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不翼而飞的银子

三月初九寅时，严世蕃亲自给他爹穿衣服。

严世蕃在自家爹身边说道：“玉熙宫的精舍现今不是你一人能进，陈晗也能进了。”

“陛下让高拱、张居正进入内阁，本就不合规矩，现在又让陈晗进了精舍，说明什么？”

严嵩眼皮耷拉像是睡不醒，八十岁的他到底精力跟不上年轻人。

严世蕃继续说道：“说明陛下不信任我们了，如果陈晗太过有用，我们就会被陛下抛弃，到时候我们离死亡就不远了。”

“爹，这一份奏折你一定要呈交给陛下，最好让陛下交给你去负责。”

鄢懋卿说道：“陈晗死不足惜，然关系国家甚大，老先生当为天下后世虑。”

严嵩穿好了衣服，问道：“你们没对他做什么吧？”

鄢懋卿说道：“陈晗毕竟是顺天府尹，不能轻易动刑，只是关进了大牢。一切还是等陛下的态度。”

不知道皇帝陛下的态度，他们不敢乱用刑。

严嵩不作声，拿起了奏折往外走去。

严世蕃、鄢懋卿等人搀扶他出去，送他上轿子。

这一顶轿子直接进皇宫，去面见陛下。

严嵩到了玉熙宫，碰到了耿直的高拱。

说明高拱来得更早，也说明高拱想要抢在首辅之前面圣，想要为陈晗求情。

可惜啊，陛下不见他。

不是重要的事陛下不接见除了严嵩之外的人。

严嵩庆幸，庆幸陛下没改变性子，没有去见高拱；也庆幸自己来得早一些，赶在了高拱见陛下之前。

高拱见到严嵩躬身行礼拜见，严嵩只是嗯了一下，就被小太监们搀扶进了玉熙宫。

这就是严嵩的特权。

皇帝陛下每天都会见高拱一次，用来了解朝廷的情况。

高拱进去时是秉笔太监陈洪在陛下跟前值班。

“首辅大人来了，陛下起来了，但在做早课，您稍等。”

陈洪命人搬来小凳让严嵩坐下。

严嵩闭目养神，习惯性坐在小凳上打盹。

过了好一会儿，精舍里传来了铜磬的声音，说明陛下的早课结束了。

“朝廷内外可有什么事情？”嘉靖在里面问道。

严嵩迷糊醒来，听到陛下问话，他缓慢地说道：“大小事情都在陛下的心中。

只是昨日多了好些御史台的弹劾奏折，都是在说顺天府的官员贪赃枉法，贪得无厌。”

严嵩没有直接点出陈晗，而是说顺天府的官员；他更没有说其他罪名，只说了贪污一事。

二十几年的伺候，让严嵩十分了解陛下的性格。

他知道只要说到亏空的事，陛下就会生气。

“国库都亏空成这样了，他们居然还在挖大明的根基。”嘉靖怒道。

严嵩：陛下果然生气了。

严嵩将手中的折子交给陈洪，陈洪将折子接过去，要送到陛下跟前去。

嘉靖说道：“去查，让刑部去查，让大理寺去查。”

嘉靖连折子都懒得看，“若是属实，你们按《大明律》去办。”

“遵命。”

弹劾的折子又回到了严嵩的手中。

……

……

严嵩走了，高拱也回去了。

高拱是带着满腔愤怒回去的。

裕王府

裕王问：“怎么样了？”

高拱说道：“阁老将奏折送了进去，陛下很生气，要求大理寺、刑部彻查此事。”

“陛下不过问？”

高拱摇头，“我就在玉熙宫外面，只听到了陛下的怒骂声，很快严嵩就出来了。”

裕王坐了下去，为陈晗惋惜，“可惜啊，可惜啊！”

高拱也为陈晗可惜，多好的一个人啊，眼看就要被严世蕃等人弄死了。

张居正说道：“也许陛下并不知道被抓的是陈晗，如果陛下知道是陈晗被弄进去，就不会任由严嵩来处置。”

裕王立刻对着外面喊：“来人，叫冯保过来。”

冯保就在外面，他躬身进屋说道：“殿下，奴婢已经跟干爹说了。干爹说知道了。”

吕芳已经知道了，那为什么陛下还没知道？

只因昨夜到现在都不是吕芳当值，吕芳还没来得及与陛下说。

高拱对陛下失望透顶，但不好表现出来。

他说道：“让下面的人上奏疏吧。救一救陈晗。即便救不了，也能拖延点时间。”

张居正同意。

……

……

鄢懋卿从首辅大人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立刻找大理寺、都察院的人来商议陈晗的事。

大理寺提出三堂会审。

鄢懋卿太过于心急，因为恨，让他想要马上弄死陈晗。

鄢懋卿说道：“还需要会审吗？既然有了线索，就该先将所有的线索去证实，这样才能让陈晗坐实了罪名。”

“其他证据都好办，但那些贪污的钱上哪找去，总不能抄陈晗的家吧？”

他们没有得到陛下的旨意，也没有得到司礼监的披红，不能轻易抄了陈晗的家。

“不用抄家，拿着那份名单上门去，让春晴交出名单上的东西就够了。”鄢懋卿说道。

“就这样定了。”

鄢懋卿等人带人去将陈晗府邸包围起来，要春晴交出黑帮贿赂陈晗的东西，交出那些商会贿赂陈晗的东西。

知道陈晗被抓了之后，春晴就哭红了眼，“大人冤枉啊，我一个小女子别说上面的东西了，就是连这个府上库房的钥匙都没有。”

“你没有库房的钥匙？你不是这个宅子唯一的女主子吗？”鄢懋卿不相信。

鄢懋卿威胁她，“你可别忘了你是谁的人。”

春晴更是难过，哭诉道：“我一个怡红院出来的女子，连卖身契都没拿到手，他如何相信我？”

他们去逼问陈启，陈启直接摇头，“大人说的东西，我从未见过。”

“真没见过还是假没见过？”

陈启再度摇头，“真没见过。”

鄢懋卿阴冷了两分，“私藏脏物，该死。”

“来人，拉出去杖责二十，直到他说出东西为止。”

都是刑部的人，都想置陈晗于死地，那些人怎会对陈启手下留情？

十下杀威棒下去，陈启就去了半条命，“我说，我说。”

众人笑了。

陈启被拖了起来，他说道：“叔叔的东西都在库房里，诸位大人想要什么就到库房里去拿。”

立刻有人找到了库房。

“有锁。”

“钥匙呢？”

陈启哭道：“钥匙一直在叔叔身上，我们谁都没有。”

“撬开锁。”

很快锁被撬开了。

众人走了进去，看到库房里有很多箱子。

原以为是金银珠宝，打开一看，众人惊呆了。

“大人，里面是空的。”

“什么？”

“大人，这里都是空的。”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