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自杀

玉熙宫里，诸位内阁成员早早等在大殿里。

这几人里只有严嵩能坐下，其余都得站着。

吕芳将几份文章送到诸位手中，说道：“这是陈晗大人针对京都提出的整改计策。”

“陛下让诸位都看看，提提意见，看这个法子能行不能行。”

高拱与张居正都接了过去。

文件很厚，但这不是陈晗原件，是吕芳带着人抄写出来的。

这里头有很多建议很新颖，值得试一试，但需要内阁会议通过。

陈晗的文章里有两件事，第一件是成立城市管理司，将所有的铺税由官府收取，而这些铺税能有一半进入户部。

第二个是成立顺天府银行，收入银子发行宝钞，这样就能保证朝廷有大量的银子可以用。

陈晗在每一个建议下面弄了很多保证施行的措施。

他也阐释了这样做对国库的好处，对百姓的好处。

徐介与高拱看了觉得第一点非常可行，第二点有待商议。

严世蕃看到文章第一点不感兴趣，第二点可以揽钱入口袋。

吕芳见大家看到了最后一页，就说道：“诸位看了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徐介先说：“这个铺税一统这个法子是可行的，但陈晗要求不管是贵族的商铺，还是普通百姓的商铺都要交税，这有点难。”

“陈晗建议不交税的都登报，让全京都的人都知道谁家没交税。

这涉及到面子问题，想必那些大户人家不会不交税。但这里又涉及到报社存在的问题。”

严世蕃立刻接话茬，大声地说道：“报社就不该存在，它煽动百姓闹事，妖言惑众，这是个祸害。”

严世蕃表明自己的态度，与他意见相反的就是与他作对。

张居正不会乱说话。

高拱是最看不惯严世蕃的，他立刻反驳道：“如果利用得当，这是一个很好的控制舆论的方式。

用报纸宣传好的一面，压制坏的一面，也能为官府所用。”

“你是存心与我过不去是不是？”严世蕃直接就问高拱。

“什么叫做你过不去，小阁老，我们讨论的是利国利民的事。难道这大明朝是你家的？”

“我什么时候说……”

吕芳见又要吵起来了，立刻阻拦他们，“诸位，诸位，现在来讨论的是铺税、银行的事，不是报社。”

“这个存银子的行会能不能成？”吕芳问。

徐介又开始说话，“从这个政策来看，陈晗的野心很大。

他这个三步走的计策很不错，第一步先在顺天施行，第二步全国推行，第三步控制全国的钱庄，要求这些钱庄给国家银行缴纳保证金。”

“一来能控制银子的流动，二来能够控制那些钱庄壮大吞没银子。”

高拱也说：“银矿一直在开采，可是朝廷却不见有多少银子。不管挖出来多少银子，都像投入大海的石头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建立银行，能将民间之财汇聚，国库就不怕没钱花。

只是给百姓利息，这事怕是不妥。”

“什么不妥？不给点甜头他们，他们会乖乖地拿出银子来？”严世蕃怼高拱。

“这件事我看能行，但让谁去管钱？我看你们户部得要好好选个人出来，别弄了个什么都不懂的外行来办事。”

严世蕃说的是陈晗，陈晗是钦天监出身的，看星星陈晗在行，但管数字陈晗不行。

陈晗在建议里给出的银子数额太大了，大到严世蕃动心，大到严世蕃想要推行这策略。

只是他想要将这个银行控制在自己的手中，想要吞下那些银钱。

只要银钱在手，总有法子侵吞了百姓的钱。

“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我来问道无馀说，云在青天水在瓶……”

皇帝陛下一面念着诗句，一面往大殿来。

以严嵩为首的内阁成员均跪下叩见陛下。

“拜见陛下，圣躬安。”

皇帝陛下信道求长生，但又不许臣子三呼万岁。

嘉靖坐在椅子上，说道：“吵架好啊，吵架就吵出了解决亏空的问题了。”

高拱、张居正眼前一亮，如果朝廷帮着分担亏空的压力，那杭州那边的改稻为桑的事就不用那么急了。

高拱当即说道：“按照陈晗这法子，每年能收集到的银子将会超过三百万两，那江南的改稻为桑的事是不是不用施行了？”

严世蕃再一次反对，“改稻为桑是国策，陛下刚颁发下去的圣旨，你就想让陛下去改？这置陛下于何地？你让天下人如何看陛下？”

“世蕃。”严嵩第一次开声，“朝议是要让人说话的。”

“爹。”严世蕃十分委屈。

他没说什么啊，爹怎么就教训起他了。

嘉靖摆手，“你也别怪严世蕃。江南的事不变，银行的事也要执行。但这个银行该怎么建立起来，你们可有人选啊？”

高拱拱手说道，“这个想法是陈晗提出来的，不如先让他兼任，等稳固下来了再派人接手。”

严世蕃当即反驳，“陈晗是一个看星星的，他懂什么？你让他去用看星星的手法去打算盘，你这是为国考虑为民考虑吗？”

高拱气鼓鼓的不与严世蕃一般见识。他没有个好爹，他不敢在陛下跟前造次。

严世蕃对陛下拱手说道：“陛下，臣认为户部郎中令王世杰不错。他为人聪慧，在户部做了十几年，熟悉各种账册。”

嘉靖问严嵩，“你觉得呢？”

板凳上的严嵩听到陛下的问话，知道儿子的提议不符合陛下的人选。

陛下还是想要让陈晗来做这件事。

严嵩说道：“王世杰是很不错，但这事是陈晗提出来的，该让陈晗来做。”

“爹。”严世蕃再次委屈地叫一声，自己的爹居然不支持他。

严嵩没有理会儿子，而是对陛下说：“建立银行这事有很多门道，比如这算不算官职？如果进入官职，是不是要给官位，设置多少品阶才好？设计多少官位才好？”

“朝廷的官员已经太多了，不可设置太多官位。”

首辅能做二十几年不是吃干饭的，他提出的了核心的问题。

这些问题不仅说服了皇帝陛下，也说服了其他内阁成员，即便是严世蕃也不敢出声说什么。

“这些确实是个难题，叫陈晗来讨论一下吧。”嘉靖说道。

他转身看向一旁，没发现吕芳的身影，“吕芳。”

吕芳脚步匆忙，来到陛下跟前，躬身说道：“陛下，刚刚锦衣卫的人来报，陈晗自杀了。”

“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