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外婆》

最近追剧《六姊妹》,讲的是我的老家邻市HN市一个普通家庭的故事,小的时候由于家里的原因,对这个城市还是比较熟悉的,但我印象中最深刻的应该是田家庵那里的煤矿,以及通向淮河岸边的那条一脚下去就找不到鞋子在哪里的满是煤灰的土路。那是一个我印象不太好的城市。

剧中有很多地方总会戳中泪点,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阿奶带着家丽去挖野菜加餐。看着看着,突然就让我泪水夺眶而出了。想起我刚在外婆家入学的时候,外婆在春天的时候,总是带着我去挖一种叫苦菜的野菜。挖完以后回来摘好,洗净,晾干,放在一个小缸里,码上盐,压上石头。隔了几天后从缸中捞出来洗净,加上菜油清炒,就变成了一盘美味的咸菜。那是一种酸酸的咸咸的味道,一小口就会让你口齿生津,每次吃这个菜的时候我总是会拼命的啃馒头,实在是太下饭了。

这是一盘我记忆中永远挥不去的味道,偶尔读书的时候看到野菜两个字,就会在脑中突然跳出这个味道,然后就是外婆慈祥而历经沧桑的面容,以及外婆逝去的时候我看到的外婆最后一眼——她安静的躺在棺木里,眼睛半闭,嘴巴半开着,平静而安详,那是刻在我永久记忆中的外婆。

外婆是我的童年以及少年中最重要的人,午夜梦回,外婆总是会在梦中把我唤醒,醒来后却只是一个久久不能释怀的梦。我总是会常常想起外婆喊我吃饭的声音。小时候常常会在放学后跑到小伙伴家里玩,常常忘记回家,外婆做好晚饭以后,总会迈着她那蹒跚的小脚,绕着村子喊着我的名字,喊我回去吃饭。我那时候总是不懂事,经常会听到以后不回应外婆,害得外婆会一家一家问我在不在。幸好村子不大,现在想来真的很对不起外婆,外婆大我六旬,那时候外婆大概已有七十岁了。我怎么能够让一位这么大年龄的老人到处寻觅我呢,真的是太不懂事了。

每当我想起外婆,心中总会感觉暖暖的,那是一种疲劳以后获得莫大安慰的温暖,当我在这个城市受到委屈时,我总会想起外婆曾经的叮咛和唠叨。

外婆是一个非常和善的人,从来没有与人吵过架,妯娌之间相处的也是非常好,她就像《六姊妹》里面的阿奶,和善而慈祥,明理而善解人意。我刚开始离开父母去外婆家上学,常常会想家,抱着外婆默默流泪的时候,外婆就是那位给我莫大安慰的人。她会带着我去割草饲养小羊和可爱的小兔子。农闲的时候还会提着篮子,到田地里去挖各种野菜,荠菜,灰灰菜,苦菜……,春天的时候外婆还会采树上的榆钱和槐花,这些都是外婆的味道。现在有的时候我还会网购槐花,可再也不是外婆的味道。

外婆已离去近十年,十年里我很少回去看望她,总是怕回忆,总是想忘却,因为每次想起外婆,就连呼吸都是都是带着痛感的。可外婆已经刻入了我的记忆中,貌似每天忙碌的我,已经奔向了新生活,也在热情拥抱每一个崭新的24小时,不念过去,只向往未来,可是总会在某一个不经意的瞬间被拖回记忆的长河,去被回忆蹂躏和摔打。

四十岁以前我不喜欢回忆,觉得那是一种矫情,人就该向往新生活,过去了就过去吧。但是今年以后,我四十了,我独处的时候更多的时间都是在回忆过去,以前很多渐渐忘记的东西,都会在脑海里浮现,我想这就是古人为什么定义四十岁为不惑之年的原因吧。也许我会在不久之后,会有更多关于外婆的记忆浮现,那时候我想我会把这些记忆努力的拼起来,拼成一部大书,一部关于我的外婆的书,外婆是我童年最重要的人,她不能被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