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人群。这是她第三十二次看着一个攻略者在任务失败后被系统抹杀，那个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玻璃上倒映出她精致的面容——微挑的凤眼，挺翘的鼻梁，唇色是恰到好处的玫瑰粉。
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这些年来，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甚至开始享受这种报复的快感。那些攻略者们总是带着虚伪的笑容接近她，用各种拙劣的借口制造偶遇，用精心设计的情话试图打动她。可惜，他们不知道，她早已看透了这一切
每一个攻略者接近她时，眼中都带着势在必得的光芒，他们以为自己是特别的，以为自己能轻易获得她的芳心。
真是可笑。
“林总监，新来的程总请您去一趟办公室。“助理小张敲门进来。
林悦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又来了，这次是个总监级别的攻略者吗？她对着镜子补了补口红。镜中的女人有着一张精致到近乎完美的脸，可那双眼睛里却没有任何温度。
她整理了一下裙摆，踩着高跟鞋走向总监办公室。
推开门的那一刻，她愣住了。
程时正低头翻阅文件，阳光从落地窗洒进来，为他镀上一层金边。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袖子随意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露出清俊的五官，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清澈得像是山间的溪水，带着几分不谙世事的天真。
那双眼睛里没有她熟悉的算计和欲望，反而带着一丝......局促？
她勾起一抹冷笑，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向他走去。鞋跟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林总监，请坐。“程时站起身，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咖啡杯，手忙脚乱地扶起来，“抱歉，我刚来，对业务还不太熟悉。“
林悦眯起眼睛。装得还挺像，这种笨拙的演技倒是第一次见。
“顾总，早上好。“她的声音甜美动人，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
男人明显愣了一下，耳尖泛起淡淡的红晕。“早、早上好。“他的声音有些慌乱，目光躲闪，却又忍不住偷偷看她。
有趣。林悦在心里冷笑。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他的领带打得歪歪扭扭的。
她故意凑近了些，假装帮他整理领带。淡淡的香水味萦绕在两人之间，是她特意挑选的斩男香。果然，男人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喉结上下滚动。
“顾总，您的领带歪了。“她的手指若有若无地擦过他的喉结，感受到他瞬间绷紧的身体。
“谢、谢谢。“他结结巴巴地道谢，脸已经红到了耳根。
林悦后退一步，露出职业化的微笑。
“是这样的，“程时翻开文件，“我看过你上个季度的业绩报告，非常出色。我想......“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我想请你多带带我。“
林悦差点笑出声。这种拙劣的搭讪方式，还真是清新脱俗。她故意向前倾身，露出若隐若现的乳沟，“程总需要我怎么带呢？“
程时的耳尖瞬间红了，他慌乱地移开视线，“就是......业务上的指导。“他结结巴巴地说，“我听说你是公司最优秀的员工。“
林悦注意到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文件边缘。这种青涩的反应，倒是让她有些意外。以往的攻略者都会顺势调情，而他却像个纯情的大学生。
有意思。
“不过可能要占用顾总下班后的时间哦。“她眨了眨眼语气轻佻，“不知道顾总方不方便？“
“方便！当然方便！“他忙不迭地点头，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林悦在心里冷笑。果然，所有攻略者都是一个德行，稍微给点甜头就上钩。
下班后，她带他去了公司附近的咖啡厅。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给她精致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她故意选了个靠窗的位置，让阳光正好能照在她的脸上。
“顾总平时喜欢喝什么？“她翻开菜单，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我、我都行。“他结结巴巴地说，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动作。
