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火上浇油的陈晗

周姑娘与闺中密友约好出城去踏春，可才走到主街上就被堵住了。

她问车夫：“还要等多久啊？”

车夫也不知，“小姐，前边都被堵住了，过不去。”

大道的正中央，各式的车马横七竖八地停靠着。

有的马车车身雕梁画栋，或朱红，或黛青，精致的轿厢在阳光下闪烁着华丽的光泽。

还有的马车只是普通的乌篷小轿厢。

道路上不仅有马车，还有好些骡车，车身虽然略显简陋，但车上堆满了货物，货物上还盖着粗布，骡车的主人在一旁大声吆喝着。

这一堆车马把道路堵得严严实实，就像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

往来的行人被挤在道路两旁，想要穿过这杂乱的车马阵简直比登天还难。

人群中不时传来抱怨声和叹息声，有那急性子的想要从车马的缝隙中挤过去，却被挤得东倒西歪。

“拉好你的马，你干什么吃的？”

“我家主子可是贵人，你得罪得起吗？”

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两位车夫不知为何争吵了起来。

只见一位车夫，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穿着一身破旧的短衣，他涨红了脸，指着另一位车夫大声吼道：“你这是怎么赶车的？好端端的路，被你这横冲直撞的给堵死了！”

他的声音如同洪钟，在嘈杂的街头显得格外响亮。

另一位车夫也不甘示弱，他身形瘦小，但眼神却透着倔强。

他穿着一件打着补丁的长衫，跳下车来，双手叉腰，回怼道：“你可别乱咬人，明明是你的马突然停在这里，挡住了我的去路，现在倒怪起我来了！”

他的声音尖细，却充满了愤怒。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当街咒骂起来，互不相让。

就拥堵不堪的街头变得更加混乱起来。

现在的顺天府的热闹，也快比得上菜市场了。

报案的人不断，闹事的人也不断，孙捕头抓都抓不过来。

“大人，你快去管管吧，京都街头比上元灯节还要拥挤。”

孙捕头喘着气说：“他们都是故意的，故意拉车马出来阻碍地方。”

“整个街道都堵了？”陈晗问。

“他们哪有这个本领，只不过是将主街道的一段堵上，然后又派人去闹事，这样街道就更堵了。

还有一伙人拿着大刀在街上互砍，大人您是没见过这种精彩的画面。”

“府衙里还有捕快吗？”陈晗问。

“都派出去了，就连官吏文书、师爷都派出去好多个。”孙捕快说道。

陈晗看向周髯等人。

周髯摊手，“大人，我的人都派出去了，再要人也只能从牢里找狱卒。

大人您别看我，我怕死，没有人协助我也不敢出去啊。”

其实还有人可以派遣出去调停，只是周髯不想派人去。

这是陈晗与帮派的事，他不想被搅入漩涡里。

陈晗新来的不知道那些帮派背后的人，他在顺天府十几年了，义和堂、黑虎堂、忠义堂背后的人他比谁都清楚。

“既然都没有人去，那就让我去吧。”陈晗甩着官袍往外走。

赵松、周髯等人见到了也不说跟着一起去。

走出府衙，关小虎问：“大人，要不要我去多找些人来？”

“找人做什么？”

“这……不是去管闹事的人吗？他们要是闹了起来，弄伤大人您怎么办？”

陈晗笑道：“我们直接回家。”

关小虎小小吃惊，“不管了吗？”

陈晗说道：“不管，任由他们闹去，他们越是闹事越显得我们有理，越给我们把柄让我们去管他们。”

“还是大人高明。”

马车堵街，让过往的人十分不方便。

那些百姓怨天骂地，骂顺天府的人多得是。

“顺天府还管不管了？”

一个大理寺的官员跑到顺天府去骂，“马车堵街道，你们还管不管了？”

“让你们的府尹出来，本官要问问他什么是尽职尽责。”

赵松出来陪笑道：“大人已经去管了。”

“管了？怎么不见人影？”

“只怕堵住的街道太多，大人与我家大人刚好错开了。”

大理寺官员说道：“让府尹尽快将堵街道的人赶走，若不然本官记他个失职的罪名。”

“是。”

送走大理寺的官员，赵松问边上的人，“大人去哪了？”

孙捕头苦着脸，“大人去哪从来不与我等说。

赵大人，外面都乱成一锅粥了，您快带人去理理吧。”

赵松心想：府尹都不管，他一个府丞管什么？

“这是治中大人的事，治中大人，你还不快去管管。”

周髯正要推脱，想起这确实是他职责范围之内。

他没好气地说：“你们都跟我走吧。”

……

……

陈晗本想回去见一见陈启的未来岳父，但想到好像只是当街堵车还不够热闹，想要让京都的街头更热闹些。

“小虎，沈炼现在负责哪一块了？”

关小虎说道：“沈叔又升官了，是西司房的小头目，正好负责京都城南的治安。”

西司房所办案件既有偷盗抢劫，也包括欺诈勒索、侵没官银、伪造印信及「妖书妖言」等。

嘉靖时，有官员反映漕运人夫运粮入仓，多被门官、歇家、伴当、光棍人等掯留粮袋，索要钱银，请求厂卫并西司房缉事衙门抓捕。

“那我们到城南去，卫华来赶车，小虎你去找沈炼过来。”

“是。”

关小虎与卫华互换位置，关小虎骑卫华的马去找沈炼。

陈晗到城南主大街时候，正看到那些拦街的车夫与人相争。

黑帮的人太多了，导致一两个正义之士惹不起他们。

陈晗走上了一处茶楼二楼，临街看着黑帮们拦街闹事。

上百辆车，几百号人在这里，想要赶他们走，真不容易。

“大人。”报社的记者福生来了。

“福生，你来写文章的？”

福生点头，“早上的报纸一出，他们就拦街闹事，这是最好的晚报素材，必不能放过。

再者，我要为报社门房秦大爷报仇。”

“那你敢写得更辛辣刺激点吗？”陈晗问他。

“大人是想让我直接点出帮派与官府作对？还是想让我写出官僚腐败，暗中煽动黑帮与顺天府作对，反对新政执行？”福生大义凛然地问。

他似乎作出了决断，要拿那一份热血唤起百姓的良知。

是谁给他的这份勇气？

也许是报纸的影响力，也可能是陈晗给他的自信。

“那你写吧，如果怕麻烦，就署我的名上去，若是敢于面对生死，写完就逃出京都去。到江南快活一段时间再回来。”

陈晗掏出一张大额的银票给他。

“多谢大人。”

“大人，沈叔叔来了。”关小虎小跑上来。

陈晗拦住福生，见到锦衣卫沈炼，他说道：“这个小年轻叫福生，有时候会犯错，如果上头叫你们抓他，就给我个面子，给他半天的逃跑时间。”

沈炼拱手，“必然。”

说着沈炼牢牢记住福生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