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钱抢人,药理学徒

前一位管事顿时急了,瞟了眼壮实的钱家管事,面朝许祀,阴阳怪气道:

“钱家的打手可都不是长命的,就没听说有几个人活得过半年。”

壮实的钱家管事闻言一怒,转过头竖着眉毛冲他吼道:

“你章家不过是扫大街、挑大粪的一霸!胆敢在爷面前呱噪?”

章、钱两家因开设赌坊一事,早就不对付,平日里没少发生摩擦。

章家管事一听这话,脖子一粗,脸色难看,本想对骂回去,但瞄到后面有衙役过来,忍下了这口气。

他撇开脸,对许祀露出一抹笑容,循循善诱道:

“小兄弟,不要听野狗瞎叫唤。”

“看你是练家子,告诉你,我章家家主章雨莱早已是铸体二层的武道高手!”

“武力高强,结交甚广!”

“我章家横跨琅水北城、南城两区,既维持街面,还把持琅水河码头。”

“每日过往的商船客旅不知几何,这行当里的银钱跟流水似的。”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让你从力工干起,包你半年内升为领头!”

钱家管事听见他的吹嘘,正要不服气张口驳斥,却见两个衙役走了过来。

正是田成、周壮。

“两位管事,这位许兄弟是我们捕头丁家看重的人物,不要浪费口舌了,还请再挑别人吧!”田成挺了挺身上的快班青服,两手环胸道。

钱家、章家两位管事一下子傻眼,但目光一转,都不约而同地看向许祀身旁的吕岩。

个子矮了点,长相也一般,但手臂粗壮、指上长茧,也是个练家子!

“那这位小兄弟……”

二人还没说完,吕岩错开身子,主动走向近处一个药香刺鼻的白发老者。

茆芝堂陈家!

蒋业昌心中正纠结。

几天前,主家小姐默不吭声就来到琅水分铺,上报给家主,家主叫他听从小姐意思行事。

这位小姑奶奶本来在琅水城中待得好好的,自听说了葛家庄葛家发生了诛门大案,剩下的奴仆被县衙拍卖,不知为何就突然要亲自来一趟。

而且,琅水县尊的爱子不知从哪儿得到了消息,也跟了上来。

蒋业昌颇感头疼。

小姐行踪被人泄露,他肯定是逃不开责任。

但胡长琰他也招惹不起啊!

如此想着,他漫不经心地在一众下人间走着,一时间没什么心思去注意挑人。

突然,肩上被人狠狠一撞,好在他这把老骨头调养得当,没出什么问题。

蒋业昌眉毛一抖,侧过身来,面露不快。

“请问您老是不是茆芝堂陈家?”

“小的名叫吕岩,习武三年,身子骨壮得很,不信您老瞧瞧?”

吕岩这个乡间少年,自从昨日从田成嘴里得知茆芝堂陈家,便朝思暮想,一夜都没睡好。

今日得见这位银发老者身具药香、面色红润之态,他更是心头激荡,迫不及待的自我介绍道。

一边说还一边撸起袖子秀了秀肌肉。

蒋业昌本想斥责对方,但听这小子一口气说完,手脚还很利索的样子,心中微微点头,不过脸上却是摆着难看道:

“小伙子,你走路没长眼吗?撞坏了我这把老骨头,你赔吗?”

“是小的不长眼,我陪,我赔!”

吕岩立刻慌张起来,忙不迭道歉,手掌伸进从怀中就要取出所有铜钱。

蒋业昌见状,按住他的手臂,徐徐问道:

“你既然愿赔,那好,我考考你,你可知这骨内受伤,一般用何种药物为好?”

吕岩听完,整个人脑袋一空,只是茫然道:

“啊?”

蒋业昌微微摇头,摆了摆手道:

“你走吧,我们茆芝堂要的是懂点药理的。”

丢下这句话,他转身就要离开。

吕岩一个健步跑到他的身前,躬身真挚道:

“小的虽不通药理,但下得力气,只要是洗药捣药的重活累活,我都可以干!”

听他所言,蒋业昌这才记起,此次来葛家庄的本意的确是挑几个洗药捣药的下人,而不是小姐陈安芫指示的学徒。

蒋业昌抚着自己的泛白胡须,心中想道。

在这穷乡僻壤间挑学徒简直是沙里淘金,还是选个下人靠谱。

打量过后,他越看吕岩越觉得这小子很是顺眼。

“行,带上你的行李,跟我来吧!”蒋业昌点了点头道。

“好!”

吕岩兴冲冲跑向许祀,蒋业昌自然也注意到了他。

久在药行从业多年,蒋业昌不敢夸自己练成了‘火眼金睛’,但也有些识人之明。

此人之气质,很像小姐要找的药理学徒!

蒋业昌为人老练,没有贸然前去问询,而是竖起耳朵听起了他们的交谈声。

“头儿,我真被茆芝堂选上了!”吕岩高兴道。

许祀看了他一眼,目光在那老者身上停留一瞬,一丝难以察觉的异样感瞬息消失。

许祀未开口,一旁的田成便已垂首怪笑道:

“嗯,很好啊!不过小吕兄弟你还得感谢我俩!”

“茆芝堂可是不得了的好去处,要不是身上这吏服,我都想去了。”

“到了琅水城,别忘了请哥哥们去那春玉楼耍耍,为你好生庆祝一番!”

吕岩并未听过春玉楼,尚不知其为何物,跟着楞楞点头称好。

许祀伸手在他头上一拍,道:

“行了,快去吧,别让主家久等!”

吕岩这才提好行李,奔至蒋业昌身边。

不一会儿,蒋业昌又从人群中挑挑拣拣,选中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

最后实在没看得上的,便带着二人在姚壮处做好记录,带领二人回到了马车车尾。

“你俩去后面的车板上待着,那里有横木倚靠,记住不得靠近轿厢!”

警告过后,他向前走了两步,对坐在车旁的胡长琰弯腰行礼后,快步上车,一只手掀开车帘又很快放下。

轿厢内,陈安芫面色平静,一张小纸条落入手中。

柔荑轻展,粉嫩的手掌上,一小团淡淡的绿雾涌现。

空白纸条上,字迹仙仙:

“未见学徒,仅二下人”

看完信息,她手掌一握,纤细皓白的指缝间冒出稀薄黑烟,再一挥手,纸条皆成飞灰散落脚下。

陈安芫长睫微垂,额上轻皱,心绪浮动。

虽然不像马家人那般精于相命之术,也不如佘家人的心计了得。

但她陵山郡陈家,血脉自有望气之能。

葛家的葛从辉早些年献给马家的人婴,哪能瞒过陈家!

所谓的药理学徒不过是个借口。

她茆芝堂陈家研究人体机理多年,用过的人婴果亦是不少。

如今终于有了一点点发现,哪怕仅有一丝希望,岂能轻易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