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先生,是这样的……”
花熠不疾不徐地开口讲述:“我刚从十万大山回来,但我在十万大山认识的一位朋友……唉,他回不来了。”
宋翎听到这,适时地露出一脸同情表情。
花熠神色稍显黯然,缓缓地道:“我那朋友一直牵挂一件事,恳请我帮他找到另一位朋友。只是,那人我并不认识,只知他们二人约好出了大山后在这茶楼相会。”
花熠顿了顿,眼神中透着期待,“我也不清楚那人何时会来茶楼,想请宋先生这几日在说书之前或之后,将他们约定好的暗号广而告之。”
“那人听到那暗号,自然便知自己心心念念的朋友应约前来了。”
宋翎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问:“敢问英雄,那暗号是?”
花熠轻笑道:“简单,就是一串数字!”
稍作停顿,花熠一字一顿,郑重说道:“一二四五六,三三三三三!”
这一串数字,花熠是对林平川给的暗号数字做了小幅度修改,只要林平川父亲听到这相似度极高的暗号,定然会前去找他。
宋翎默默将暗号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对其他细节倒未过多追问,当即保证定会帮花熠完成这位朋友的心愿。
花熠对宋翎的表现颇为满意,说道:“宋先生,我看你书友众多,不妨把这广而告之当作一件正经事儿来做。”
“比如宣传一下某个老字号的产品,或者帮人做个宣传,多少也是一笔收入。”
见宋翎的双眼变明亮了不少,花熠就明白他已领悟到了自己的意思,便不多言,抬手示意他离去。
花熠和罗阳在听风茶楼等待宋翎第一次在评书台上广而告之了暗号,又悠然地喝了一壶茶,将茶点吃得一干二净,随后走出茶楼。
待茶楼小二去牵马之际,花熠看向身旁的罗阳,问:“你不好奇问问?”
罗阳摇头,正色道:“我在做将军的亲卫时,将军曾一再告诫我,除了保护他的安全和听命行事之外,其余诸事一概不可多问、多管。”
“你明显是在做正事,我还是少问为妙!”
花熠见罗阳觉悟这么高,高兴道:“阳哥,该让你知道的,我定不会瞒你!以后,我们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罗阳重重点头,又满脸笑容道:“现在的日子,也是我之前没想到的,我还以为此生无望自由,要死在武斗场上了呢……”
两人骑上马后,没有着急赶回朝晖大道,而是不紧不慢地闲逛起来。
之前他们没有时间,也没这个心情,如今情况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终于有了兴致好好地参观一下这座城市了。
但对花熠来说,心态还像是一位旅人,在走马观花地观察这座充满烟火气的真实古城。
坦率地说,花熠尚未真正融入这个世界。
或许,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在他内心深处,始终将这里视为一座高仿真的生存游戏世界,他的家仍在那颗蓝色星球上。
这也让花熠在面对生死危险时,依旧勇猛无畏。
除了功法和花十七融合记忆的影响之外,还在于花熠潜意识认为,这些所谓的生死危险就是一道道关卡,即便失败,大不了销号重来……
花熠和罗阳晃悠悠地骑马观城,半个多时辰后,不知不觉地来到了一处集市。
这让花熠兴致满满,牵马进入了集市。
集市上的摊位不少,多是卖粮食、吃食和瓜果蔬菜的,还有卖柴火、日常用品的。
忽然,有哭喊声从不远处传来,“大爷,大爷,二两银子实在太少了,孩子他爹还指望这钱看病,求您行行好。”
花熠看向集市的西北角,就见那里聚拢了不少人。
这时,附近有个愤愤之声传入花熠耳鼓,“天杀的,褚家人又在强买小孩子,炎黄天怎么不把他们都收了去!”
花熠转头,发现说话的是一个卖鸡蛋的中年人。
“是那个褚家在强买小孩子?”花熠问了一句。
中年人见花熠气度不凡,,连忙神色慌张地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说!”
花熠从钱袋里掏出十个大钱丢了他,道:“我就随口一问,你且随口一说!”
中年男子一把接过大钱,赶忙揣到袖子里,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这位公子,就是那个褚家。他们经常来那处的人市,挑选长得好看的女孩男孩,培养一段时间后送去青楼或南风馆。”
“这还罢了,他们还强买,只给三四成或更少的钱。”
听到这,花熠是心底怒火瞬间升腾,把马缰绳丢给了罗阳,大步走向那处人市……
只见狭窄的土路两旁,跪坐着不少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之人。
这些人在发间插着一根枯草,眼神呆滞地看着来往之人。
十多米开外,一个身穿绸衣,被五六名下人簇拥的圆脸中年人,被一个扑在地上,全身泥土的妇人抱住了小腿。
附近还有一个下人手拉着一根绳子,绳子上串绑着五个衣衫褴褛小孩。
绸衣男子甩了甩腿,没把妇人摆脱,顿时恼怒不已。
“你这女儿浑身没有二两肉,我买回去还得费心调养,还要教她琴棋书画,哪一项不要花大钱?”
