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浩的眼泪是甜的。
他蹲在雷池结晶的冰糖穹顶上,看着十二具蛛傀在脚下融合。初代宿主的青铜骨刺穿透糖霜,每一根都刻着《饲种录》的残章。当混沌金丹开始反向旋转时,他做了件所有卦师都没想到的事——把金丹掏出来当弹珠玩。
“九霄雷池,接住!”
小娃娃将金丹抛向雷暴核心。丹体裹着唾液划过天幕,拖曳的尾迹竟改写天道法则,漫天劫雷突然凝成糖丝,把初代宿主刚成型的真身缠成粽子。
紫微长老的残魂在卦盘碎片里尖叫:“这是亵渎!”
“长老爷爷吃糖。”陆浩弹了粒星砂进卦盘。碎玉重组成的糖卦盘上,坤位涌出麦芽糖,兑位结出冰糖花,初代宿主所在的震位则被画了个乌龟。
昆仑墟的时空凝滞在琥珀里。
陆天澜的白发悬停在半空,发梢凝结着冰晶茯苓糕的碎屑。他保持着持剑自刎的姿势,剑锋离咽喉三寸处卡着块硬糖——那是陆浩昨夜偷藏的零嘴。
“时辰到了。”初代宿主撕开糖丝茧,青铜身躯爬满跳动的噬灵纹。他指尖淌下的星砂凝成匕首,刀尖正是乞丐遗留的玉珏碎片:“你以为冻结时空就能......”
“浩浩要玩捉迷藏!”陆浩突然拽断三根白发。发丝遇风即燃,烧穿的时空孔洞里掉出玄武残魂。龟甲裂纹间渗出金血,在空中拼出《饲种录》终章:
饲种者反饲,皿器成丹炉
童真破宿命,糖霜锁归途
玄武残魂撞向初代宿主的刹那,陆浩骑在龟壳上哼童谣。他每唱一句,昆仑墟就褪去一层青铜锈色。当唱到“棺椁变糖罐”时,七十二峰炼化的金液突然沸腾,凝成万千糖箭射穿噬灵纹!
初代宿主的胸腔炸开星砂。
那些号称混沌初开的原初星砂,此刻在陆浩眼里不过是跳跳糖。他张开嘴疯狂吸气,星砂混着雷劫糖丝涌入口腔,丹田处逐渐浮现太极糖纹——阴鱼是青铜饕餮,阳鱼是麦芽玄鸟。
“阵法逆转需要祭品。”初代宿主突然诡异一笑,残躯化作青铜液渗入地脉。整个昆仑墟开始坍缩,陆天澜脖颈浮现锁链纹路,正被拽向阵眼处的娲皇掌印。
陆浩突然安静下来。
他掏出粘满口水的冰晶茯苓糕,轻轻放在爹爹将殒命的位置。糕点遇血即化,凝成时空琥珀冻结了那个未来分支。十二根糖丝从指尖抽出,刺入自己周身大穴:
“饲种饲种,饲我自己总行了吧?”
混沌金丹轰然炸裂。
糖霜道则以陆浩为圆心爆发,所过之处青铜门扉扭曲成棒棒糖,噬灵纹重组成跳房子格。初代宿主在时空琥珀里挣扎,却见那熊孩子正在重写阵法总纲——用童子尿在玄武龟甲上画了扇狗洞大小的门。
“送你回家!”陆浩抬脚猛踹。
龟甲门扉精准扣在娲皇掌印缺口,乳牙痕迹与五色石裂缝完美契合。在初代宿主的哀嚎中,整个青铜门体系从归墟深处被连根拔起,门轴转动声里泄露出终极真相:
所谓灭世凶器,不过是女娲补天时捏坏的糖人残渣。
当最后一道噬灵纹化作青烟,陆浩瘫坐在糖霜堆里。他握着的半块长生锁突然发烫,锁芯投射出娘亲的虚影——这次没有青铜链,没有血色卦辞,只有她指尖点在虚空写下的糖渍批注:
浩儿真棒
新生天道在麦芽糖的香气里初啼。
陆天澜的剑坠落人间,剑格处凝结的糖霜里,隐约可见另一个时空的剪影:白发少年扛着糖画架走过长街,架子上插着的凤凰糖画,翅膀纹路与青铜饕餮纹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