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琴心剑魄2

白衣女子轻抚琴弦,最后一缕余音在山谷间久久回荡,不绝如缕。“能破我《离魂引》的,除了琴心之主……”她抬眸的刹那,沈青霓如坠冰窟。那瞳孔竟是如同琉璃般清澈透明的浅金色,而眼尾则纹着一枚血色的琴徽,散发着不祥的光芒,如同来自地狱的使者。

萧云渡突然闪身挡在了两人之间,袖中暗藏的暴雨梨花针机簧已然开启,寒光凛冽。“琅琊阁的琴傀也敢造次?”他的声音冷得如同碎玉般清脆悦耳,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他背在身后的手却向沈青霓比了个“逃”的手势,暗示她趁机逃离这个危险之地。

女子低低地笑出声来,腕间的银铃终于叮咚作响。她指尖轻勾商弦,崖边一棵古松应声而断,轰然倒下,如同她此刻的决心一般决绝。“萧公子既知琴傀噬主之秘,就该明白……”话音未落,她忽然神色剧变。只见沈青霓怀中的羊皮残卷凌空飞起,在空中缓缓展开成三尺长的帛书,那些蝌蚪般的古篆竟化作点点流光,尽数没入了她的眉心!

剧痛如烈焰焚心般席卷而来,沈青霓在混沌中看见了一幕幕令人心悸的幻象。她仿佛看到了冰棺中的女子怀抱瑶琴,心口插着一柄霜纹长剑;无数黑衣人在祭坛前虔诚跪拜,为首者转身的刹那,腰间玉佩上赫然刻着萧氏的家徽……那些画面如同利刃般割裂着她的心灵,让她痛苦不堪。

“以心为弦,以魄为刃……”白衣女子突然凄厉地长笑一声,七根琴弦竟齐齐崩断,如同她此刻破碎的心一般。“原来你就是那个祭品!”她化作漫天银蝶消散于无形之前,最后一句话如同诅咒般深深地刻进了沈青霓的骨髓之中:“问问你的萧公子,萧氏百年基业底下,埋着多少琴心之主的白骨?”

死寂中,萧云渡缓缓伸手接住了飘落的银蝶鳞粉。他转身时,沈青霓正握着不知何时出现的白玉琴轸——那是从她心口浮现而出的,温热的鲜血顺着琴轸上的凤纹蜿蜒而下,如同凄美的血泪,诉说着她内心的痛苦与绝望。

“你早知道。”她的声音轻得仿佛怕惊碎了什么,“琴心之主需以挚爱之心血为祭,所以你始终……”她的话音未落,寒光乍现,淬毒匕首已抵住了萧云渡的咽喉。而握着它的手却没有一丝颤抖,如同她此刻坚定的决心一般。

萧云渡忽然笑了。他握住沈青霓持刃的手向前一送,锋刃瞬间刺破了他的皮肤:“三年前在寒潭救你时,这道疤就注定要还给你。”鲜血顺着他的脖颈流进玄色的衣领之中,他眼底映着跳动的篝火光芒,如同深潭里浮动的星光般神秘莫测,仿佛隐藏着无数的秘密与过往。“但沈青霓你记着,我要杀你,琅琊阁的地牢里你有十条命都不够丢。”

远处传来急促而沉重的马蹄声,隐约可见黑衣人斗篷上闪烁着的金线云纹。萧云渡劈手打灭了篝火,在骤降的黑暗中贴近沈青霓的耳畔:“现在逃还来得及。等他们看到你眉心的琴印……”余温消散在潮湿的夜风里,等沈青霓再次睁开眼时,崖边只剩那柄染血的淬毒匕首,以及钉着的一张泛黄的纸笺——上面用苍劲有力的笔迹写着:“昆吾之巅,剑魄犹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