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惊涛骇浪（二合一）

当周可和杰里·韦斯特并肩出现在训练场门口时，前来采访的记者们早已围坐在训练场边的折叠椅上，录音机与笔记本堆满临时搭建的采访台。周可穿着湖人训练服直接坐在了呜呜泱泱的人群面前，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的记者们，静静等待着他们的提问。

“你好，周，我是洛杉矶时报的记者。作为密歇根州立大学历史上仅有的率队夺冠的两名控卫之一，无数人都认为你将是魔术师的接班人。如今，你更是穿着和他一样的紫金球衣，我想请问，你觉得这种校友传承对你意味着什么？”

在杰里韦斯特的眼神示意下，洛杉矶时报的记者率先站出来提了个不温不火的问题

“这很难以置信，我始终觉得这像做梦一样。要知道在斯巴达人的更衣室里，至今挂着魔术师大学时期的战术板。但是我相信我的任务不是在如今的湖人队复刻他的传球，而是要传承埃尔文对湖人队的贡献。”

听着周可的回答，杰里·韦斯特微微点了点头。他最怕的就是周可年轻气盛，在这群老奸巨猾的媒体面前留下什么把柄，但是就目前来看，周可似乎在面对媒体的时候十分游刃有余。

周可话音刚落，一位《体育画报》记者便举起沃西效力湖人时的数据统计提问：“周，詹姆斯·沃西上赛季场均21.4分，拜伦·斯科特的三分命中率是32.4%，可是他们如今全都离开了湖人，现在的湖人和去年相比可以说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全新的球队，你会不会担心球队的前景？”

周可的眉头微微皱起，指尖在桌面上敲出缓慢的节奏，沉默片刻后说道：“我尊重詹姆斯和拜伦为湖人做出的贡献，但是我更相信我和队友们的契合程度。我们还有弗拉德，格林和萨姆，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球员，我们会找到赢球的方法的。”

“你是说通过伤害对手的方法来赢球吗？”

周可话还没有说完，一位来自芝加哥邮报的记者便一脸气愤地站起来质问起了周可。

“你说什么？”

“有消息人事透露，迈克尔的肋骨挫伤源于与你特训时的碰撞，我想请问你是否可以对此做出回应？”

“我没有什么好回应的。迈克尔的训练强度足以让钢铁变形，没有人能用一次对抗摧毁他。”

周可的身体前倾，眼神死死的盯着提问的记者，语气冷硬如盐湖城的冬夜：“我不知道他的伤病详情，但如果真有此事——我会第一个打电话问他需不需要推荐我的理疗师。”

片刻沉默后，周可补上一句：“他是篮球史上最坚韧的斗士，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健康归来。”

记者还想追问，周可已起身走向球场，前来采访的记者们看着周可的背影面面相觑着，一时间不知道是否该继续采访。

一旁的杰里·韦斯特见状，敏锐的将话题承接了下来，没有让记者会虎头蛇尾的草草结束。一旁的球员们也乐得清闲，自顾自的进行起了投篮训练。

“看起来这小子应该就是我们湖人未来的头牌了……如果麻吉还不回归球队的话。”

投篮训练的间隙，弗拉德·迪瓦茨若有所思看了一眼对面半场正在进行对抗训练的周可，转头看向身边的AC·格林说道。

“先带我们打进季后赛再说吧，麻吉可是新秀赛季就拿到FMVP了。”AC·格林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似乎对周可有着不小的意见。

其实也难怪，作为一个虔诚的基督徒，AC·格林以婚前禁欲的坚持闻名NBA，从1981年（大学时期）到2002年退役后结婚，期间长达38年保持处子之身。

甚至魔术师约翰逊曾与队友打赌，试图通过派女性引诱格林破戒，并在出战客场的时候将一名性感女性反锁在AC·格林酒店房间，结果AC·格林愣是选择在酒店大堂通宵读《圣经》，次日淡定返回训练场。