林悦勾起嘴角。这种程度的注视，她早就习惯了。她点了两杯拿铁，然后开始给他讲解公司的业务。男人听得很认真，时不时在本子上记着什么。
真是个敬业的演员。她在心里嘲讽。为了攻略她，连这种无聊的细节都要记下来。
“顾总，“她突然凑近，“您脸上有东西。“
“啊？“他愣了一下。
她伸手，指尖轻轻擦过他的脸颊：“是咖啡渍。“她的声音轻柔，带着若有若无的暧昧。
男人的脸瞬间红了，连脖子都染上了粉色。他慌乱地低下头：“谢、谢谢。“
林悦收回手，在心里冷笑。这种程度的接触就脸红，演技未免太过火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林悦开始有意无意地接近他。她发现这个“攻略者“和其他人很不一样——他会在开会时因为业务不熟练而急得满头大汗，会在加班时偷偷点外卖，还会因为一个方案被否决而整夜睡不着觉。
最让她意外的是，他看她的眼神始终清澈见底，没有其他攻略者那种刻意的深情。有时候她故意靠近，他反而会慌乱地后退，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
但林悦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她见过太多攻略者了，他们总是用各种方式接近她，讨好她，最后却只是为了完成任务。这个也不例外。
为了早日满足内心报复的欲望，她开始频繁地“偶遇“他。早上在电梯里“巧遇“，中午在员工餐厅“偶遇“，下班后“顺路“一起走。每次见面，她都会有意无意地制造一些肢体接触，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心里充满报复的快感。
顾言的反应总是很笨拙。他会因为她的靠近而脸红，会因为她的一句关心而手足无措，会在她微笑时愣神
她会在午休时“偶遇“他，会在他加班时“恰好“带两份夜宵，会在会议上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每一次，程时都会露出那种局促又害羞的表情，耳尖泛红，说话结巴。
林悦享受着这场游戏。她等着看程时露出真面目，等着看他像其他攻略者一样，带着势在必得的笑容向她表白。渐渐地，她开始享受戏弄陈默的过程。每次她靠近，他都会不自觉地后退；每次她说话，他都会认真地倾听；每次她需要帮助，他都会第一时间出现。
但林悦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他是假的，他在欺骗你的感情，你忘了之前的那些攻略者吗？
林悦压下了心中的异样。
可是让她出乎意料的是，程时面对自己的时候那害羞的反应作不得假，但是他没有丝毫想要跟自己表白的迹象。
“原来如此，欲擒故纵吗，倒是有几分小心思。”林悦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对方都这么做了，那她干脆也随了对方的意愿
公司年会上，林悦故意喝了很多酒。她摇摇晃晃地走到程时面前，借着酒劲靠在他肩上，“程总......我喜欢你。“
她感觉到程时的身体僵住了。
“你知道吗？“她抬起头，眼中带着醉意，“你是第一个让我心动的人。“这句话她说得无比熟练，因为对每个攻略者都说过。
程时扶住她的肩膀，声音有些沙哑，“你喝醉了。“
“我没有......“林悦假装站不稳，整个人倒进他怀里。她等着程时顺势抱住她，等着看他露出得意的笑容。
她闭上眼睛，等待着陈默像其他攻略者一样，迫不及待地回应她的告白。可是等了很久，她只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推开了她。
“林悦，“的声音很轻，“你醉了，我送你回家。“
那一刻，林悦突然有些心慌。她睁开眼睛，看见程时的眼神里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其实程时在她表白时眼神里有着激动的色彩，但眼底里更多的是黯然。只是她太自傲，闭上了眼睛没有去关注罢了。
程时打了一辆滴滴，他还没有驾照，不会开原主的车，也怕给车哪里碰到了，损坏到了。
在车上，林悦假装睡着，头靠在程时肩上。她能感觉到程时僵硬的身体，听到他急促的心跳。真是个有趣的攻略者，她想，居然能装得这么像。
那天晚上，程时送她回家后，林悦拉住他的衣角：“别走...“
她看到他的眼神闪烁，似乎在挣扎。最后，他轻轻掰开她的手：“你喝多了，好好休息。“
门关上的那一刻，林悦睁开了眼睛。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那里还残留着他手掌的温度。这次的攻略者，似乎不太一样。
程时在楼下站了很久。林悦站在窗前，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第二天，程时请假了。他独自去往那家咖啡厅，点了一杯自己从未喝过的咖啡，品尝了一口，他呆呆的望着窗外，觉得有些苦。
他在那个位置坐了很久，发呆了很久，愣神了很久。他愈发感觉自己的灵魂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有一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但他非但没有慌张，反而长舒了一口气。他很愧疚，自己占据了原主的身躯，但按照目前的情况，他也就不那么愧疚了。
