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风裹着爆竹碎屑掠过青瓦,林程程缩在奶奶家雕花木门后,望着堂屋八仙桌上蒸腾的热气。瓷碗碰撞的脆响里,她的目光突然撞上一双镜片后的眼睛——那个穿着墨色马甲的身影倚在廊柱旁,半中分刘海下露出的眉眼,让她握在门把上的手骤然收紧。
“程程,过来!”林寒书的声音惊得她险些后退。她踩着青砖慢慢挪过去,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混着灶膛里柴火的噼啪响。周深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反光晃得她眼睫轻颤,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和月考榜单前擦肩而过时如出一辙。
“这是你小深哥哥,周深。”林寒书拍了拍少年肩膀,“只比你大一个月。”林程程盯着他马甲上的盘扣,突然想起上个月模考,自己在红榜前踮脚看排名时,背后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檀香,此刻正萦绕在鼻尖。
“小深说你和他还是校友。”林寒书的话音未落,周深已经伸手递来颗糖炒栗子,指节白皙得近乎透明。可不巧,不仅是校友,还是同一个年级的隔壁班,但林程程并未将自己的心里话吐露出来,只一味乖巧地说道:“小深哥哥好,我是程程,就在你隔壁班。”
“我知道。”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尾音拖得很长,“你这年级上很有名,特别是……”
林程程感觉血液冲上头顶。她想起自己在图书馆对着江满笔记犯花痴时,被路过的周深撞见过;想起百日誓师大会上,自己举着南安大学的横幅喊口号的模样。此刻他镜片后的目光像把手术刀,精准剖开她所有隐秘心事。
奶奶端着饺子从厨房出来的瞬间,林程程几乎要松一口气。周深却突然俯身,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数学错题本第三页,立体几何的辅助线,画错了。”不等她反应,他已经接过奶奶递来的碗筷,只留下句“吃饭吧”,仿佛刚刚的话只是错觉。
饭桌上的喧闹声里,林程程盯着碗里浮起的油花。江满帮她整理的错题本此刻正躺在书包夹层,而周深提起的那页,分明藏着她悄悄画的江满侧脸简笔画。窗外的烟花突然炸开,映得周深低头剥虾的手指泛着淡金,也照亮了林程程突然发烫的耳垂。
爆竹声裹着糖炒栗子的焦香漫进堂屋,林程程捧着青花瓷杯缩在太师椅角落,看大人们围在八仙桌前包饺子。奶奶戴着玳瑁老花镜,布满老茧的手正捏着面团翻飞,案板上一排排元宝似的饺子泛着油光;三叔公举着浆糊刷往门楣贴春联,红底金字的“福”字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底下去年残留的墨迹。她几次想搭把手,都被塞回热气腾腾的桂花酒酿,只能望着满地红纸屑发呆。
忽然一阵冷风卷着雪粒子灌进来,穿着黑马甲的周深从侧门窜进来,绒线帽歪扣在头上,睫毛挂着细碎冰晶,胸口别着的招财猫挂饰叮当作响。他的黑马甲口袋鼓鼓囊囊,隐约露出摔炮包装纸的红边,下摆还沾着半干的泥印。“程程!”他三步并作两步扑到太师椅旁,金属纽扣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你与江满现在发展如何?”
林程程握着茶盏的手指猛地收紧,青瓷杯沿磕在牙上发出轻响。氤氲热气模糊了视线,她盯着杯底沉浮的枸杞发怔:“什么?”
周深脚尖蹭着青砖地,黑马甲随着动作窸窣作响。他从口袋掏出根剥了一半的棒棒糖,糖纸在指间缠了又解:“没什么。”喉结滚动着把话咽回去,余光却瞥见林程程耳尖慢慢泛起的红晕。
窗外突然炸开串烟花,橙红色光芒透过雕花窗棂,在两人脸上投下明灭不定的光斑。周深突然又凑近半分,羽绒服上的雪水蹭到林程程袖口:“江满难道不是你男朋友吗?”
