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向死而生

凯恩的问题让林格有些愣神。林格也从未想过这样的问题，他觉得现在思考这些为时尚早，毕竟——自己还没有成为巫师学徒。好高骛远可不是林格的习惯。

可凯恩的问题看似随意，实则非常认真。也许，这将决定凯恩是否愿意真正地追随自己。

林格只是略做思考，就已经有了答案。

“不会。”林格斩钉截铁地回答。

“人性是我的底线，如果有一天，我做出了同样的事，那我希望你们能够杀掉我。”

凯恩轻笑了一声：“喂，别说这种话。”

“还记得那天我们和伊尔莎的讨论吗？”

“你可是亲口说过，巫师会随着接触知识而逐渐污染自己的精神世界，只会变得越来越残忍和没有人性。”

“我记得。”林格把那手中的书合上，放到一旁。

阳光正斜斜照进来，落在他膝头，让他眼底的影子显得有些深。

“我当时只是说，巫师可能会变得那样。但不是所有人都必须那样。”

凯恩耸了耸肩，不可置否：“可就算你不想变，有时候世界也会逼你变。”

“假如你是莫林斯呢，你能做到不去接触那本死灵法术书吗？”

林格一愣。

他想了想，逐渐沉默。

林格没有想敷衍凯恩，但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要是我连自己的本心都守不住，那再强的力量对我都没有意义。”

林格在心里默默地想，如果有什么可以让自己违背良知。那一定是真正意义上的回家，回到自己归属的世界，地球。

“不是，你别老说这么中二的台词行不行。”凯恩翻了个白眼，“再说了，‘守住本心’这种话，听起来好不靠谱。”

“人活一世，活得舒服就行了。就算你成了死灵生物，我也不会抛弃你的。”凯恩拍着胸脯保证。

林格失笑，凯恩似乎很满意自己的答案。

风吹过帘角，带着一丝春天雨露的清香，也带来了远方一点点雷声的回响。

凯恩望着林格的侧脸，突然收敛了笑意，有些怅然诺失：“我其实挺佩服你的。”

“嗯？”

“你比我聪明，记忆力好，又有勇气。可你总是……很有距离感。你知道吗，就是好像没人知道你真正的想法。”

凯恩干脆坐直了，抬眼看向林格：“我以前觉得你挺疯狂的，为了晋升可以豁出命，谁劝你都没用。可现在……我逐渐发现你不是鲁莽。”

“从熔骨藤、到食尸鬼、甚至那瓶你称为启灵药剂的魔药。你明明什么都没说，但你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对吧？你并不是没有脑子只有一腔热血。”

他试图伸出手来比划，却怎么也比划不出那个词：“就像是……怎么说，运筹帷幄？”

林格微微转头，瞳孔里倒映出凯恩狐狸一样狡黠的面容：“像个理智的疯子？”

“对！有点吧……哈，我觉得。”凯恩用力点头，又一脸纠结地咧嘴：“其实，我觉得你更像个随时准备孤身走进黑夜的人。”

“就好像，你可以失去一切，但是又带着一股信念感。”

凯恩上一秒还在感慨林格的变化，下一秒就已经开始习惯性地胡思乱想起来。

“真想快点告诉伊尔莎，你变了这么多。哈！好想看到她的表情！她那书呆子的脸一定会惊掉下巴！”

林格笑了笑，他已经对凯恩的神经大条见怪不怪。

如果是原本的林格·圣克莱尔，似乎更符合凯恩前半段的说法——除了母亲，无依无靠，也没什么牵挂。

但现在不是了。

他是林格，一个异世界的灵魂。

林格，一个带着强大的天赋，真正能改变世界的人。

只是这一缕火苗，现在还很微小。

马车压过凸起的石头，忽然一个颠簸。

林格伸手扶住扶手，低声道：“总得有人往深渊里走一遭，才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向死而生，一句东方的习语，你听过吗？”

凯恩眨了眨眼，双眼迷茫，半晌叹气：“额......听起来很厉害，可惜我没怎么看过东方的名著。”

林格轻笑，笑意这一次确实浮上眼角。

“说点你能听懂的吧。”他说，“你现在冥想得怎么样了？”

凯恩一愣，随即打起精神来：“嘿，你还别说。前几天我试的时候脑子一片混乱，但刚才我冥想的时候，我好像……有点感觉了。”

“可能是经历了这么多生死边缘的战斗，我感觉自己快要突破了。”

林格侧头看他：“真的？”

林格一直在担心，凯恩没办法跟上自己的节奏。毕竟他有系统的存在，而哪怕凯恩之前领先他一步，但毕竟凯恩只是个普通人。

如果凯恩没办法晋升，那哪怕是出于凯恩伸出援手的情谊，自己都必须得想办法帮助他。更何况，两人现在的关系是真正可以托付生死的朋友。

凯恩点头，眉毛都带着点雀跃：“我冥想的时候，有一瞬间像是……感受到了一颗星辰？”

林格目光微动。

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巫师学徒的精神感应门槛。

也是引星冥想法里的“主星”。

凯恩如果真感受到了，那就说明他距离真正觉醒魔力，只差临门一脚。

林格有些开心，但很快就想到了自己的进度。在战斗中的觉醒和熟练度经验值的奖励，他现在还没有正式清点过。

林格告诉凯恩：“不错，继续努力。”

林格接着闭上眼，沉入自己的冥想状态。

一瞬之间，意识仿佛浸入了某种透明而绵密的薄雾之中。脑海深处，一颗星辰般的节点缓缓亮起，连带着整个识海微微震荡。

脑海中一颗颗星辰亮起，像星空中恒星被引燃，在林格精神的世界中投下一道光源，光芒切开了混沌的迷雾。

巫师世界的大门在精神世界中逐渐敞开，林格已经能感受到“门”内散发溢出的庞大精神能量

林格感觉到有某种东西正在缓缓运转。

结构在他脑中渐渐成型，那是散发着星辰能量的银白色星轨。

冥想法似乎在吸引他成长。

而林格现在足足积攒了七千点经验值！

【是否投入经验值，提升“引星冥想法”（残缺版本）？】

林格心念一动：

确认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