在周可选秀前随队训练的日子里，AC·格林本以为这样一个场上场下都严于律己的家伙会和自己有不少的共同语言，可周可夏天时的花边新闻让他大失所望。

看着AC·格林一脸执拗的表情，一向老好人的弗拉德·迪瓦茨也只能无奈的笑笑，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倒不担心AC·格林会作什么妖，作为一起奋战过数年的老队友，他对AC·格林的职业道德还是信任的。

而事情也的确如他所料，在接下来的季前赛中，AC·格林并没有因为个人的成见做出什么伤害球队的事情，反而时兢兢业业的在场上卡位，挡拆，护框，甚至和周可打出了不错的配合。

随着时间逐渐来到十月底，季前赛的征程也在湖人的一场主场15分的大胜中迎来了结束。湖人队的球迷们兴奋的欢呼着周可的名字，他们已经开始畅想起了当魔术师约翰逊回归湖人之后，两个同样既可以作为战术发起点，又可以作为战术终结点的高智商球员会给湖人队带到怎样的高度。

但是洛杉矶球迷们一切美好的幻想都在十月的最后一天，被全美铺天盖地的头版头条给无情撕碎。

【NBC体育频道快讯

1991年10月31日|洛杉矶讯 NBA传奇控卫“魔术师”埃尔文·约翰逊于昨日（10月30日）在湖人训练馆召开新闻发布会，正式宣布退役。

发布会由湖人总经理杰里·韦斯特和1991年榜眼秀周可全程陪同。魔术师身着紫金西装，凝视球馆穹顶的五面冠军旗帜，以标志性微笑开场：“湖人是我生命的底色，这支球队教会我如何用传球书写历史。”

当谈及接班人周可时，魔术师从口袋中取出1987年总决赛时穿戴的护腕赠予后者，并在记者面前直言：“当初这小子在训练的时候能在我面前传出No-look pass的时候，我就知道他的未来不会比我差。”

发布会上，湖人新科榜眼周可眼眶泛红，魔术师又用调侃缓解气氛称：“别担心，我不会像巴克利那样抢解说员饭碗，但你们可能会在TNT听到我的毒舌点评。”

在新闻发布会的结尾，湖人老板杰里·巴斯宣布将尽快退役32号球衣，并为其设立雕像。有消息人士透露，杰里·巴斯可能会聘请魔术师将担任球队特别顾问。”】

【《体育画报》封面特稿

1991年10月31日|深度报道：

在布满冠军旗帜的大西部论坛中心，魔术师约翰逊用三个动作完成谢幕：轻吻湖人队标地板、拥抱周可、向镜头比出“五冠”的手势。

这位伟大的球场艺术家以1979年NCAA决赛同款笑容宣告，他我的战场从球场转移到更广阔的人生赛场。

新闻发布会上，杰里·韦斯特全程静立一侧，这位曾经的湖人传奇，此刻以管理者身份见证王朝更迭。

“他会成为解说界的‘不看人传球’大师。”周可如是评价魔术师在新闻发布会上说出的要成为评论员的发言道。

目前，魔术师的前队友们尚未就此事发表看法，但无论如何，这赛季的湖人，前景似乎变得更加艰难。】

魔术师约翰逊突然地退役引起全美一片哗然，除了少数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人，如周可，杰里·韦斯特以及杰里·巴斯之外，所有人都不敢相信魔术师约翰逊居然会在自己的巅峰末尾选择悍然退役。

其中就包括了远在休斯敦的哈基姆·奥拉朱旺。

在去年的季后赛首轮中，虽然大梦奥拉朱旺场均能够砍下22分+14.7篮板+2.7盖帽+1.3抢断的炸裂数据，但是依旧无法抵挡魔术师约翰逊所率领的洛杉矶湖人。

最终，休斯顿火箭被洛杉矶湖人以3比0的战绩干脆利落的横扫出局。

哈基姆·奥拉朱旺在1991年的夏天对自己进行了严苛的训练，为的就是能够在今年一雪前耻。

但是当魔术师约翰逊退役的消息传入哈基姆·奥拉朱旺的耳中时，一股空虚和茫然的感觉也无可避免地袭上了这位梦幻巨人的心头。

……

【我还清晰的记得那天下午，整个球馆充满了燥热和汗臭味。哈基姆和助理教练在罚球线附近进行对抗训练，其他的人则和往常一样进行着战术跑位的训练。

我们所有人都在憋着一股劲，想要在揭幕战给湖人来个大的惊喜——毕竟去年被他们横扫并不是什么让人值得开心的事情。

但是钱尼教练的声音却突然打破了场中的气氛。当时我看着他拿着一摞报纸，神色复杂的走进了训练馆。

“埃尔文退役了。”