怎么说自己也帮他上了几天班，工资自己都没领呢。
话说这个级别的工资该有多少啊，一个月几万呢？......程时的思绪愈发飞跃，他只能用胡思乱想来填补心中的迷茫。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个世界，为什么又有一个很漂亮的女生一直想骗这具身体，或者说自己。
他又怎能不知道喜欢一个人该有的表现呢。
他只能努力不让原身的生活出现乱子，努力维持以前的模样。
第三天，他申请了请假
林悦站在程时的办公室里，看着他收拾东西。阳光依旧从落地窗洒进来，却显得格外刺眼。
“为什么？“她问。
程时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林悦，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听过一个故事，叫井底之蛙。“
林悦的心突然揪了一下。
“那只青蛙以为天空只有井口那么大，“程时继续说，“就像我，一直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没谈过恋爱，不代表没喜欢过别人。我知道你的眼里没有我，就像天空不会在意井底的青蛙。“
他拿起最后一份文件，“我要出国了。去看看真正的天空。“
林悦站在原地，看着程时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她突然意识到，这一次，她的心真的在痛。
几天后，她在整理程时的办公室时，发现了一本日记。翻开第一页，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今天遇到了一个很特别的女孩，她叫林悦。她的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悲伤，让我很想保护她......“
“她好像误会了什么，总是用那种审视的眼神看我。没关系，我会用行动证明......“
“原来她经历过那么多伤害。那些突然消失的人，一定给她留下了很深的阴影吧......“
“她今天说喜欢我，可是我知道那不是真的。她的眼里没有我......“
泪水模糊了字迹，林悦仿佛看见程时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一遍又一遍地写着日记。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侧脸上，他抬手揉了揉眼睛，试图抹去眼眸透露出的爱意，这个动作他做了无数次，她却从未认真看过。
林悦跪坐在地上，泣不成声。她终于明白，程时不是攻略者，他是真实的人，是真正爱她的人。而她，却亲手推开了这份真挚的感情。
她感觉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陈默的眼神总是那么干净，为什么他工作总是出错，为什么他面对她的靠近会慌乱。
林悦跌坐在地上，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她想起陈默送她回家时欲言又止的表情，想起他加班到深夜时认真的侧脸，想起他推开她时眼中的痛楚。
她终于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
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可她的世界却在这一刻彻底失去了色彩。
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却再也照不进她的心里。她终于明白，自己才是那只井底之蛙，困在自己的世界里，错过了真正的天空。
此时正在飞机上的程时决定在最后的时间里用原主的手机多发朋友圈和短视频，给这个世界留下一点自己的痕迹。
浑浑噩噩，不知不觉。
林悦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恍惚间又看到了他的身影。
手机屏幕亮起，是他的朋友圈更新。照片里，他站在巴黎铁塔下，笑容阳光开朗，带着年轻人的一股朝气。林悦颤抖着手指放大照片，他手指上的钻戒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她仰头将红酒一饮而尽，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比不上心里的苦涩。七天前，她还在为成功报复顾清而沾沾自喜，现在却像个可悲的失败者，一遍又一遍地翻看他的朋友圈。
“叮“的一声，手机滑落在地。蹲下身，林悦将脸埋进掌心。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被林悦刻意遗忘的画面，此刻清晰得令人窒息。
她想起程时纯真真挚的笑容，体贴入微的细心。
明明是路边花店随手买的一束花，他却笑得那么开心。像个小孩子一样。
小孩子不会说谎，所以程时坦白了自己的心意。
小孩子会乱说
“你又怎么知道，我完全没有动心过呢.....”