“噗——”林程程呛得将茶水喷在八仙桌上,几滴褐色茶渍溅在新包的饺子皮上。她手忙脚乱掏出手帕擦拭,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什么!江满可不是我男朋友,我们只是从小玩到大而已!”话音落下,她盯着杯底打转的茶叶,声音突然低下去,像怕被爆竹声盖过般喃喃:“再说了,他也不喜欢我。”
周深攥着棒棒糖的手指骤然收紧,糖棍“咔嚓”折断。他慌忙把碎渣塞回口袋,嘴角却不受控地扬起。原来那些并肩放学的黄昏、共享的烤红薯,都只是自己误会。堂屋炉火噼啪爆开火星,映得他眼底跳跃着细碎的光,黑马甲上的金属装饰随着心跳轻轻震颤。
铜火锅在圆桌中央咕嘟作响,红油裹挟着白胖的鱼丸上下沉浮,蒸腾的热气模糊了雕花窗棂上的福字剪纸。林程程刚探身去够远处的梅菜扣肉,青瓷碗里就稳稳落下一片颤巍巍的五花肉——周深的公筷还悬在半空,黑马甲袖口蹭过她垂落的发丝:“小心烫。”他耳尖泛红,又飞快夹了个油焖大虾放在她碗边,金属袖扣在暖黄吊灯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程程,你想考哪个大学呀?”周深突然压低声音,说话时呼出的白气掠过她手背。林程程咽下嘴里的八宝饭,瓷勺在碗沿磕出轻响:“我吗?我准备考南安大学。”话音未落,周深手里的筷子差点敲在碗上,他眼睛亮得惊人:“好巧不巧,我也要考南安大学!以后我们还是校友!”兴奋的尾音撞在满堂欢声笑语里,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南安大学好啊!”林寒书晃着红酒杯探过身,镜片后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你们考同一个大学,那以后就可以互相照应了。”二姨立刻拍着大腿接话:“可不是!我听说南安的樱花季美极了,到时候程程和小深还能结伴赏樱!”三姑跟着凑趣,夹了个糖藕放进林程程碗里:“对呀对呀,咱们程程从小就懂事,小深可得多照顾着点!”
一时间,圆桌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堂哥举着可乐起哄要他们拉钩约定,表姐笑着往周深碗里塞了个狮子头,连正在给重孙喂饭的太奶奶都颤巍巍开口:“好!好!以后放假还能一块儿回来看奶奶......”此起彼伏的笑闹声中,林程程偷偷瞥向周深,却见他正用公筷仔细挑去她碗里的葱姜,耳尖红得像桌角垂落的中国结穗子。
腊月二十九的夜,爆竹声零星地在巷口炸开,林程程蜷在奶奶家客房的藤椅上,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得她脸颊泛白。餐桌上那张大合照在相册里安静躺着——铜火锅腾起的热气模糊了众人的眉眼,周深侧身夹菜的动作定格成温柔的弧度,黑马甲上的金属扣在暖黄灯光下泛着细碎的光。她咬着下唇犹豫片刻,还是按下了发送键。
消息框很快弹出“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提示,林程程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藤椅扶手,指甲在木头上刮出细微声响。窗外的月光顺着雕花窗棂爬进来,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影。手机突然震动,江满简短的“新年快乐”跃入眼帘,她慌忙点开收藏夹,挑了个金红色的烟花表情包发过去,指尖在发送键上悬了许久才落下。
等待回复的间隙,她听见楼下传来二伯划拳的吆喝声,混着此起彼伏的碰杯声。突然,对话框接连跳出新消息,江满发来的文字带着莫名的锐利:“周深这家伙怎么也在?”林程程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屏幕的光照亮她睫毛投下的阴影,快速打字:“周深是周叔的儿子,也就是我大姑的儿子,是我表哥。”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她盯着聊天界面,看着那个绿色的“已读”标志亮起,等来的却只是一个简短的“好”。
寂静的房间里,手机屏幕渐渐暗下去,映出她微蹙的眉和泛红的眼尾。楼下突然爆发出一阵哄笑,烟花在远处夜空炸开,橙红色的光透过窗纸,将她孤单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墙上轻轻摇晃。
窗外的爆竹声渐次稀疏时,江满那边的夜空突然炸开第一朵烟花。靛蓝色天幕被染成鎏金色,细碎的火星像坠落的星子簌簌而下。林程程刚把手机倒扣在雕花床头柜上,震动声便穿透棉絮般的寂静,屏幕亮起的瞬间,江满那张被火光照亮的脸在镜头里忽明忽暗。
“大小姐,新年快乐!”他举着手机后退几步,身后接连炸开的烟花在瞳孔里碎成银河,羽绒服帽子上的毛球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这是与你一起的第十六个新年!”镜头剧烈晃动,他差点被身后的雪堆绊倒,惊得林程程攥紧手机。
林程程望着屏幕里熟悉的眉眼,突然觉得喉咙发紧。远处不知谁家放起了窜天猴,尖啸声刺破夜空。她深吸口气,声音裹着温热的雾气:“小满,新年快乐......感谢上天让我遇见了你,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有你就足够了,我喜欢......”话音未落,巨型烟花在江满头顶炸开,震耳欲聋的轰鸣吞没了后半句话。
“啊?你说什么?”江满把手机贴在耳边,睫毛上落满雪屑,“我这边烟花声音太大了,没听清楚!”他转身朝着身后喊了句“爸别点太急”,又把镜头转回夜空。
林程程脸颊发烫,耳尖红得像窗外的灯笼穗。她故意板起脸,指尖在屏幕上轻点:“没什么,新年快乐,小满弟弟。”话音刚落,江满夸张的哀嚎从听筒里传来:“都说了别叫我弟弟!”
