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西么西......”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消息,藤原喜上眉梢,脸上的笑意较之前显得更加浓郁。
陆沉舟心底一沉,大概猜出了是因为什么。
果不其然,挂掉电话后,藤原笑脸盈盈地走到丁默村身边,小声说了一句:“我们的老朋友醒来了。”
丁默村听到这个消息,也是难掩心中的喜悦,笑眯眯地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课长安心,一会儿我便去找他。”
藤原点了点头,没有言语,陆沉舟在一侧听得真真的,虽说面上平静如水,但心中还是翻涌起一股滔天巨浪,他预想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王天木,醒了!
他必须尽快着手安排第二次刺杀,否则王天木很有可能在此关键的节点,横叉一杠子,导致计划的全盘崩溃。
想到这里,他冲着藤原笑了一下:“藤原君,可否用一下您的电话。”
藤原一抬手:“沉舟君请自便。”
“嗨!”
握着听筒的间隙,他用余光看到,正在与丁默村等人交谈的藤原,用其鬣狗一般的目光正透过人群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方位。
“华懋饭店吗?叫阿三......”
听到陆沉舟对着电话如此说,藤原这才将自己的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开,转向他处。
在电话中,简单地将任务和要求向阿三布置了一下,要求他于今日十二时前,从特别公署抽调人手,拓宽饭店门口左右两条街道和临街马路的监视范围,方圆半里之内不能有人停留和驻足,有可疑人员不必请示,直接抓。
“咔嗒”一声便挂掉了电话,仓井错夫向他迎面走来:“沉舟君,真是麻烦你了。”
“仓井君,您客气,分内之事。”陆沉舟恭敬地对着仓井说道。
“这样的安排最是合适,以华懋饭店为中心,方圆半里都不会有人靠近,这样的保护措施可以说是密不透风了。”
仓井在听到陆沉舟对着电话布置任务的时候,便已竖起耳朵听着,对于如此精细的安排,他的心中十分钦佩。
......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范围上的改变,并且可以配合后续的护送行动,可见其大脑运用速度之快。
“仓井君,以象棋中的一句话来说:‘一步棋,往往后面有三至五步的考虑,甚至每一步都有后手可以补救,凭此方可赢下棋局’。”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今日之事,不过是听到大家在议论的过程中提到了‘如果在交接过程中出现问题’,因此想到了这一点,既然在此过程中可能出现各种问题,何不从根本上杜绝这样的情况发生。”
仓井错夫以一种欣赏的目光打量着陆沉舟,微微点了点头,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吆西!沉舟君不愧是高材生,考虑问题就是全面。”
“二位在聊什么?”藤原健次这时来到两人身边好奇地问道。
陆沉舟将刚刚与仓井错夫之间的对话说了出来,藤原笑了笑:“仓井君,我们这位陆主任脑子里的计策多的很呢。”
“噢?是吗?”仓井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既然藤原君这样说,那我回到长春可要要求土肥原将军挖人咯......”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放声大笑,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陆军医院特护病房内,丁默村坐在一侧的椅子上,床上躺着的男人“咳咳”两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丁主任,您......”床上的男子用虚弱的语气说着话,试图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疲软无力。
“别动,躺着......”丁默村急忙制止了他的行为,让他安心躺着养病,“你醒了就好,但可能需要委屈你一段时间,因为对外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原来,此人正是那日刺杀中幸存被救起的王天木。
王天木看着丁默村关心的神情,心中顿感激动,说话间几近哽咽:“主任......我......他们......”
“好了好了,天木,旁的话无需再说,你能没事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丁默村出言安慰着他,并耐心开导,希望可以重新树立他对自己的自信。
“这次很险呐,陈明楚和何天风都是一枪毙命,你胸口中弹竟还能拖着残躯逃走几百米,隐藏起来,说明你老弟命不该绝啊!”
丁默村在开导之余还不望发出一丝感慨。
王天木嘴角扬了一下,自嘲道:“咱老王这命贱,阎王爷不肯要,鬼门关走了一圈又回来了。”
丁默村拍着自己的大腿笑着说道:“哈哈,这才是历经九死一生,今后才会大富大贵。”
“主任就别取笑我了,倒是明楚和天风,遭此大难,实在有些惋惜啊,哎......”提起那日的刺杀事件,王天木除了心有余悸之外,就是两人的叹息。
“逝者已逝,兆铭先生已经给予两位哀荣了,所以你也不要太过于悲伤......”丁默村拍打着王天木的手背,轻声说道,“对了,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此话,王天木眼珠转动,仔细回想着那晚的情景:
“我们三人从仙乐斯走出来时,明楚喝了不少酒,走路有些摇晃,何天风于是提议叫个人力车把他回去,我们便拦下了一辆人力车......”
“是那个车夫?”丁默村听到这里,脑海中已经大概勾勒出一副枪击现场的画面,他需要印证一下自己的猜想。
“没错,他将车停在我们面前,天风正准备扶着明楚上车的刹那,那个车夫掏出一把驳壳枪对着明楚的太阳穴就是一枪,随后有击倒了天风,我朝着角落跑去,被他从后面击中。”
丁默村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你躲在巷子的时候,他没有继续追进来吧?”
王天木回忆了一下,说道:“他在巷子口看了半天,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急急忙忙地朝着外面跑了出去,我当时想起身,却起不来了,后来的事情我就没有印象了,再睁眼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
丁默村听完他的叙述,连忙问道:“你看清那人的样子了吗?”
“没有,天太黑了,加上喝了点酒,那人戴着一个圆的织布帽子,实在看不太清。”王天木回忆了半天,也没有在脑海中搜寻到那名车夫的样貌。
丁默村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中。
陆沉舟从宪兵司令部出来后,立即驱车赶往了医院。
站在病房门前,正待敲门之际,他忽然瞥见对街的楼顶闪过一丝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