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纹苔的清香漫过药王谷第七个清晨时,江临发现了第一缕异变的菌丝。那株本该嫩黄的花苞上,青铜色脉络如血管般搏动,当他的指尖触及花瓣时,整片花田突然沸腾——万千星纹苔化作青铜触须,将他拽入十丈深的地脉。
沸腾的青铜液在地底奔涌。江临的太虚剑劈开缠缚的菌丝,剑锋触及液面的刹那,星砂迸溅如雨。菌丝在青铜液中疯狂增殖,凝成江素衣的面容:“临儿,你当真以为终结了轮回?“
“母亲...“江临的星纹突然灼痛。他看见菌丝网络深处,无数微缩星门正在重组,每个门扉都连着婴儿星儿的梦境。苏九儿的箜篌弦破开岩层射入地脉,弦音却被青铜液同化成归墟挽歌。
“上来!“苏九儿的声音混着崩塌声传来。她后颈胎记完全异化成星门,正用箜篌弦吊着濒临破碎的岩层:“菌丝在蚕食整条灵脉!“
江临挥剑斩断菌丝网,冲出地表的瞬间瞳孔骤缩——药王谷的天空爬满青铜色菌斑,每块斑纹都是旋转的微缩星门。星儿化身的婴儿悬浮在菌斑中央,额间第三目正将梦境投射成现实!
“这不是星儿...“苏九儿扯断三根箜篌弦,弦丝在虚空织成北斗阵图,“是菌丝在模仿她的意识!“
婴儿突然睁开第三目。瞳孔中涌出的不是幽光,而是粘稠的青铜菌潮。菌潮落地即化作三头六臂的青铜道兵,它们的战斗模式竟与江临如出一辙。更可怕的是每个道兵胸口都嵌着星门碎片,门内隐约可见各派弟子被菌丝寄生的惨状。
“破军!“江临的太虚剑引动北斗杀星。剑光斩碎七具道兵,碎片却在菌丝链接下重组,额间星门迸发熵流死光。苏九儿甩出箜篌弦缠住死光,弦丝却在接触瞬间青铜化:“它们在进化我们的招式!“
星儿婴儿突然啼哭。声波在菌斑间折射成八音杀阵,每道音波都凝成青铜利刃。江临旋身避开音刃,却发现剑锋的星纹正在消退——菌丝网络在抽离他的修为!
“用这个!“苏九儿割开星门胎记,银蓝血箭射入太虚剑。剑锋突然浮现逆熵盟禁术符文,斩出的剑气竟将菌斑天穹劈开裂缝。阳光透入的刹那,所有菌丝道兵如雪遇骄阳般消融。
菌斑天穹的裂缝中垂下青铜菌丝。它们交织成山岳般的茧房,茧内传出星儿成年时的声音:“哥哥,救我...“江临的星纹突然暴走,太虚剑不受控地刺向茧房!
“那是陷阱!“苏九儿引爆本命箜篌,二十八根弦丝凝成囚龙锁。但茧房已吞下太虚剑,剑锋刺入的瞬间,茧壳轰然炸裂——走出的竟是十八岁的星儿,她浑身爬满共生菌丝,第三目已与星门融合!
“这才是完美的共生体。“星儿的声音混着菌丝网络的嗡鸣。她抬手招来青铜液,凝成十万柄太虚剑,“哥哥,与我共筑永恒吧。“
江临的瞳孔映出剑雨。他弃剑结印,左臂星纹离体凝成江素衣残影:“临儿,斩断共生链!“残影握住虚空中的星砂,凝成逆熵盟失传的“斩因剑“。
斩因剑劈落的轨迹上,时空如琴弦般震颤。星儿额间星门突然坍缩,喷涌出婴儿时期的梦境碎片。江临在破碎的梦境中看见真相——菌丝母体早在太虚棺时代就已寄生星儿,所谓的归墟圣主不过是它的傀儡!
“原来你才是...“江临的剑锋刺入星儿心口。共生菌丝突然暴走,凝成江素衣的面容:“愚蠢!她本就是我为菌丝准备的...“
剑光吞没了嘶吼。星儿浑身菌丝寸寸断裂,额间星门炸成青铜雨。苏九儿接住坠落的少女,发现她心口处嵌着枚菌丝核心——那竟是微缩的太虚棺!
