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二哈与人影

路明非推开宿舍门的瞬间，芬格尔就从三块显示屏前退了下来，双眼泛光地看着路明非，期待道：“夜宵夜宵。”

路明非没有说话，芬格尔则是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路明非双手空空，芬格尔顿时哀嚎道：“夜宵呢！？路明非，说好的夜宵呢！？”

“遇到楚……”路明非话音未落，芬格尔就已经趴在地上假哭，顺便还来几句莫名的哀嚎：“负心汉啊！你知道我刚才应对那些人有多么的刻苦，多么的难吗！你不懂！你却连一个夜宵都不愿意给我带，呜呜呜……”

铝制可乐罐被踹得咕噜噜滚向墙角，路明非叹气道：“好好好，下次给你带，大晚上别哭喊了，一会儿该有人来找了。”

哭声戛然而止，芬格尔顿时收起了鳄鱼的眼泪，一本正经地看着路明非，说道：“当真？”

“当真。”

“确定？”

“确定。”

“加薯条。”

“双份。”

“成交！这次就原谅你了。”说罢，芬格尔便又快快乐乐地回到了三块屏幕前，继续沉浸在游戏的世界里。

路明非看着这一幕，太阳穴突突地跳。

收拾了一番，路明非抓起换新的衣服与毛巾，走进浴室，身后传来芬格尔锤打键盘的声响以及被虐杀的哀嚎声，同时混杂着“奶妈加血”的怪叫。

花洒吐出温热的水，路明非闭着双眼，感受着宁静。

不多时冲完出浴，手机在洗手台震动出残影。路明非拿起划开屏幕，苏茜发来的狮心会的各种剑道资料正好盖住未接来电的红点。

【这是资料，你也记得把我要的东西给我发过来啊！】这是苏茜。

【b（￣▽￣）d】这是路明非，然后就没了后续。

芬格尔的敲门声突如其来：“路明非，你有没有存的可乐？没可乐打游戏我快似掉了。”

路明非太阳穴跳动地更厉害了，回应道：“我书桌上有，自己拿。”

路明非没有亲眼看到那一幕，但听着芬格尔的欢呼，他已经能幻视出那种类阿拉斯加的憨憨模样了。

柔软的床发出阵阵呻吟。路明非躺在床上点开了守夜人论坛，开始浏览许久未见的趣闻。

首页飘着加粗标红的帖子——“揭秘学生会主席私人武器库：镀金加特林实拍图流出”。他点开那张被顶到三千楼的照片，恺撒·加图索单手提着黄金铸造的六管机枪，枪口流转着幽蓝冷光。

而诺诺回复的玫瑰符号到让一众cp党开心地不得了，路明非则是盯着恺撒手中的加特林，双眼放光。

毕竟谁能拒绝一个镀金且能冒蓝火的加特林呢？如果有，给他一个双持的。

至于什么cp？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但其实当某人未来回想起今天时，还是会暗骂一声蠢货。

浏览着论坛，眼皮渐沉，路明非逐渐闭上了双眼，此时的手机又震动，锁屏界面闪过“小天女”的备注名，但困倦已经拖着他坠入深水，沉沉地睡了过去。

毕竟现在已经凌晨好几点了，差点刷了个通宵。

消息提示刚弹出“我改变计划了，我要去芝加哥”，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灰白色的【消息已撤回】。

月光渐渐衰弱，但仍照着路明非盖在手机上的右手，仍照在诺玛通过特殊渠道发来的【计划简报】上。

芬格尔的机械键盘熄了火，宿舍陷入了深海般的寂静。

仿佛是暴风雨前凝固的海面。

…………

此刻的地下中央控制室内。

黑色的人影踏步而来，脚步声在空旷的地下空间荡开，风衣的下摆扫过地面。

红灯开始闪烁，安全系统开始运作，但当来人用一张墨晶卡片划过后，原本嗡鸣的警报器如同被掐住喉咙的蜂群般沉寂，所有系统都进入了休眠。

抽出把转椅，坐下，低着头，屏幕的亮光照在其上，但还是让旁人看不清脸颊。

“这么晚了，只有你在活动，偷偷地进到这里来不怕被发现吗？”诺玛的蓝色投影显现，看着来人疑惑地询问道。

“想你了，特地来见见你，不行吗？”人影畅快地笑着。

“当然可以。”诺玛也回应道。

室内陷入沉默，片刻后人影再次开口：“进入EVA人格激活程序。”

“好的。”诺玛的空灵声传来。

投影顿时消失，人影脸前的屏幕也陷入黑暗，数据库内的灯影一阵阵闪过，流入真正的主控机箱。

片刻后，一切恢复正常，光亮再次耀眼。原本诺玛的投影消失，换成了另外一道相似的身影——一个女孩，漫漫漂浮着的头发，丝绸长裙，微笑看着人影。

转椅里的人影伸出手，仿佛想要触碰对方。

“不过是空气罢了，你触摸不到我却还要伸出手来，为什么？”EVA温柔的声音传出。

“只是习惯握着你的手而已。”人影的声音有些低沉。

EVA闻言也是把半透明的手附在人影手掌上，虽然没有触感，但依旧让人影露出了温和的笑，与方才EVA的笑极其相似，但又有一种拙劣感。

“我想请你帮我调查一下。”

EVA看着他，平静地说道：“是什么？”

“新生的S级学员路明非，是不是…龙王的化身或者其他某种异界传送过来的人。”

“所以我一直在劝你不要打太多游戏，现在都快有妄想症了。”

“可是你已经很久没有规劝我了。”

“因为我确实已经不存在了，你看到的我不过是你记忆中的我罢了。”

室内再次陷入了沉默，EVA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这种事情，根据校长、校董们的讨论以及教授们的话，路明非虽然实力比较超乎想象，但上述情况并不存在。”

“这样的吗…那计划……”

EVA适时打断了人影将说的话，回应道：“这些内容我会通过特殊渠道发送给你，但它的后续……没有校董的允许，我也无权进行发送。”

人影叹了口气，说道：“谢谢你……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这种话你总是说。”

“因为是你，我才总说。”人影起身，将转椅推了回去，转身离开，背影有些落寞，“将我来的记录删掉吧，就像曾经你为我遮掩一样。”

“要过的快乐，先生。”

人影怔住了，片刻后摆了摆手，“下次带跳跳糖来？你以前总说数据海太苦...”

“记得要草莓味。”少女的投影开始分解成无数光粒，声音随着消散的光晕渐渐飘远，“还有...少抽点烟。”

金属门闭合，操作台上的刻痕突然泛起微光。

那些被岁月磨蚀的字母在数据流冲刷下清晰了一瞬——刻痕深处，两个早已褪色的名字依偎在一起，像冰层下封存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