两人隔着千里山河,却同时笑出声。镜头里,新的烟花又腾空而起,紫金色的光瀑流淌在江满肩头,也落在林程程仰起的脸上。细碎的光粒飘落在对话框里,像未说出口的心事,在这方小小的屏幕里,织成温柔的网。
深冬的夜风裹着细雪扑在雕花窗棂上,林程程蜷缩在奶奶家客房的旧藤椅里,手机屏幕早已暗下去,却仍保持着和江满视频时的姿势。远处零星的爆竹声传来,混着楼下二伯哼的跑调的《难忘今宵》,在空荡的房间里轻轻回响。
她望着窗外朦胧的月光,江满在烟花下的笑脸不受控制地浮现在眼前。十六年,这个数字像一根刺,扎得她心口发疼。对江满来说,那是他们携手走过的岁岁年年,是爬树掏鸟蛋、放学偷买辣条的珍贵回忆;可对她而言,不过是一场突然降临的奇妙旅程。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记得初来这个世界时,她像个格格不入的闯入者,对一切都陌生又惶恐。是江满,带着标志性的灿烂笑容,把她从孤僻的角落拉出来。他会在她解不出数学题时,耐心地一遍又一遍讲解;会在她被同学误解时,坚定地站在她身边;会在她失落时,变魔术似的掏出一颗草莓味的糖果,“喏,甜一下就不难过了”。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机壳,那上面还残留着江满的温度。想起视频里他被烟花映红的侧脸,想起他说话时眼里跳动的光,林程程的眼眶突然发热。如果有一天,他知道眼前的“程程”早已不是记忆中的那个女孩,知道她只是个冒牌顶替者,还会这样温柔地叫她“大小姐”吗?还会一如既往地包容她的小脾气,分享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吗?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将整个世界染成一片银白。林程程抱紧自己,突然意识到,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她早已把这个世界当成了第二个家,把江满当成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如果真的有回到原来世界的那一天,她该如何割舍这份温暖?又该如何放下这个刻进心底的少年?
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滑落,滴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一片模糊的光影。她多希望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让烟花永远绽放在江满身后,让他的笑容永远灿烂如初。可现实就像窗外呼啸的北风,提醒着她:或许,这终究只是一场终将醒来的梦。
晨光像蜂蜜般缓缓淌过褪色的窗棂,林程程把脸埋进带着皂角香的枕头里,试图隔绝此起彼伏的爆竹声。可“噼里啪啦”的脆响如同调皮的精灵,顺着门缝、窗缝钻进来,在耳畔炸成细碎的欢闹。远处不知谁家的电子鞭炮放起了《好运来》,前奏刚起,就被更响亮的二踢脚震得支离破碎。
她翻了个身,棉袜蹭过床单发出窸窣声响。床头闹钟显示七点零五分,橘色的光斑正沿着墙面上的福字慢慢攀爬,把倒贴的“福”字染得金灿灿的。楼下传来奶奶和二婶的谈笑声,混着剁饺子馅的咚咚声,案板都跟着微微震颤。忽然“嘭”地一声闷响,是三叔在院子里放摔炮,惊得窗边的麻雀扑棱棱乱飞,翅膀扑打的声音清晰可闻。
林程程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身,发丝乱成一团乌云。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她手背上投下细密的金线。远处连绵的爆竹声里,她恍惚又听见昨夜江满隔着视频喊她“大小姐”的声音,混着烟花绽放的轰鸣,在记忆里轰然炸开。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斑驳的窗棂,在地板上洒下细碎的光影。林寒书的声音从楼下悠悠传来:“程程,该起床了,收拾一下,吃完饭,我们准备回家了。”这喊声,像是一把轻柔的刷子,刷走了林程程最后的睡意。她这才惊觉,在奶奶家已经度过了三天时光。这三天里,她穿梭在亲戚们的寒暄和关爱中,那些陌生又亲切的面孔,渐渐在她心中留下了温暖的印记。
林程程洗漱完毕,缓缓走下楼。厨房内热气腾腾,欢声笑语。一张大圆桌旁,亲戚们早已围坐成一圈。林寒书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洒在他身上,给人一种宁静的感觉。而周深身旁那个空着的座位,似乎正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到来。林程程坐下,和大家一起享用着丰盛的早餐,欢声笑语回荡在整个房间。
