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捉刀人

“轰隆！”

苍白的闪电撕裂了半边天。

屋檐下的绵密雨线中，一团暗沉沉的刀光倏忽一亮，照亮了那屠户凶横的脸，也照亮了上方的招牌——

张家肉铺。

雨势来得突然，街上行人连忙避雨，有的挑了附近的茶棚歇脚，有的抱着头往家赶，还有的则走到了肉铺前，看着那屠户割肉。

剔骨挑筋，剥肉分拣，刀随肉走，刃随刀行，百多斤的半扇猪，不消片刻就被屠户处理妥当，供买客挑选。

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利利索索，手艺真好。”

“来半斤，我好带回家开开荤。”

“我要这块肉，照这么切。”

“好勒好勒，都有都有。”

那张屠户招呼着来客，手中动作却是不慢，切好的肉交由身旁的伙计称重包好，钱货两讫。

雨势渐大，肉铺前的客人来来去去，越来越少。

眼看着快要收摊了，张屠户听到一阵有规律的脚步声，抬头朝前方看去。

那雨中站着个戴斗笠的男人，底下浓黑墨发，沾着些许雨水，面貌年轻，浓眉大眼，看着不似坏人。

腰间别刀，倒有几分江湖气。

哒……哒……哒……

一双黑靴跟着步入肉铺。

“给我切两斤瘦的，细细剁成臊子，不要见半点肥。”

声音不疾不徐。

“好嘞，这就切。”张屠户双眼微眯，横肉堆出张笑脸，“您这是包馄饨用的精臊子？”

刀刃划过，过手一量，莫约两斤瘦肉就被摆在了肉案上。

来人并不回答，而是说道：“听说连云寨三当家肉痴的刀很快。”

张屠户手中的剁肉刀飞快切着臊子，头也不抬地说：“这位爷，我就一卖肉的，您说的什么连云寨、肉痴，我不太听得懂。”

那张屠户手艺的确好，刀也快，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两斤瘦肉已经被细细切成了臊子，随后被伙计用荷叶包好。

“臊子切好了，您收好。”

“再来两斤肥的，细细切成臊子，不能见半点瘦的。”

话音刚落，“咣当”一声，一枚铜钱被丢在肉案上，嗡嗡转个不停。

张屠户愣了片刻，死死盯着来人，带着怒意道：“你莫不是在消遣我？”

“连云寨三当家肉痴，善使一双剔骨刀，性情残忍，喜好折磨女人，手上人命不下三十，罪大恶极。两月前官兵剿匪荡平连云寨，肉痴不知所踪，朝廷发布悬赏，不论死活。”

张屠户置若罔闻，沾满油膏肉沫的粗粝双手依旧握着刀，但身上的气势忽然变了。

手臂青筋暴起，皮下一阵鼓动，好像有什么东西窜动。

铜钱转势已缓，恰在躺倒的瞬间，两团夺目光华自张屠户双手发出，如同毒蛇出洞，咬向了来者咽喉和胸口。

男人身形往后倾斜，退了两步，躲了过去。

张屠户追了出来，双刀破开雨幕，眼神狰狞，森然厉笑道：“够不够快?”

电光之下，再起一团灰蒙蒙的刀光。

来者右手握刀，左手把住刀鞘，寒刀横空。

锵！

刹那，锋芒顿收，二人交错一过，“噌”的一声，寒刀复又归鞘。

张屠户身形踉跄，双目圆睁，嘴唇微动，还想说什么。

但话未出口，一缕殷红的血线自额头蔓延到下巴，双刀哐当掉在地上。

寒芒再出，双目圆睁的头颅腾到半空，在即将落在肉案之前，就被一个空袋子搂住，稳稳收入其中。

断口血喷如柱，无头尸体双膝跪下，正对着斗笠人。

“杀人啦！杀人啦！”

那伙计见肉痴伏诛，斗志全无，转身就跑。

“轰隆！”

又是一道惊雷。

伙计不甘地倒下了。

来者抬手正了正斗笠，看了眼肉案上的瘦肉臊子，刀鞘一挑顺势拿在了掌中。

“份量刚好。”

大雨磅礴，很快就将血水冲刷干净。

那斗笠人也没入了雨幕，消失不见。

……

雨势渐小，时近暮色。

一间老屋，陈旧破落，屋里没燃尽的柴火还散着最后的余温，两只杂色小猫靠着火，身上毛发被烤得焦黄也没有挪动身子。

“喵！”

见主人归来，两只小猫轻声呜咽，却依旧不肯挪窝。

取下斗笠挂在墙上，钱钧将赏银放在桌上，沉甸甸的银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连云寨三当家肉痴，赏银七十两。

一个肉包子也就一枚铜钱，一千枚铜钱为一贯钱，等于一两银子。这七十两银子，已经是许多普通家庭难以想象的巨款。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两年时日。”

把玩着银子，钱钧神色有些复杂。

他并非这个世界的人，而是一个穿越者。

穿越之前，他刚大学毕业，做了小生意赚了钱，后面炒股又赚了一笔。

卡里还有两百多万没有花，他就莫名其妙穿越而来，顶替了这个和他同名同姓的人身上。

此人生前是个刀客，专门干刀口舔血的买卖过活，举目无亲，最终在一次争斗中重伤而亡。

“你们两个小家伙，还真是懒得没边。”

他揪起两只被烤成卷毛的小东西，添柴加火，用买来的面皮包了馄饨煮。

煮好后，钱钧先是给两个小家伙丢去几个，见小猫吃得欢，一盏茶功夫后也没问题，这才自顾吃了起来。

吃完馄饨，钱钧推开门看向外边。

风雨停息，他站在门前，晦涩目光看向门前积水，之前面前的水洼上凭空多出几行小字：

【命主：钱钧】

【武道：飞龙斩（大成31%）、吐纳术（小成26%）】

【命格：短命，？？（99%）】

【天赋：集运】

……

之前的钱钧的确是个短命鬼，年仅十七就惨死于刀剑，而现在那短命命格早已暗淡，取而代之的一个未知的新命格。

数行小字，只有钱钧能看得见。

这就是他穿越而来所得到的金手指。

两年时间，钱钧初步摸索出了金手指的用途。

杀人或者靠着身份地位提升，他就能汲取气运，凝聚新的命格，同时也能像网游般具现出所学功法的熟练程度，类似经验条。

钱钧心道：“有些可惜的是，武道功法无法像深蓝一样可以加点，倒是可惜。”

不过转念就觉得自己有些不知好歹，能有个进度显示器已经算不错了。

而且他只要练习武艺，哪怕没人指点，练的不对，但只要在练，就能得到经验，然后积累经验，进度条满了就可以提升武功境界。

也就是说即使没有武师指点，闭门苦修，他也能慢慢将这门技艺熬练至成。

光是这点妙用，已经是许多人求之不得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