁边一个醉酒老仙得知林欢喜的身份，嘲笑林欢喜爷爷是个又穷又弱的老树精，连药仙大会都没脸参加，只敢叫一个丫头片子来打卡充数。

林欢喜一时呆住，一方面是听到最敬仰的爷爷被贬损很恼火，另一方面她确实一直很好奇她爷爷是什么仙灵，但又怕自己接受不了答案，所以一直没敢问。此时听那老仙一说，反而略踏实一些，心想好吧，树精就树精，只要不是老鼠精、蟑螂精、蜈蚣精、蝎子精什么的就行。

脑子里刚闪过这个念头，只见前排几位仙灵齐刷刷地回头来瞪她：人类！傲慢偏见的人类！

林欢喜赶紧陪笑：「对不起对不起，你们也很帅！」

但是，爷爷怎么会又穷又弱？林欢喜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甘自在让她不必理会，并回怼那老仙说：「人家自愿封印法力身入浊世救度众生，你个天天偷酒混日子的烂屁桃有什么脸说别人。」

林欢喜吃惊地看向甘自在。这位甘草先生一直温文尔雅，脾气极好，没想到也可以如此毒舌。

那老桃仙也不甘示弱：「哎呦呦，你个混百家和稀泥的和事佬，被世人恭维几声『国老』就不知道自己算哪根儿葱了？」

葱仙灵：与我无瓜勿 cue……

争吵间，投票结果出来了，竟然是法力平庸的和事佬甘草先生当选。

众仙意外，甘自在也有些懵逼。听到主持仙点名，甘自在只得收起他的破扇子登台受命，为新一任执剑仙。

甘自在从仙都特使那里领了墨云章——就是林欢喜爷爷让她交给陆院长的那个黑色立方体样子的东西——然后按照流程催动法力，那个黑色立方体在虚空中展开，仿佛凡间二维码的立体版，纹路流转，光影变幻，不久与甘自在融为一体。

仙码合一，林欢喜感觉下一秒就简直就可以扫码转账了。林欢喜看到有无数七彩瑞光从众仙各自的仙屏上发出，从四面八方汇聚到甘自在那里。

灵力汇聚，能量运转，不一会儿甘自在手里多了一把青碧的宝剑。

这就是泽云剑。

按照流程下一步就该是前往泉山重启灵泉，却忽然一声巨响，远处的药仙学院火光冲天。

白虎四杰率先冲去伏火，黄连黄芩黄柏栀子决明等有凉降之功的药灵仙也赶去助阵，很快火消烟散，众仙但却蓦然发现，敌人形为火象，却是假热真寒！

寒邪妖王从一团寒气中站起来，计谋得逞地笑着。

众性寒药仙所释放的法力都被她逐一吸收，寒邪妖王身形暴涨，法力大增，轻轻一抖射出无数冰锥冻雨射向四面八方瞬间冰封千里，无数仙灵受伤。

而药仙宫这边，甘自在新剑到手还没捂热，风火二邪突然出现欲抢泽云剑。

林欢喜本在远处看热闹，没想到变故突发、寒气来袭，她本能地缩作一团，却发现周身自带屏障毫发无伤——爷爷给她的护身符再次发挥作用，变成一个透明球形的防护盾将林欢喜笼在里面，射来的冰锥被劈里啪啦地弹开。

林欢喜看到那边甘自在与风火二妖搏斗，落了下风。

甘自在身边只有芒小硝帮忙，但是芒小硝的能量似乎也并不擅长对付风邪、火邪。

林欢喜仗着自带移动防护结界冲上去救援，听得「奇迹」提醒她「别过去」，但为时已晚。

甘自在和芒小硝看到林欢喜冲上过来，吓了一跳慌忙收了法力，结果导致他们被随后赶来的寒邪妖王挥手做成了气泡复合夹心冰，刷地一下卷上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