“二两银子,已经给得够多了。”
绸衣男子见妇人还是死抱住自己小腿不放,眼中瞬间闪过一抹狠厉,伸手从手下那里夺过木棒,高高扬起,就要朝着妇人的脑袋砸去。
就在这时,他眼前陡然一花,一个面容冷峻如冰的俊秀青年,仿若凭空出现一般,站在了他的面前。
绸衣男子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下一刻,他的脸上便涌现出无数丰富的表情:惊怒、惶恐、疑惑……
他嘴巴也张得老大,却只能发出“嗬嗬”的痛苦嘶吼,一个完整字都吐不出来。
随即,这男子双手紧紧捂住肚子,整个人弯成了虾米,“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以花熠实力,一拳都能把普通人身体打爆,但为了让这人尝到痛苦滋味,特意压制了力量。
直到绸衣男子倒地,那些下人们才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挥舞着木棒,朝着花熠一窝蜂地冲打过去,口中还骂骂咧咧地喊着些威胁的话。
这几人不过是普通人,连修炼者的门槛都未曾摸到,只会凭借着身强体壮和些许普通的拳脚功夫,去欺负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
花熠即便站着任他们打,木棒打烂了都伤不到他。
不过,花熠可不会给他们撒野的机会,脚起脚落间,那几个下人就像被狂风席卷的落叶一般,纷纷被撂倒在地,痛苦地打滚哀嚎。
周围的人们见起了冲突,连忙退到远处。
他们心里清楚,修炼者打架,墙倒房塌都是轻的,普通人靠近一些,小命就没了。
花熠见除了倒地的褚家人和那几个绑住手的小孩子,还有第一时间跟过来的罗阳之外,最近之人都在二三十米之外。
他深吸一口气,鼓动元力,让声浪如滚滚惊雷般传遍整个集市。
“身为世家大族的褚家,听闻是一年不如一年,如今是落魄到这般田地了吗?”
“竟然连人家卖儿卖女的救命钱,都要克扣!”
花熠的声音中满是不屑和嘲讽,决意将褚家那虚伪的遮羞布揭下。
不过,花熠的话刚说完,就有一个怒喝声激荡而来,“放肆!简直是胆大包天,竟敢诽谤我褚家!”
“活腻了吗?”
伴随着这声怒喝,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一步跨出五六米远,如一阵疾风般急速赶来。
然而,下一刻,这人却是以更迅猛的态势,如同皮球一般,被花熠一脚踹飞回去。
此人在地上翻滚了几圈,直接一动不动了。
花熠又看向被罗阳解开绳索的五个小孩。
三个女孩,两个男孩,从年龄上来看,从五六岁到十一二岁不等,尽管衣着破烂,面黄肌瘦,脸上也脏兮兮,但依然能看出各个眉清目秀,都大有潜力。
由此可见,那个绸衣男子选人的眼光还是有的。
花熠打开钱袋,拿出五个二两的小银锭,一一的塞进他们小小的手中。
“你们自由了,可以回去找各自的家人了。”
他这话音一落,五个孩子中个头最高的马尾女孩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恩人,爹娘已经把我卖了,也收了褚家的钱。我现在回去,肯定会被爹娘再次送回褚家的。”
“他们害怕褚家,惹不起褚家。”
“恩人,你就收下我吧。”女孩的双眼中满是哀求神色。
其他四个孩子见状,也都跪在了花熠的身前,恳求收下他们。
花熠看向四周,这才发现刚才那个紧紧抱着绸衣男子的妇人,不知何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罗阳张了张嘴,还是开口道:“十七,这女娃说得没错!他们现在就算回去了,也免不了再次被送回褚家的厄运。”
“再说,我们的新家正需要人手打理啊!”
马尾女孩连忙接过话说:“恩人,我会洗衣洗菜做饭,我什么都会做。”
其他小孩子也争先恐后道:“我会女红,会缝衣服。”
“我会捡柴!”
“我会扫地!”
“我……我……我会……”
最小的那个孩子一时没想出自己会做什么,急得哇哇大哭了起来,“哇哇,我现在什么都不会,我可以学,什么都可以学,不要不要我!”
她这一哭,其他四人也跟着大哭了起来。
看着这几个孩子这般可怜模样,花熠心中一软,连忙说道:“好好好,你们可以先跟我回去。若日后你们的家人来找你们,你们也愿意离开,就可以离开。”
就在这时,花熠忽然察觉到一道森然杀意从天而降,令他心生震颤。
宛若被天敌盯上的感觉。
他转身望去,只见围观的人群裂开,一个瘦高身影在两人陪伴下缓步而来!
是褚云歌!
“照顾好孩子们!”花熠叮嘱了罗阳一句,抬步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