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捡个宁迟昭

这几天南霜都没有开武术馆的门。

她特地去了一趟北市。

那个繁华地段又在全国经济前五的城市。

其实南霜不怎么过来,只是前几天的时候,小姨给她打了个电话,说外婆想见她了。

南霜从小到大都是外婆照顾过来的,一提到想见自己,她怎么会有拒绝的道理,更是巴不得快马加鞭的坐车过去。

她也想外婆了。

自从她的父母因为车祸离世,只留下这偌大的武术馆,每天守着盼着,没有什么学生过来,零零散散的几个孩子,算不上很多。

还有那谢小宇,更是因为减肥才被送了过来。

南霜只是想守住父母的最后一点东西,哪怕她力不从心,也想尽力去做。

想到这的她,靠在大巴车上窗户边的脑袋更是垂的更低。

今天南霜没有扎高马尾,而是简单的用抓夹夹住了头发,鬓角旁有几根散落的发丝,躺在她的侧脸边,乖巧又安静,穿着条长裙,安静的披落在脚边,苗条纤细,穿在她的身上意外的合适,甚至多出了几分味道出来。

旁边还放着刚刚南霜从菜地里摘的蔬菜,有茄子,黄瓜,豆角,各式各样。

上车的时候,南霜面不改色的拎起一麻袋的蔬菜,眼睛眨都没眨。

惹得乘车的客人用种怪异的眼神看她,像是在看什么妖怪似的。

甚至有个大妈,暗戳戳的挪到南霜的身边,压低声音,“小姑娘,你力气这么大,以后可不好嫁人哦!”

南霜压根没想过这么远的问题,听见这大妈说这话,心里难免有些不适。

却还是扯出个笑,礼貌回应了她:“我自己会赚钱,不需要老公,谢谢大妈关心了。”

大妈见南霜油盐不进的态度,也不好再讲什么,嘀哩咕噜的说着几句的模糊不清的话,转身往车尾里面的座位过去,还不忘多看几眼南霜,惹人不适。

南霜觉得,真是个莫名其妙的人。

到了车站,是南霜小姨过来接她的。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西服职业装的女人,脸上的妆浓艳而又不失俗气,干净利落的短发衬得她愈发娇艳明媚,岁月根本没有抹去她的容貌,反而更加带有韵味。

是南霜的小姨,黎慧芝。

看见南霜娇小瘦弱的身体旁,还提着个比人差不多高的大麻袋,黎慧芝连忙过去帮忙,却被摇头拒绝,单手轻松拉起。

黎慧芝:……忘了自家小侄女是学武术的了。

尴尬的缩回手,却还是怕南霜累到,可自己又派不上用场,只得心疼的望向她。

叹了一口气,全都是长辈对孩子的关爱:“霜霜,搬过来跟小姨还有外婆住吧,反正你也大学毕业了,总不能一直待在绒镇吧?”

“外面的工作,会更加有优势和选择权。”说到这的黎慧芝,踌躇不安的搓搓手,犹豫了会,还是继续说:“我知道你是舍不得你爸妈的寄托,可你也要向前走啊。”

南霜几乎是没有任何思考,就摇头拒绝了黎慧芝的好意,杏眸柔的能出水,像是带着坚定的决心,如同梨花潋滟,熠熠生辉。

“不用了小姨,我暂时没想出去。”

黎慧芝知道劝不动南霜,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说这种话了,可还是雷打不动,只好点点头,尊重她的意见,没有再说下去了。

车子很快停到了小区楼下,都是独门独户,刷了卡,就上了楼。

黎慧芝住的是大平层,她没有老公,平时就和南霜的外婆住在一起,显得清冷安静。

外婆得知自家孙女来了,高兴的不得了,非要站在门口等南霜过来,黎慧芝劝也劝不动。

南霜一进门,就被外婆拉住了手。

“我的乖囡囡,又长大了。”

见南霜带了这么多蔬菜过来,外婆几乎被眼皮耷拉下来的浑浊眼珠,含着心疼,难受,慈爱和不舍。

“以后不用带这么多东西来,我心疼我们家囡囡,那么瘦弱的身子,却要背那么多东西。”

她仔细端详着这从小带她长大的老太太,似乎比之前更沧桑了,头发也白了很多,身子也愈发佝偻了,脚也经常站不住。

因为生病的缘故,只好待在大城市里,接受治疗。

不知为什么,南霜觉得鼻子酸酸的。

抱着外婆的手也烫了起来,摩挲着她劳碌了一辈子的身体,只觉得沉重无比。

“外婆,我想你了。”南霜闷声道,努力把眸子里的眼泪给憋了回去。

问了外婆和小姨的近况,得知外婆的身体比之前硬朗多了,南霜也放下心来,下午出去饭店吃了顿晚饭,就赶着最后的末班车回绒镇了。

黎慧芝在南霜上车前和她说:“照顾好自己,凡事都有小姨。”

到了绒镇,已经是几个小时后了,一轮月亮高高挂起,只有路灯还在坚持不懈的照亮着黑暗,各家各户早已经关上大门,关灯休息。

只有南霜,一个人慢吞吞的走在马路上,夜晚的凉风把她的裙子吹起个弧度,单薄的像纸似的身板,显得格外可怜孤独。

经过宁迟昭的房子时,南霜意外的多看了两眼。

却听见大门墙外边,传来闷哼,低沉痛苦,难以忍受。

南霜脚步一顿,本想快点走过去。

可似乎有东西倒下来的动静,直直朝着地板上砸去,发出沉重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格外明显。

她终究还是回头了,咬牙跑了过去。

只见依旧穿着卫衣的男人,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整个人躺在地上,动也不动,几乎是晕死了过去。

本应该干净的衣服上,沾满了大面积的鲜血,黏稠又刺眼。

骨节分明的指尖微缩,死死攥住手心。

南霜急忙把宁迟昭扶了起来。

他的脸糊上片片血液,羽翼般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想努力睁开眼睛去看人,却没有任何力气支撑他的下一步动作。

削瘦立体的下巴带着伤痕,毫无血色的薄唇紧紧抿着,如同这世上最脆弱的瓷娃娃,仿佛随时都能折断他身后的羽翼,无法反抗。

“那个,喂,你醒醒。”南霜不知道他叫什么,只能干巴巴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