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胶州县令 白素的选择

明洪武三年三月初八，下午，胶州湾靠近浮山所一侧的港口。

山东承宣布政使司的官员收到两箱‘上缴’的战利品，面带笑容拍着胸脯表示回去后就上疏给马达请功。

马达和他们打了个哈哈没理会他们，他们当日就带着润过的‘捷报’回程。

捷报里的功劳分配马达没在乎，当然也不拒绝，若是一点功劳没有朱元璋不喜！

若是功劳太多朱元璋也不喜！姐夫朱元璋这个人不好相处就是这样。

用你的时候巴不得你立下泼天大功，不用你的时候你功绩再多也会想办法给你剥皮实草。

浮山所的重建马达没有‘指手画脚’，已由山东承宣布政使司的官员安排好。

他们离开后马达把伤亡人员后续的事情全权交给牛总兵处理后带着李刚、蒋瓛、张齐等人也回了灵山卫。

......

傍晚，灵山卫，一家客栈二楼包房里。

张齐、蒋瓛、李刚、胶州县令谭言及几名灵山卫的同知、佥事围着马达敬酒。

待酒菜上齐，胶州县令谭言最先端起酒杯。

“国舅爷，下官敬你帮胶州县剿灭洋河村之贼寇，下官已经写好奏疏为国舅表功。”

“呵呵...谭大人言重啦，来来喝。”

两人虚空碰了一个，一起仰头喝下杯中酒。

紧接着李刚也对马达敬酒，原本他是不能上桌，马达强令下他才上桌。

这样众人敬马达喝了几轮。

随后对着他拍马屁，实则是都想让他在朱元璋面前提一嘴自己立下的功劳。

众人喝的是米酒，度数不高。

米酒属于发酵酒。

古代以黄酒和米酒为主，而白酒（蒸馏酒）到明朝才开始普及。

南宋时出现蒸馏器，但是它的主要功用并不是酿酒。

因粮食产量因素，包括应天府在内，除进贡的御酒是白酒，各地大众喝最多的还是黄酒和米酒。

又几轮下来，马达也架不住杯数多，逐渐微醺。

张齐等人一个个豪迈叫嚷不过瘾换大碗，马达客随主便。

又又干了几碗酒，众人的都舌头大了起来，各种吹天吹地。

戌时五刻，酒足饭饱的众人，在张齐的带领下来到卫城内唯一一家青楼，迎春阁。

张齐知马达没有官架子，他性格随和、易相处，还是‘老色皮’，这才带他过来嗨皮。

此刻，马达虽头晕目眩，但也想见识一下古人夜生活中的‘娱乐活动’半推半就答应。

古人白日都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夜生活除了青楼别无他处，同时也是他们的灰色敛财地。

刚进入大门就看见热情的老鸨，花枝招展、衣着暴露的年轻女人。

心道：自己多出京几次估计就要堕落，难怪朱樉、朱棡等藩王就藩后性情会大变！

自己一个外戚初来乍到就被‘糖衣炮弹’轰炸，若是被老朱发现会不会砍下我的狗头？

迎春阁，共有两层，楼下是大厅，楼上是包间，装饰十分优雅。

大厅很是宽敞，摆了数张茶几，每个茶几都被红纱隔断，如同一个个透明的行帐，大厅中间有一个大圆台（舞台）。

此时大圆台上有几名女子在跳舞，旁边还有人吹弹笛、箫、鼓、琴、檀板、琵琶等伴奏。

大厅此刻已座无缺席，马达看见有一部分‘消费者’是军官，他们来玩甚至军服都没换，其他人从衣着看应是行商、乡绅。

懂事的老鸨没有喊张齐等人官名，驱赶走围上来的残枝败柳，一副谄媚模样相迎：

“几位大爷随老奴上雅间。”

“嗯！”

张齐点了点头，伸手邀请马达先行。

一行人在老鸨的带领下来到‘雅间’，随后她带来一群‘高档次’的女子端着酒水、吃食进入包间。

众人进来时，除蒋瓛外都没注意胶州县令谭言已悄悄离去。

蒋瓛不动声色的派人偷偷跟踪他，看其有何目的。

雅间中，布局就是大厅中的缩小版，更优雅、更有韵味，每个茶几后还有一扇小门。

小门后有是何地？何用处？不用去看大致能猜到是练武功的地方。

马达见面前的酒水、吃食摇了摇头，刚刚还以为有果盘，结果大为失望。

见身边李刚浑身发抖，伸手搓了搓他，“刚子你怕什么？记住一会多用几个鱼鳔。”

“......”李刚给了马达一个大大的白眼。

随着一名年轻女子坐在他身边，“小...马...哥，我...我...”慌得说话都说不清楚。

马达也是嘴巴厉害，实则是弱鸡，另一名女子刚刚坐在他身边，他使劲往李刚这边靠。

“小哥哥，奴家不吃人，怕甚？咯咯...”