随着钱尼教练的话音落下，篮球坠地的声响像教堂丧钟般回荡。

我看见哈基姆的喉结突然静止——那是吞咽到一半的呼吸被生生截断的征兆。

他的右手仍保持着托举的姿势，五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像是要抓住某个正在消散的幽灵。

“理由？理由是什么？”

这个词被哈基姆从齿缝间挤出来，我甚至能看出来他下唇被咬出月牙形的血痕。

钱尼教练递上的《休斯顿纪事报》在他掌心很快就被捏的皱成了一团，而报纸上头版照片里魔术师的笑容被捏得支离破碎。

当“HIV阳性”的诊断书缩略图刺入视线时，哈基姆的瞳孔突然扩散成黑洞，像是有人抽走了他眼底的光。

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哈基姆突然向愤怒的公牛一样冲进了更衣室，并将更衣室的大门重重的砸在了墙上。

更衣室铁门撞击门框的巨响，惊飞了窗外橡树上的北美红雀。而我们则围在门外，不知所措的听着更衣室内衣柜铰链断裂的金属哀鸣，战术板摔碎的脆响。

最后也许是更衣室内所有能摔的东西都被摔碎了，我们只能听到篮球不断撞击墙壁的闷响——不是训练时有节奏的运球，而是仿佛困兽用头颅冲撞牢笼的声音。

最早我们定的是下午两点钟前往洛杉矶的航班，但是一直到下午四点，唐·钱尼教练第三次敲门时，哈基姆的怒吼一九震得门板颤动：“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那声音里裹挟着阿拉伯语的颤音，像撒哈拉沙暴卷着碎石刮过耳膜。自从哈基姆信奉了伊斯兰教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对着教练发这么大的脾气。

当钱尼准备砸开门锁时，铁门突然裂开一道缝。哈基姆逆光而立，面容被阴影雕刻成刚出土的青铜面具，唯有左眼下方未干的泪痕反射着冷光。

最让我心惊的是他的右手——食指关节血肉模糊，显然反复捶打过某种坚硬物体，此刻却温柔地摩挲着1990年和魔术师约翰逊赛前的合影。

照片里魔术师正搂着他的肩膀大笑，而今玻璃相框的裂痕恰好横亘在两人之间。

“召集所有人，”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打磨铁器，“十五分钟后战术室集合。”

后来开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战术会议，哈基姆让录像分析师找来了周从大学时期开始所有的录像，并且要求我们仔细寻找他和魔术师约翰逊之间相似的地方。

“既然艾尔文选择他当了接班人，那我就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哈基姆事后是这么说的。

等到会议结束之后，我借口找冰袋溜回训练馆。

月光从高窗倾泻而下，将哈基姆的影子拉长成中世纪骑士的残剑。

他正对着空气演练封堵动作，左臂格挡的弧度精确到毫厘，右掌劈砍的轨迹却突然凝滞——那是魔术师招牌的假动作变向角度。

当幻影中的对手消失时，他保持着半蹲的防守姿态足足十秒，仿佛被抽走支撑的提线木偶。

直到去年夺冠夜，他醉醺醺地瘫在更衣室长凳上，才吐露那个下午的真相：“知道吗肯尼？我捶打衣柜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空虚……”

我静静的蹲在他旁边听着，看着香槟顺着他的指缝滴落，在瓷砖上晕开金色的涟漪。

当时我望向丰田中心穹顶的冠军旗帜，1994年的金箔正在灯光下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