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目瞪口呆,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外边形象伟岸正直的嘉靖侯,被她剥光了后竟是如此不加掩饰!
许文若接着问:“你可想当狐媚子?”
晴雯又羞又怒,小嘴儿一撅,拒绝回答。
转念一想,他这当侯爷的都放下了脸面,自个儿也没什么好顾虑的。
哼了一声后,认真道:
“便是想做姨娘,我也犯不着当狐媚子!你自有稀罕我的时候。”
“我知道了,你其实心底是愿意被我稀罕的。”
晴雯耳根子都红遍了,“我是侯爷的丫鬟,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你要是不愿意,那我就过会子再稀罕。”
晴雯哪里还不懂他的意思,这会儿若点了头,怕是明早就成通房丫鬟了。
其他人指不定要怎么嘀咕她呢!
那她能摇头吗?也是不想的。
她本就是元春院子里的先遣通,有正当理由。
何况这是侯爷找她,不是自个儿主动勾引。
只是这进展未免有些太快了。
“你要是再不拒绝,我就当你默认了。”
“侯爷怎么这样!”
“你不愿当狐媚子,那我当总行了吧。”
“啊?”
正疑惑,浴桶里突然伸出两只有力的臂膀,将她轻飘飘的抱了进去。
晴雯连忙将鞋子踢掉,生怕污了洗澡水。
进了桶里害羞倒在其次了,口中先道:“侯爷好生霸道!我还没应你呢!”
“我知你面皮薄,便是心里应了,嘴里也吐不出字来。”
晴雯又是轻哼了一声,水蛇似的小腰扭了扭,将自个儿摆正,然后沉在水里,把沾湿的衣裳褪下来扔了出去。
声音细如蚊呐:“我可不与你在这里胡来。”
许文若也不穷追猛打,真就只帮她洗了个正经的澡。
等到被抱出浴桶时,晴雯双颊的粉红已蔓延至全身。
正是含苞待放,可供采摘之机。
……
次日,晴雯再度恢复清明时,已近正午。
她只觉腹中空空,浑身又酸软无比。
回想昨夜之景,仍有如梦似幻之感。
怎么稀里糊涂的还是作了回狐媚子。
正欲勉力起身,红玉走至榻前,给她递了碗温茶。
晴雯虽有不解,但着实口渴难耐,咕噜咕噜一饮而尽。
却是不太好意思再对她摆出昨日的高傲姿态。
毕竟,若是自个儿不打岔,这会子悠悠醒来的,应该是她。
红玉固然心有怨念,到底不是个心胸狭隘的。
昨儿知了侯爷的心意,自个儿的好事也不过是早一时、晚一时罢了。
听晴雯那摇摇欲坠的声音便知,她断无独力垄断之能。
“侯爷吩咐了,晴雯姐姐今儿需好生休养,晚上仍有活儿干呢。”
晴雯心尖儿一颤,今晚再来一遭她怕是活不成了。
当下便不敢勉强起身,吃了红玉带来的餐食又连忙睡下。
侯爷的恩泽太过厚重,轻易承受不住。
大小姐交待的任务不免太过强人所难。
……
许文若一早醒来,还未温存一二,就被皇帝召进宫里。
今日正式升他为京营节度使。
先前所任大同副将加都督佥事已是正二品,如今立了大功只升一级,任谁也无可指摘。
作为他名义上的上司,大同节度使仇鸾也加右都督衔,为正一品。
怕他年少气盛,永泰帝再度提醒道:
“我知卿之能为,然则京营干系颇大,且先维持原样即可。”
许文若自是没有非要与那些臭鱼烂虾斗智斗勇的倔强,“臣知道了。”
永泰帝笑了笑,又拿出一份圣旨:
“明年开春,文若即为丈夫矣。”
“然则卿未及加冠,不如我来给你取个字?”
“谢陛下厚爱。”
“我早已拟好,就叫——敬德,如何?”
尉迟恭是吧?
好家伙,这都已经是明示了。
“许敬德谢陛下恩赐。”
“呵呵,爱卿不必多礼。”
永泰帝又道:“世人谓京师居大不易,你虽不爱财货,却总要备些才好。”
“京营无战事,朝中给你的赏赐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不妨寻一门产业,我让内务府予以配合,如此,便足以自用了。”
“具体作何产业你可与忠顺王商量。”
“谢陛下。”
“对了,那秦家姑娘你欲何时收入府中?”
许文若也不遮掩:“当在大婚之后。”
永泰帝道:“嗯,这样才好。此事你既然做了就得做完,不然人家一闺阁女子岂能再嫁别家。”
“嘉靖侯府颇大,你可多带亲兵,不必拘于成例。”
“臣省得。”
永泰帝又是满意的颔首。
……
荣国府。
贾家主子一应到场,焚香摆案、大开中门,跪地敬候。
元春亦身着大妆,在内间等候。
少时,司礼监秉笔黄锦乘轿而至,至檐前下轿,走至厅上,南向而立,捧着圣旨,大声宣读。
宣旨完毕,贾府众人皆三叩九拜。
元春在内间同时行礼。
口呼:“谢皇上天恩。”
贾政代为接旨。
接完旨,贾政又整理衣冠,入宫谢恩。
闺阁内,众姐妹接连向元春道喜。
元春难掩心中喜悦,巧笑嫣然,端的美貌异常。
看得姊妹们艳羡无比。
连远远观望的贾宝玉也大为震惊。
他尝言:女孩儿未出嫁,是颗无价的宝珠;出了嫁,便是颗没有光彩宝色的死珠;再老了,更变得不是珠子,而是鱼眼睛了。
如今亲姐的模样,分明愈发容光焕发。
看来,这中间还得加一句:出嫁时,是颗光彩夺目的无价宝珠。
不多时,贾母并王夫人、邢夫人、尤大嫂子、李纨齐齐到来。
屋内喜意盈盈,后宅少不得又要欢庆整日。
忽有丫鬟报:“东府的敬大爷来了,在前厅侯着呢。”
此时贾政贾赦贾琏都进宫谢恩去了,外边竟无男主招待。
贾母道:“让敬大爷到荣禧堂来。”
原来贾敬被迫离家修道,修着修着还就沉迷其中,笃信无疑了。
前些日子刚服下新炼得的宝丹,便有小厮过来告知贾珍被捕一事。
乍惊之下丹气郁结,喝了不少水才咽下。
接着又头晕腹泻,至今日方可行走。
“老太太可知贾珍那混账犯了何事?”
贾母便将事情原委悉数告知,原以为他至少会悲怒交加。
却不料贾敬释然一笑,“也好,那混账犯下如此大恶未累及贾府,也不算我愧对祖宗。”
“如今宁府已无,我便再无牵挂,可潜心修道矣。”
后面的惜春听及这话也只是皱了皱眉。
既无多大恨,也无多少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