女子捂嘴咯咯笑，见他们两人衣着一般，没有主动贴上去。

马达自问自己不是正人君子，可真正面这个场景对比李刚还胆小。

一会后，紧张的马达身体缓缓放轻松，根本就不像影视剧青楼女子那种放荡不羁。

她们虽不像大家闺秀那么矜持，但也没有主动往你身上靠，只是跪坐一旁陪喝酒而已。

比楼下大厅那些好很多，当然若是练武功的话可带去后面小隔间。

板板正正跪坐的马达，还不如旁边的李刚，至少他已经和身边女子有说有笑。

至于张齐、蒋瓛等人也就是听曲、赏舞、喝酒聊天，没谁去小隔间练武。

几曲舞毕，一名蒋瓛的人推门而入，在他耳边耳语几句。

他起身来到马达身边，女子见状连忙后退，蹲下身耳语道：

“国舅爷，胶州县令偷我们奖励品不成欲要放火，现已被卑职的人抓住！”

“去看看。”

马达起身走到张齐面前，他身边的女子慌忙退开，笑了笑对其开口：

“张大人，今日多谢款待，夜已深我先回去歇息了。”

“如此，国舅爷好生歇息。”

“嗯，诸位大人你们继续。”

马达对李刚挥了挥手，李刚逃命一样的窜过来。

这些女子都认识他们这些‘老熟人’，此刻陪伴马达和李刚的女子得知其身份内心懊悔不已。

除了两名陪伴马达、李刚的女子，她们都是张齐等人‘专属’接待，从不接外客。

张齐等军官的家属虽在卫所，可家中老花哪有野花香？

待马达等人离开一会，一名同知对张齐开口问道：

“张指挥使，国舅爷会不会不喜这些女子？”

张齐笑了笑：“呵呵...可能吧！国舅爷还有美娇妻在家等呐。”

“啊~属下把这事忘啦！呵呵...”

另一名佥事面色露出担忧，“张指挥使，国舅会不会把此间之事报与陛下？”

“不会！堂堂国舅爷什么场面没见过？犯不着为这穷乡僻壤之地的一处青楼汇报陛下。”

“张指挥使所言甚是，国舅爷或许看不上这里的女子，呵呵...”

张齐挥了挥手：“诸位大人，现在国舅爷离开，我们接着奏乐接着舞。”

“是极是极。”

众人见没把马达拉下水，都没提这事，笑呵呵的回到原位搂着女子撒欢。

......

亥时三刻，官署，马达暂住的房中。

“国舅爷，下官财迷心窍，求您饶恕下官一次。”

被五花大绑的胶州县令谭言正跪在客堂中求饶。

马达知道他心里肯定有鬼，他一县之长犯不着自毁前程纵火。

“坦白从宽，谭大人如实招来。”

“国舅爷，下官真是财迷心窍......”

“蒋千户带他下去，想办法让其开口。”

“卑职得令。”

待他们离开，白素端着水盆、手巾进来。

刚刚才把在青楼中产生的邪火压下去，见这一个水灵灵的大美人进来，邪火又开始熊熊燃烧。

因还要处理胶州县令谭言，马达强压邪火，可样子十分别捏，特别是某处！

白素哪能不知男人的那点破事，帮其洗好脚端着水盆出去。

大约一刻钟后，蒋瓛进来把谭言交待的事讲述了一遍。

“蒋千户，明日你带人去胶州把他们一伙人捉拿，收集罪证后直接送去刑部，去信让布政使司再调派官员过来补缺。”

“卑职遵命。”

蒋瓛行礼转身出门。

等了几分钟，马达开门走出去。

先来到李刚几人住的房外，听到他们几个在里面聊天，随即悄悄的走向白素房间外。

正要推门进去，里面的灯光熄灭，马达抬着手犹豫要不要推门，最后放下手回房。

听到门边声音的白素已经准备就绪，吹灯等马达来偷吃，结果等了半天没动静了？

“这小男人真是有贼心没贼胆！呵呵...”

白素笑了笑把身下的白帕子拿出来，穿好衣服起身。

房里。

马达坐了一会吹灭烛台躺上床，轻声开口：“哥们~你受苦啦！我真的不是禽兽！”

随即换了一个音调轻骂：“呔~你小子禽兽不如！垃圾~”

平静一会准备掰玉米时，“咯吱~”房门被推开，随即听到插门闩的声音。

虽黑灯瞎火，马达听脚步声就知道是谁，内心大喜：大白菜你自己送上门，别怪哥不讲武德。

“达哥？达哥？”

白素在床边叫两声没回应，“呵呵。”轻声笑了笑爬上床。

马达装作翻身，然后碰到比李诗雅还雄壮的不可描述之物，故作惊慌开口：

“嗯？你这是要作甚？我可是有妇之夫，再者你这身份我也给不了你名分。”

“达哥，你觉得我这种人能有名分吗？我没被关入大牢就已经知足啦。”

“呵呵...你还挺豁达？”

白素没回话，马达想说也说不了，一切尽在不言中.........

