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恩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床沿，目光在两位教授之间游移。
“原来如此。”霍恩忽然笑了，“怪不得当初只有我一个人被叫去领取奖励，按理说，整个小队都应该去的。”
克里斯教授顿了顿，接着道：“当时确实有其他考量，我假借了学院的名义。”
“以前的事就不说了，教授你想好了吗？”霍恩直起身子，灵魂药剂的效果让他的思维异常清晰，“我要看普洛克手稿第二章正文，您能拿来，我就帮您说话。”
克里斯教授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埃德加在一旁发出沙哑的笑声，像只幸灾乐祸的老乌鸦。
“正文，你知道那东西的保密级别吗？”克里斯压低声音，“就算是我也要冒很大风险。”
霍恩耸耸肩：“比起被革职的风险，我觉得很划算。”
之所以霍恩非要看正文，是因为他很确定，副本一定有遗漏的东西，只有看正文，才能完整解密那位传奇人物的手稿。
病房里陷入沉默，窗外的树影投在墙上，像张牙舞爪的怪物。
终于，克里斯教授长叹一口气：“三天后给你看，但时间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好。”
霍恩点头。
埃德加突然凑上前，浑浊的眼睛里闪着精光：“小子，等克里斯把手稿弄来，我们再做笔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霍恩警惕地问。
“我要你解读后的笔记。”埃德加搓着枯瘦的手指，“作为交换，我可以解答你关于晋升二转的疑惑，这些东西学院教材可没有，如果靠自己琢磨，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
霍恩思索一下，这正是他目前最需要的，便点头答应：“可以，但你得提前支付，现在就告诉我关键点。”
“狡猾的小鬼！”埃德加骂了一句，还是压低声音道：“死灵法师的二转关键在于'灵魂之杯'，普通法师用魔力构筑核心，这是为了更好的释放法术，而我们得用灵魂碎片凝聚灵魂之杯，这样才能支配更多亡灵使徒。”
霍恩若有所思，他立刻联想到掌机世界里那些被囚禁的灵魂，这东西每隔一段时间就刷新，要多少有多少……
“成交。”
霍恩一口答应，随后有些奇怪：“话说教授你为什么不自己解读呢？你的阶位在我之上，应该能更清楚察觉隐秘之处吧？”
埃德加冷哼一声：“你以为死灵先驱的手稿那么好解读？真要随便哪个死灵法师都能解读，早就烂大街了。”
“哦？”
霍恩挑眉，听这意思，自己似乎还挺特殊。
“嘿，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埃德加语气酸溜溜的，有些艳羡：“你是那种极少数能够跟上死灵先驱思维，并且在死灵学派天赋上不落下风的人，一万个死灵法师往往只有一人有资格也有能力解读他的手稿，无关阶位。”
“原来如此……”
这一回答算是解开了霍恩的疑惑，也让他更放心，他很清楚，人的价值取决于被取代的难度，越是无可替代，越是价值超绝。
克里斯教授看着这场交易完成，表情复杂，他最后检查了一遍障音结界，提醒道：“记住，关于入侵者的事...”
“是您在课外特训中教我的技巧。”霍恩流畅地接话，“包括那个...呃，改良版骨爆术。”
克里斯教授嘴角抽了抽，显然对这个临时编造的名字很不满意，还是点头离开了。
埃德加临走前丢给霍恩一个小瓶子：“每日一滴，加快灵魂愈合。”
房门关上后，霍恩长舒一口气。
他摩挲着怀里的掌机，思绪飞转。
这笔交易比他预想的还要划算，不仅解决了住处问题，还得到了晋升的关键提示，更将获得传奇死灵法师的手稿！
……
……
接下来两天时间，霍恩都在病床上度过。
这里很安静，还有赚积分的学姐可以看腿，他白天冥想，尝试用埃德加教授说的方法引导灵魂之力凝聚灵魂之杯。
晚上探索掌机第三层，巨蜗都杀了二十多只，两只骷髅使徒的进度也再度提升。
【格罗姆•一转，晋升进度60%】
【月刃骸狼•一转，晋升进度27%】
“看来格罗姆会成为我的第一个二转使徒，不知道到时候会有什么变化。”
霍恩很期待，这些天他能明显感觉到格罗姆眼眶中灵魂火更灵动，平日指挥也更加得心应手，就仿佛拥有了灵智。