她走到窗前，望着那轮明月。忽然明白，有些人就像月光，看似触手可及，实则遥不可及。当你真正想要抓住时，它早已悄然离去，只留下一地清辉，和一颗支离破碎的心。
月光依旧，人已非昨。林悦站在这里，像个可悲的守夜人，守着永远无法重来的过去，守着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
那时的她，为什么没有意识到，那不仅仅是一个游戏？为什么没有发现，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爱上了那个纯真的男孩？
林悦打开手机，订了一张去欧洲的机票。她知道，找到程时的几率微乎其微，但她必须试一试。即使他永远不会原谅她，即使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她也要亲口对他说一声“对不起“并那那枚戒指给..摘下来！
想在茫茫人海里找到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林悦站在巴黎歌剧院的金色大厅里，仰头望着穹顶上精美的壁画。这是她来到法国的第三个月，每当夜深人静，她总会想起程时。
“小姐，您的票。“工作人员递来一张演出票，林悦这才回过神来。她接过票，指尖不经意触到工作人员的手，对方的手很凉，让她想起程时的手总是温暖的。
走进剧场，林悦找到自己的座位。这是她第一次来看歌剧，本想借此转移注意力，可当灯光暗下的那一刻，她还是忍不住想起顾明远。记得他曾经说过，等毕业了一定要带她去看歌剧，没想到最后却是她一个人来了。
演出开始，林悦却心不在焉。中场休息时，她起身去洗手间，却在走廊里撞上一个人。
“对不起。“她下意识用中文道歉，抬头却愣住了。
眼前的男人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眉眼如画，鼻梁高挺，薄唇微抿。是程时，却又不像。程时从前的他总是带着温柔的笑意，眼神清澈明亮，而此刻的他，眼神冷峻，眉宇间带着几分凌厉。
“这位小姐，你还好吗？“他开口，说的是法语，声音低沉悦耳。
林悦的心猛地揪紧。他怎么会说法语？而且，他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男人微微蹙眉：“抱歉，你认错人了。“他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林悦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袖：“等等！我是林悦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男人停下脚步，回头看她，眼神淡漠：“这位小姐，我想你确实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什么林悦。“
他的目光落在她抓着他衣袖的手上，林悦这才发现，他的手腕上戴着一块百达翡丽，那是从前他绝对不会买的奢侈品牌。
“对不起......“她松开手，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中场休息结束的铃声响起，林悦却再也无心看演出。她匆匆离开歌剧院，走在巴黎的街头，冷风吹得她脸颊生疼。
林悦突然明白了什么。自己原来才是程时口中那只青蛙，被困在自己的世界里，以为所有接近她的人都带着目的，错过了真正的天空。
林悦跪坐在地上，泣不成声。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青涩的气质会出现在一个30岁领导身上，为什么他总是对自己的挑逗那么敏感，为什么他会因为自己送了他一束花而感到那么开心，为什么他主动请求自己指导他。
很多年以后的林悦已经功成名就，但却终生未嫁，圈子里的人都议论纷纷。
本来都以为林悦会与另一家公司的总裁，程时结婚，因为在平时的合作之中，林悦首选的合作对象一直都是程式集团。
但只有程时自己知道，那个一边愧疚一边扣扣嗖嗖花自己钱的年轻人才是林悦一生的痛。程时没有领情，闲暇之余还会嘲讽一下林悦。
毕竟在他的视角来看，林悦就是一个玩弄别人感情最后栽了的小丑，而且还一直要求自己把朋友圈那枚戒指交给她。
别人不知道，程时可是清楚的很，那小子觉得戴着戒指拍比较帅，就翻箱倒柜把自己爸妈结婚留下来的戒指找到了戴了一下后又放回去了。
没看那小子戴的位置都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