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教舍里，周妧抱着自己的书册站在一旁，目光扫过苏幼微熟练整理的动作。那些熟悉的动作让她忽然恍惚，记忆里的画面鲜明浮现。

“想什么呢？小妧。”直到楚明渊温润的声音轻轻传来，她才如梦初醒般眨了眨眼。

“没想什么。”周妧轻声答道。

楚明渊习惯性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掌心触及柔顺发丝的瞬间，笑问道：“没想什么会愣神？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跟哥哥说说。”

“在想祖祭的事。”周妧低头，半晌后才低声回应。

嘴上这样应着，她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哥哥又摸她的头，哥哥真的好喜欢这样做。想到这，周妧感受着楚明渊手掌上的温度，耳尖微热。

“放心，祖祭会成功的。”楚明渊略微屈膝，衣摆垂落在地，将视线与周妧平齐。

窗外树影在他眸中摇曳，但他却只注意到少女略显书卷气且微红的脸——真好看！

“哥哥。”被楚明渊注视着，周妧低头捏了捏衣角。

“我家小妧真是，才貌双全。”楚明渊感叹了一句。

砰！砰！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声音刚落，还伴着轻柔悦耳的嗓音。

“殿下，收拾好了。”

原是苏幼微将最后一本蓝色源纹图解归位，双手捧起摞齐的书册，稳稳地在檀木案面上一磕。

楚明渊被这声音一惊，看向与桌沿精准对齐的书脊，不禁莞尔一笑。

他直起修长的身子，笑道：“谢谢，幼微了。”

“幼微真是，人美心善。”

“殿下不用客气，这是幼微应该做的。”苏幼微闻言眼波轻转，下颌扬起恰到好处的弧度。

此刻，一缕恰到好处的微风，突然撩起少女鬓边散发。她食指轻抬，将那缕不听话的青丝别回耳后。

这个动作牵动苏幼微那有泪痣的眼角微微下弯，于是那抹原本克制的笑意，便顺着梨涡的轨迹悄然绽放。

楚明渊眼底闪过一丝惊艳，瞧了瞧身旁的郁闷的周妧，顺势接过她手中的课本。

余光里，斜阳将案上齐整的书册镀上金边，纸页边缘在檀木桌面裁出一道笔直的光暗分界。

——殿下，看我，别看书。苏幼微在心底无声地呢喃，挽住青丝的指尖微微发颤，而贝齿则在下唇留下月牙状的淡痕。

她突然有点后悔，自己把书堆高了，想来若不是这样，殿下早该望着她了。苏幼微郁闷的想到。

当再次抬眸与楚明渊视线相接时，她瞳仁里晃动的波光倏然凝结。

苏幼微急急垂首，只剩鬓边一缕散发泄露了方才的悸动。

“哥哥、幼微学姐，我们走吧。”时间默默流逝，周妧突然开口。

“那走吧。”楚明渊对周妧的话表示赞同。

“嗯，幼微都听殿下的。”苏幼微也对楚明渊的话表示赞同。

于是苏幼微主动的与楚明渊并排走在了一起，周妧则默默跟随。

她其实并不想打断哥哥与学姐，但心中突然有点不畅快——明明是学姐先打断她与哥哥的。

可她转念一想，谁收拾书本时不会碰响桌子呢？

这究竟算什么？不甘吗？

到底是苏幼微在刻意为之，还是她太刻意了。

片刻后，周妧从混沌的思绪之中脱离，看着愈走愈远的两人，她赶忙上前，并主动走到了楚明渊的左边。

路上，三人继续闲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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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府，演武场。

秋风卷着零星的落叶掠过青石地面，一座座演武台上，少年们呼喝交手间拳脚生风。台下簇拥着围观人群，喝彩声此起彼伏。人群最前排，几位青春靓丽的少女眸光灼灼地追随着演武台上的动静。而她们顾盼间，更引得台上少年们愈发卖力，争相展现身手。

“殿下，周妧公主真的要和徐林比试吗？你要不在劝劝她……”台下，苏幼微俏脸焦急的望着，杏眸中满是忧色。

显然，她是想要楚明渊再劝一下。只是她的声音并不算大，最终淹没在了欢呼声中。她先前劝过周妧，但没劝成功。

浓浓秋色中，楚明渊负手而立，玄色袍角被风掀起涟漪。他目光凝在台上清瘦身影上，温声劝慰道：“幼微且宽心，小妧行事向来有分寸。”

“殿下，我只是有些担心。”苏幼微轻声应到。事到如今，也只能相信周妧了。

只不过在苏幼微看来，无论楚明渊对周妧是否有信心，她都应该表示担忧。至于为何要如此，这无需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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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徐林抱臂斜睨着走近的周妧似有些意外，说道：“没想到，皇女殿下竟然真敢赴约？林还以为，殿下要躲回王宫呢。”

“看来你对自己很有信心。”周妧轻理袖口，也不去看徐林，自顾自的说道。这会儿，她心情有点不太好。

只不过，这般的动作落在徐林眼中多少是有些嘲讽了。他将眼神落向台外，看了一眼楚明渊，顿了顿，“不愧是皇女殿下，未虑胜，先虑败。”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周妧有些无奈的道。

“呵呵，皇女殿下还是那么爱说笑。不过，可不止是您有准备，林也不差呢。”徐林笑道。

“要不，你先出手。”周妧突然有点不想搭理徐林，她想要快速结束和这个脑补怪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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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周妧公主至今一脉未开，究竟该如何战胜已开两脉的徐林。”台下，苏幼微望着摆好架势的周妧，眉头紧蹙，终于还是忍不住地问道。

“看下去便知。”面对苏幼微的疑惑，楚明渊平静如水的说道，显然是不打算做多解释。

期待感有时真的很重要，还有楚明渊喜欢看打脸剧情。

“殿下，真的是……”苏幼微轻咬红唇，有些闷闷不乐的咽下了后半句。

谁懂这种被谜语人的感受。

在苏幼微有些郁闷时，她忽觉肩头一暖。原来是楚明渊将手，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殿下。”苏幼微有些不满的开口。>_<

楚明渊闻言收回轻拍她肩膀的手，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语重心长的说道：“幼微啊，我们做哥哥姐姐的，总要相信自家妹妹才是。”

苏幼微也是难得见到楚明渊露出如此饶头兴致的神情，也就不去追究楚明渊落在她肩上的手了。

望着亭亭而立的苏幼微，楚明渊眼中的笑，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