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礁甲叠浪功

气泡膨胀的刹那，景澜耳畔响起细微嗡鸣。

原本附着在皮肤表面的透明气膜骤然扩张，形成直径近两米的浑圆空间！

同时掌中明珠迸发幽蓝光华，不仅驱散海底黑暗，就连萦绕四周的蚀骨阴寒也被涤荡一空。

景澜摩挲着触手生凉的宝珠，指腹划过珠体表面流转的纹路，心中惊喜连连：“捕获海产就能得奖励？我也有金手指了？”

比起监工发放的劣质避水符，这枚灵珠可长时间避水，更妙的是与他神魂相契，不仅可随心缩放气泡大小，还能隐匿形迹，这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

景澜饶有兴致地操纵周身气泡变大变小，玩的不亦乐乎。

待摸透用法，他当即隐去宝珠，继续采集星髓珠，想试试重复捕捞会有什么奖励。

再来一枚避水珠？亦或者是随机奖励？

再度捡起一枚星纹贝，眼前文字弹出。

【捕获星纹贝，奖励避水符一张！】

“避水符？莫非是随机奖励？”

朱砂绘制的符箓与船上发放的劣品截然不同，生效后气膜凝如绸缎，连周遭阴寒气息都弱了三分，明显是仙家正统。

只可惜后续捕获仅得避水符，景澜也逐渐摸清规律。

显然只有首次捕获新物种才有珍稀奖励，与前世游戏中的集卡开图鉴倒有些类似。

可惜龙蚀海沟为生灵绝迹之地，除却星纹贝外，竟难见半尾游鱼，眼下他只能按下探究之心，专心应对采珠的差事。

但有这避水珠在，倒暂时不用担忧符箓失效，也无惧诅咒蚀骨。

景澜游走在礁岩间，不到半个时辰已采得六枚星髓珠，临上浮前还特意将气膜厚度缩小，力求模仿与劣质避水符相同的状态。

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海炼狱里，半点异常都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当海面波光透入深海时，有三道人形黑影停留在上升水道上，逐个截停上浮的采珠奴。

为首者耿义的双眼在昏暗中泛着凶光，腰间鼓胀的珠囊里至少装着二十颗星髓珠。

“还是老规矩。”

瞥见景澜上来，他咧着嘴伸出了粗糙的大手。

前几日初见此景，采珠奴们还群情激愤，直到有人被活生生打死，李监工却只是倚着船舷饮酒，任由惨叫声混着血沫沉入海底。

这时候所有人才明白，在这大海之上，弱肉强食才是唯一的铁律。

景澜沉默着递出提前备好的星髓珠。

耿义接过珠子微微颔首：“行了......你上去吧。”

实际上他也有些许疑惑，这瘦弱少年挨了监工两鞭子竟能活到现在，不过这念头转瞬即逝。

不过是个运气好些的贱奴罢了...

无需承担风险，仅靠收缴过路费，三人便能完成每日采珠任务。

且尚有不少余裕可贿赂李监工，换得饭菜比景澜这些采珠奴丰盛得多，非但有鱼虾肉食，竟还配着价昂的青菜。

......

“一百一十四号，星髓珠五枚，不错。”

老刘头捋着山羊须，眼尾褶子堆出笑意，他强压着翘起的嘴角，暗自盘算这趟油水几何。

景澜将珠匣交还账房，接过黑褐色的窝头，腥臭气息扑面而来。

这玩意是海产内脏混着骨渣制成，粗粝沙砾不仅硌牙，吞咽时刮得嗓子生疼。

景澜捏着发硬的窝头，喉结滚动着将最后碎渣咽尽，藏于掌心的避水珠散发出些微凉意，倒叫他神智清明几分。

“总归......都是真的。”他坐在霉烂的草席上暗忖。

底舱飘着死鱼般的腐味，周遭麻木的采珠奴沉默着咀嚼着黑团，身旁铺位空着，昨晚还躺着个咳血的汉子。

“嗯？这味道...”

舱梯忽传来浓郁油香，耿义拎着油纸包晃下来，身后喽啰捧着白面馒头。

椒盐混着麦香钻进鼻腔，几十双枯井般的眼睛泛起了涟漪。

“想要？”

耿义笑眯眯的扫了一圈，抖开纸包，辣炒鱼干红亮油润。

“咕嘟...”

吞咽声在舱内此起彼伏。

“李大人开恩。”他用靴尖踢了踢舱板，“船底玄铁藤壶碍事，清理干净的自可取食。”

死寂中，不少人回忆起玄铁藤壶模样，那玩意多生于暗礁与船底，外壳边缘锋利，且沾染着毒素，接触后肿痛都算轻的，严重者更是会伤口溃烂。

但更阴损的是监工从不发放工具，赤手空拳在船底作业，稍有不慎就会废掉赖以采珠的双手。

景澜眼珠转了转，暗暗道：“玄铁藤壶？这东西应该也算海产吧，不知能得到什么奖励？”

原主身为渔家子弟，有处理这藤壶的经验，谨慎一些倒也无妨，就算不慎伤到手，也有避水珠兜底，大不了一只手采珠就是了。

虽然心中意动，但他也没率先冒头。

“操他娘的！”

终究有人顶不住诱惑，一位黑毛大汉霍然起身，“横竖是喂鱼的命，不如做个饱死鬼！”

“没错！”

“我干了！”

铁链咣当声中，六七个身影陆续站起。

景澜也趁机垂首缩肩，混在末尾，并未引起耿义注意。

“这才对嘛，早去早回。”

......

李监工倚着锈迹斑斑的船舷，目送几个身影接连跃入海中。

景澜刚潜入水下就倒抽一口凉气，咸涩的海水涌入口鼻。

借着透入水面的光亮，他看见船体上竟布满紫青色凸起，数以千计的玄铁藤壶将吃水线以下的船壳都裹了起来。

这些生物锯齿状的边缘泛着金属冷光，密密麻麻的让人心中发寒。

“竟有如此之多！”

众人见状也是纷纷瞪大了眼。

光是这地方就有这么多，船底所在应该早已堆叠了数层，怕是要在冷水里泡到日头西沉才能清完。

虽说心里有点发怵，但既然接了这活，那也只能硬着头皮干下去了，毕竟李监工就在上边盯着。

景澜咬牙游向船身，选中了枚新生不久的个体，其暗青根部尚未完全钙化，在铁皮船壁上附着得不算牢靠。

他用两指钳住相对平整的根部，随着“咔”的脆响，藤壶应声而落，带起一串黑色碎屑。

【捕获玄铁藤壶，奖励《礁甲叠浪功》！】

一股陌生记忆突然涌入脑海，无数泛黄的古朴文字与神奇图谱在意识中渐次展开。

景澜的手指微微发颤，这竟是礁石境的武道功法！

正所谓穷文富武，莫说武道功法难得，单是武者每日淬体所需的药浴开销，便抵得上寻常渔户数月收成，以原主的家庭，根本没有资格接触武道。

他强压下心头狂喜，佯装无事地继续清理船板上的藤壶，但踏足武道修炼方法已深深镌刻在记忆深处。

当第二枚漆黑如铁的藤壶脱落时，虚幻文字再度浮现：

【捕获玄铁藤壶，奖励《礁甲叠浪功》修为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