吃饱喝足后,大家围在一起闲聊。不一会儿,亲戚们纷纷行动起来,有的抱着自家种的蔬菜,有的提着腌制的腊肉,把林寒书的车子塞得满满当当。与此同时,一个个红包如同雪花般飘落在林程程的手中。奶奶紧紧地握住林程程的手,眼中满是不舍:“程程啊,跟爸爸要好好的。”说着,将一个红包塞进她的掌心,“这是奶奶给程程的新年礼物,不能不要,再见就又是明年了。”林程程刚想拒绝,看着奶奶那满是期待和疼爱的眼神,只好红着脸收下了。
林程程心中一阵感慨,在她的记忆里,回家看望奶奶的次数屈指可数,大多是在过年时匆匆一见。也正因如此,她对大姑家的儿子周深,这个和自己同校的表哥,之前竟一无所知。
告别时刻终于来临,亲戚们一个个走上前来,拉着林程程的手,叮嘱着各种关心的话语。周深走到林程程身边,嘴角挂着一抹温柔的笑意:“我很期待我们开学再见,不要再忘记我了,程程表妹。”那笑容,如同冬日里的暖阳,温暖了林程程的心。
林寒书发动了车子,缓缓驶出院子。透过车窗,林程程看着亲戚们站在车后,不停地挥手,那一张张亲切的脸庞,渐渐变得模糊。但这份浓浓的亲情,却永远留在了她的心中。车子越开越远,林程程的思绪却还停留在那温馨的三天时光里,久久不能散去。
林程程打开家门,屋内的冷空气裹挟着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她把行李扔在沙发上,一屁股坐下,掏出手机就给江满发消息:“我到家了,好舍不得奶奶她们啊。”刚按下发送键,手机就“叮咚”一声,江满回复得很快:“我也到家了。”紧接着,另一条消息弹了出来:“果然还是自家舒服啊,都不用忙这忙那。”
林程程看着屏幕,嘴角微微上扬。她想象着江满在家忙里忙外的样子,跟自己在奶奶家悠闲的日子比起来,确实天差地别。于是她笑着打出一行字:“那可真是苦了小满弟弟,这么小就要跟着操持家务。”发完还调皮地加了个捂嘴笑的表情包。
很快,江满的消息又回来了:“我可不比大小姐清闲,我家上有小下有老的要照顾,还有几个整天要放鞭炮的小子。”林程程读着这条消息,脑海中浮现出江满被几个调皮孩子围着,手忙脚乱的画面,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跟江满聊天,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和愉快。他总能轻易地逗她开心,让她忘却所有烦恼。林程程靠在沙发上,手指轻轻滑动着手机屏幕,心里盘算着何时能再与江满见面,共享更多快乐时光。窗外,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落进来,氛围温暖又惬意。
林程程窝在沙发里,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屏幕微光照着她略显倦意的脸庞。突然,微信新好友提示音“叮咚”响起,申请列表里出现一个陌生头像和昵称。她挑眉,出于好奇,指尖轻点,同意了好友申请。
“你是?”林程程迅速打出这几个字发送过去。几乎是瞬间,对话框弹出回复:“程程表妹,怎么这么快就把我忘记了啊?”听到这熟悉又带着调侃的语气,林程程先是一怔,随即睁大双眼,恍然惊觉:这不就是大姑家的儿子周深吗?
她手指在屏幕上快速舞动,回复道:“周深表哥?”紧接着追问:“你怎么加到我的联系方式的?”发完消息,她微微歪头,眼神里满是疑惑。
很快,周深的消息又传来:“我不可以有千里眼吗?”还附上一个调皮的表情包。林程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快速敲击屏幕:“好好说话。”
对方停顿几秒,消息再次弹出:“好吧,好吧,我找林叔要的。想着既然我和程程表妹要考同一所大学,是不是得加个联系方式,以后方便联系?”文字后面跟着一个期待的表情。
林程程看着消息,嘴角微微抽搐,回复道:“那随便你。”她觉得这位周深表哥挺有意思,不过此刻并不想多聊。
“怎么就随便我了,我这是认真的!”周深似乎有些着急,很快又发来一条消息,还附带了一个委屈巴巴的表情。
林程程瞥了眼消息,轻叹了口气,回了个“好”字,便放下手机,起身朝洗手间走去。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地板上,映出她长长的影子,而手机屏幕上,周深的对话框依然亮着,仿佛在静静等待她的下一次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