翌日，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入病房。
突然，房门被推开。
“霍恩！考核结束了，猜猜最后三座尖碑归属谁？！“艾丽娅像阵风一样冲进来，淡金色的卷发随着动作跳跃。
“有什么好猜的，无非是铁砧兄弟会、星穹学会、狮心会。”
“欸～你都知道了？谁给你说的。”
艾丽娅感觉受打击，身上的兴奋劲一下子消失大半。
“没有谁，这是基于事实的推测。”
霍恩伸了个懒腰坐起身，看向艾丽娅身后提着花篮的红发少女，正是莫妮卡。
“你逆位击杀二转法师的事已经传遍学院了。”莫妮卡将花放在床头，“现在低年级都在传'疯法师霍恩'的称号。”
“鉴于你击退入侵者的事迹。”
艾丽娅兴奋地补充：“学生会给你记录了荣誉，还是莱昂哈特学长亲自提议的！你真出名了！”
“那位大名鼎鼎的会长也会提起我这个小人物？”霍恩有些意外。
“逆位击杀，不算小啦。”
艾丽娅拍着霍恩肩膀，大大方方：“这么有天赋，毕业后要不要来埃德蒙拉商会工作？可以免费乘船出航哦～还有各种海上宴会。”
“到时候再说吧，这不才刚进入二年级吗。”
霍恩没有答应。
莫妮卡拿起一个苹果削皮，一边削，一边道：“就因为你逆位击杀了入侵的死灵法师，梅薇瑟甚至不敢再找杰夫麻烦。”
“就是那个紫头发的女人？父亲是乡下男爵？”
霍恩回忆了一下。
如果真是这样，她还挺识趣的。
而杰夫，自然就是那天他救下的小队长。
“对。”莫妮卡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他，“她托我向你和解，为自己此前行为道歉，希望你不要计较。”
“她能老实一点我当然不会介意，这件事本身就和我没多大关系，不来找麻烦最好。”
霍恩说罢，明白这件事到此为止，随后从枕头下摸出两颗魔晶：“交易，要试试吗？”
莫妮卡眼前一亮，接过魔晶，毫不犹豫地握在掌心，这次没有用在武器上，而是直接吸收。
淡紫色的能量如流水般渗入身体，片刻后睁开眼，红发少女眸子里一闪而过的锐意刺得人皮肤生疼，她下意识挥动削苹果的小刀，剑气溅射，直接将花篮上的花瓣全部撕碎。
这一幕看呆了艾丽娅：“莫妮卡姐姐，你什么时候这么强了？随手一击都能斩出剑气，还是用这么小的刀具？！”
“看来效果不错。”
霍恩赞赏，魔晶对修炼斗气的剑士来说是大补剂，但也要看谁用。
莫妮卡天赋卓绝，显然事半功倍。
“抱歉，不小心弄坏了送你的花篮。”
莫妮卡放下小刀，表露歉意，随后握着手掌，感受着力量的跃动，忍不住道：“如果能用这个辅助修炼，我晋升二转的时间将大大缩减。”
“你可以的。”
霍恩笑了笑：“我们不正在为此进行交易吗？”
“里面有270积分，用作我们这次的交易。”
莫妮卡拿出一张晶卡递过来。
“都在这里。”
霍恩拿出一个布袋递过去，里面是九颗月华露和接近三十颗魔晶。
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艾丽娅迫不及待地吸收了一颗，舒服得眯起眼睛：“父亲要是知道我用零花钱买这个，肯定会夸我有经商天赋。”
交易完成后，两位少女正要离开，霍恩突然叫住莫妮卡：“等等，那个...谢谢你当时捏碎水晶。”
霍恩还记得当时红发少女的果断，尽管他并不需要，作为有礼貌的三好青年，还是要好好道谢。
毕竟莫妮卡可不只是一个普通的学员，同时还是狮心会预备役会长，一旦考核不通过再等一年，绝对没机会转正了，可想而知是当时是冒了多大的风险。
不能把别人的付出当做理所应当。
莫妮卡倚着门口：“你没事就好，你活着，我们才能继续交易。”
“是啊，交易，我就是说交易。”
霍恩眨眨眼，大口咬了下苹果：“这苹果挺甜的，谢谢。”
莫妮卡抿嘴，转身快步离开。
两位少女刚走没多久，医务室的护士长推门而入。
这位学院聘请的中年女性用审视的目光扫视病房，在确认霍恩状态良好后，递给他一份出院文件。
“你的灵魂波动已经稳定。”她推了推眼镜，“不过每周还是要来复查一次，确保不要留下后遗症。”
霍恩刚签完字，病房门再次打开。
克里斯教授站在门口，依旧是朴素的灰袍，埃德加跟在一旁。
“跟我来。”克里斯教授简短地说。
霍恩翻身下床跟上。
他们穿过学院中央的喷泉广场。
“你的住处安排在星术塔西侧。”克里斯教授开口，“那里原本是给访问学者准备的。”
埃德加一直走在霍恩身侧，枯枝般的手指不时比划着：“就是前面那片紫杉林，别院的地下室里，老夫给你准备了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