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雪夜异象

林小满第一次遇见黄三太奶，是在她七岁那年的冬天。

那是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寒风裹挟着雪花，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林小满蜷缩在炕上，听着屋外呼啸的风声。忽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把她吓得一激灵。

“娘，外头啥声？“她扯了扯母亲的衣角。

“别管，睡你的觉。“母亲翻了个身，“这大半夜的，准是黄皮子打架。“

林小满却睡不着了。那叫声太惨了，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受罪。她蹑手蹑脚地爬起来，摸黑穿上棉袄棉裤，又套上母亲给她缝的兔毛手套。

推开房门的一瞬间，寒风扑面而来。林小满眯起眼睛，借着雪地反光，看见院子里的柴火垛在晃动。她壮着胆子走近，突然看见一双绿油油的眼睛。

那是一只黄皮子，通体雪白，在东北这地界极为罕见。此刻它正蜷缩在柴火垛下，后腿有一道狰狞的伤口，鲜血染红了身下的积雪。

林小满蹲下身，那黄皮子立刻龇牙咧嘴地发出威胁的低吼。但她不怕，从小在山里长大，她见过太多受伤的小动物。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她轻声说，慢慢伸出手。黄皮子警惕地盯着她，却没有躲开。林小满摸到它柔软的皮毛，冰凉冰凉的。

她脱下棉袄裹住黄皮子，把它抱进屋里。母亲已经睡熟了，她蹑手蹑脚地翻出药箱，用白酒给黄皮子清洗伤口，又撒上止血药粉。

“你这丫头，大半夜不睡觉干啥呢？“父亲起夜，看见她在忙活。

“爹，你看，白毛的黄皮子！“林小满献宝似的把黄皮子举起来。

父亲脸色大变：“快扔出去！这玩意儿邪性！“

“它受伤了......“

“听爹的话！“父亲一把夺过黄皮子，打开门扔了出去。林小满哭着要追，被父亲死死拽住。

第二天一早，林小满偷偷溜出门。雪地上有一串血迹，她顺着血迹找去，在村口的山神庙前停下了。

庙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她探头一看，顿时呆住了。

昨晚那只黄皮子正人立而起，前爪合十，对着山神像叩拜。更诡异的是，它身上的伤竟然一夜之间痊愈了。

黄皮子转过身，绿油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林小满感觉浑身发冷，想跑却动弹不得。

“小丫头，你我有缘。“黄皮子开口说话了，声音尖细，“老身修行三百年，昨夜遭劫，多亏你相救。今日便收你做个出马弟子，你可愿意？“

林小满吓得说不出话，只见黄皮子身上腾起一阵白烟，化作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老太太穿着对襟袄子，手持龙头拐杖，慈眉善目地看着她。

“我...我愿意......“林小满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老太太笑了，伸手在她眉心一点。林小满只觉得一股暖流涌入体内，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已经躺在自家炕上。母亲说她发了一夜高烧，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黄三太奶“。

从那天起，林小满就能看见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比如村口老槐树下的吊死鬼，比如半夜在房梁上跳舞的小人，比如坟地里飘来飘去的磷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