药王谷的菌斑天穹开始崩塌。江临的太虚剑插在菌丝母体残骸上,剑身偈语已被菌丝改写成:
万载寄生梦
今朝方觉醒
太虚棺椁处
犹闻菌丝鸣
三只白羽灵禽掠过废墟。它们羽翼间抖落的已非青铜花瓣,而是寄生着菌丝孢子的星纹苔种子。苏九儿望着怀中昏迷的星儿,后颈星门胎记突然灼痛——一根菌丝正从胎记深处悄然萌发。
青铜孢子如雪飘落药王谷的第八日,苏九儿后颈的菌丝已蔓延至锁骨。她对着铜镜切开皮肤,银蓝血液中游动着微缩星门,每个门扉内都蜷缩着被菌丝寄生的修士元神。“江临!“她甩出箜篌弦缠住推门而入的男子,“我的时间不多了...“
弦丝在触及江临的瞬间青铜化。菌丝顺着弦丝爬向箜篌,将二十八根琴弦改造成活体触须。星儿婴儿在摇篮中突然啼哭,额间第三目迸发幽光,整个药王谷的地脉随之沸腾!
菌丝网络在沸腾的地脉中暴走。江临的太虚剑劈开扑面而来的青铜孢子云,却发现每个孢子都在半空凝成微缩星门。十万道门扉同时开启,喷涌出的不是熵流,而是被菌丝寄生的各派修士——他们浑身爬满共生菌丝,额间第三目旋转着与星儿同源的星门!
“结璇玑阵!“江临剑锋引动北斗七星。星光凝成的阵图却被菌丝修士的第三目折射,反噬的星光竟将阵眼处的苏九儿轰飞。她撞在岩壁上呕出银蓝血晶,血中菌丝如活蛇般游向星儿摇篮。
“休想!“江临旋身掷剑,太虚剑贯穿血晶钉入岩壁。菌丝在剑锋下尖叫扭曲,凝成江素衣的狰狞面孔:“逆子!你根本不懂永生的...“
“闭嘴!“苏九儿引爆本命箜篌,二十八根青铜弦丝刺入菌丝面孔。被污染的弦音在虚空奏出《往生诀》,竟将菌丝网络暂时定格:“江临,去救星儿!“
星儿婴儿的摇篮已被菌丝包裹成茧。江临斩开茧壳的刹那,瞳孔骤缩——茧内根本不是婴儿,而是由菌丝与星门拼合的类人生物!它睁开三只青铜目,掌心伸出太虚剑同款的菌丝剑锋:“哥哥,与我共生吧...“
江临的太虚剑与菌丝剑相撞,星砂与孢子四溅。菌丝星儿的学习速度快得恐怖,江临的每一招都在三息内被复刻改良。更可怕的是战斗余波在滋养菌丝网络,整个药王谷正在菌丝化!
“看看你守护的众生。“菌丝星儿抬手招来青铜液,凝出各派被寄生修士的惨状,“这将是新世界的模样!“
江临的剑锋突然停滞。他在菌丝幻象中看见苏九儿完全青铜化,正将箜篌弦刺入自己眉心。这刹那的破绽被菌丝星儿抓住,菌丝剑刺入他左肋星纹!
剧痛让江临窥见真相。菌丝剑锋中流动的不是青铜液,而是亿万微缩星门——每个门内都囚禁着江素衣的残魂!他反手抓住剑锋,任菌丝顺手臂侵蚀:“母亲,这就是你追求的永生?“
星砂血顺着剑刃流入菌丝网络。江临的星纹突然逆旋,将菌丝中的江素衣残魂尽数吸入。菌丝星儿发出非人尖啸,额间星门炸成青铜暴雨:“不...这是我的...“
“你的?“江临震碎左臂星纹,喷涌的星砂凝成斩因剑,“你不过是菌丝的傀儡!“
剑光劈落的轨迹上,时空弦寸寸断裂。菌丝星儿的三只青铜目突然淌出血泪,寄生网络在因果律打击下土崩瓦解。药王谷的菌丝建筑轰然倒塌,露出地脉深处真正的母体——那竟是由十万太虚棺碎片拼合的菌丝巨树!
巨树的每片叶子都是微缩星门,根系缠绕着各派灵脉。江临的太虚剑刺入树干的刹那,所有棺椁碎片同时开启,涌出被菌丝寄生的历代逆熵盟主。他们的星纹早已与菌丝共生,额间第三目迸发的死光交织成绝杀网。
“临儿,用这个!“江素衣的残魂突然从星砂中凝聚。她撕开自己的元神,露出核心处的青铜钥匙——正是当年封印菌丝母体的太虚秘钥!
江临将秘钥插入树干。巨树发出震碎虚空的悲鸣,十万棺椁在强光中湮灭。星儿婴儿的啼哭突然清澈,菌丝从她体内退潮般收缩,凝成眉心一点朱砂痣。
当最后一缕菌丝化为青铜灰时,药王谷的晨曦格外刺目。苏九儿后颈的星门胎记已消退,但耳垂不知何时生了朵菌丝花。江临抱着苏醒的星儿,发现她掌心菌丝痣中隐约有星门流转。
三只白羽灵禽掠过重建的药王谷。它们羽翼间抖落的青铜孢子闪着诡异星芒,坠入新播的星纹苔田时,嫩黄花苞突然睁开了微缩的第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