次日，马达醒来时身边的美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扶着墙出来正好碰见李刚。

“小马哥，你昨晚你闪到腰啦？我扶你。”

见他伸手过来，马达没好气的呵斥：“扶个屁，你小马哥我还走得动。”

“......”

“什么事？”

“小马哥，我们何时回京？”

“等蒋瓛办完事就回京。”

“哦。”

“对了，你去城中买些羊肉、羊肾、韭菜回来，我们自行改善伙食。”

“嗯，我和二子现在就去。”

李刚没想那么多听到改善伙食连忙跑。

......

明洪武三年三月十二，清早，灵山卫城西门。

“既然你执意要离开，我也不阻拦你，可你总得告诉我，你要去往何地？”

“达哥，我不能连累你，至于去哪里？我也不知，以后有缘再见。”

“行吧！以后遇到困难可直接来京城找我。”

“嗯。”白素点了点头登上马车。

马达转身对着身后两丈外正在吃包子的一对重金‘雇佣’老夫妻挥手。

两人靠近，开口道：“一路上你们要好好照顾夫人。”

“是，老爷。”

“上车吧！”

待老妪进入车厢，老头收了马凳，跳上马车扬起马鞭赶着车缓缓离开。

马达是真的舍不得这个相貌、身材都十分完美的女人离开。

可带她回去等待她命运只有一个，押赴刑场砍头！

若她没有白莲圣女这个身份还能操作一下。

她有白莲这身份，以朱元璋的性格就算自己将其保下来，势必会和他产生间隙。

就算有姐姐马秀英帮忙做保也不行，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选择。

马达虽没给李刚几人说明，他们知道这个事，还帮马达打‘掩护’把蒋瓛留下来的人支开。

马车走远后，装作坚强的白素默默流泪。

老妪看着她模样出声安慰：“夫人，老爷要做买卖，不用几月老爷就会回来，你别伤心。”

“嗯。”白素用手巾擦了擦眼泪。

“对啦~夫人，俺们去哪里？”

白素想了想，“去东昌府。”

“是，夫人！”赶着马车的老头应了一声，又开口：

“夫人，小老儿年轻时去过东昌府，那边可比灵山卫大十数倍。”

白素微笑道：“呵呵...李伯，没想到你还挺有见识？”

“夫人，别听这老头子瞎吹。”

“老婆子你才乱说......”

三人就这样赶着马车沿着官道说说笑笑的远离灵山卫。

......

明洪武三年三月十五，灵山卫前海滩上。

张齐带着一行人对着马达抱拳行礼：“国舅爷，下官只能送你到这里。”

“张大人、诸位大人，后会有期。”马达抱拳对他们拱手还礼。

众人纷纷行礼：“国舅爷，后会有期！”

待马达登上小船，张齐大声呼喊：“国舅爷，以后要攻打倭国别忘了下官。”

“哈哈...忘不了，待攻打倭国时，我定会奏请陛下恩准你们灵山卫参战。”

“如此多谢国舅爷。”

舰船上。

蒋瓛走到马达身边，“国舅爷，卑职回去该如何回报陛下？”

知道他说的是白素之事，马达笑了笑：“如实回报。”

“是。”蒋瓛应了一声，拿出炭笔和一本册子，边写别大声说：

“白莲妖女白素某月某日在洋河村欲要逃跑，被国舅爷击毙于村口。”

马达看着站在海边向这边挥手的张齐等人。

“嗯！蒋千户回去后，我定如实禀报陛下你的功绩，别的不敢保证，指挥同知少不了。”

蒋瓛算过自己回去能升任指挥佥事已经是跳级，没想到马达会帮自己，连忙行礼：

“卑职多谢国舅爷赏识。”

马达听到他这样说，真是蠢如猪，转身大骂：

“靠~你特么别说胡话！我算哪根葱？是陛下赏识你。”

“是是是...卑职胡说。”

清醒的蒋瓛看来看周围，头冒冷汗的不停点头。

马达也警惕的看了看周围，随即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心说：要是这大傻春的话被‘有心人’听去，他身死不要紧，特么的连累我这次不是白来。

“回京后没陛下旨意，你别来烦我。”

“卑职明白明白。”

蒋瓛收好册子，抬手用衣袖擦了擦双鬓留下的冷汗，转身走向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