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啊,给我……”段重山话音未落,忽然听到周围响起了一阵悦耳的琴声。
那琴声飘渺,一开始只是丝丝缕缕,转瞬之间就席卷天地,如同山呼海啸一般,震荡八方。
噗嗤!噗嗤!噗嗤!
那些埋伏在两旁街道屋檐和墙壁上的弓箭手正凝神注目,耳膜就一阵刺痛,紧跟着五脏六腑翻涌,眼前一黑,痛呼一声,便从高处滚落。
而此时昀洵紧紧的拉着凌慕风的手,一股温润的气息从指尖淌出,如同溪水一般蔓延。
凌慕风目光一凝,就看到一位身着青碧色纱衣,头戴斗笠的女子,端坐于不远处的酒楼中,素手轻抚,琴音渺渺,竟让那朱雀街上诸多衙役和士兵遭受重创,兵器哐当哐当掉了一地。
“仙乐公主,你竟然也到了!”段重山面色微微一沉,这位虽然只是勉强踏入一流高手之境,但所学的音杀之术最善群攻。
他带了这么多人手,只被此女就废去大半,仅留下一些精锐。
仙乐公主一曲奏罢,站起身来,背琴于身后,取出一根玉箫来,“段重山,你一个月前追杀我两千三百里,毁我一身装备,将我打的重伤。”
“此仇不可不报,今日便和你清算。”
“手下败将罢了,你今天既然来了,那就不要走了,都给我留下。”段重山说罢,直接招呼一声,“老五老六昀洵和那小白脸交给你们了。”
话音未落,他猛然踏步,足下大理石铺成的地面顿时露出了密密麻麻的裂缝,而后整个人狂啸一声,冲天而起,朝着仙乐公主所在的酒楼杀去。
此人不愧是武道九重境的大高手,一动手便是石破天惊,身若大鹏展翅,尚在半空之中,缠绕在腰间的铁索便发出哐当哐当的金铁交击声,宛若蛟龙出海一般破空而至。
轰隆!轰隆!
劲风扑面,铁锁直接打碎了仙乐公主身前的窗户和桌椅,如同身披黑色鳞甲的凶恶蛟龙,裹挟着恶风而来。
仙乐公主却不愿在此地战斗,平白连累了无辜商家,若是在这里打下去,怕是整座酒楼都要被拆了。
她足尖轻点,衣袂飘飞,避开那铁锁缠绕,轻飘飘的朝着窗外遁去。
“哪里走!”
段重山不知何时已经从背后抽出了铁尺,那宽大又厚重的铁尺,仿若门板一般,劈头盖脸的直接朝着仙乐公主砸了过去。
……
就在仙乐公主和段重山这边动手之时,两位身形干瘦,穿着黑白二色袍服,提水火棍的两位男子已经率领的数十六扇门精锐朝着婚车扑杀了过去。
“嘿嘿,昀洵小美人儿,你嫁给这小白脸儿有什么用?不如跟了我,让我乐呵乐呵!”
“哈哈哈!”
这二人正是拓跋鹰麾下黑白双犬,皆是武道八重境高手,修行追踪秘术与合击之法,非常难缠。
黑犬嗜杀,白犬好色,虽是在公门之中,名声却比江湖上很多邪派还要臭。
昀洵拉着凌慕风坐在婚车之上,眼看那黑白双犬已经提着水火棍杀到了白马前,凌慕风眼眸微眯,下意识的就要将手放在刀柄之上。
“莫急!”
昀洵却只是淡淡一笑,丝毫不为所动。
嗡!嗡!
就在这时黑白双犬面色猛然一变,身子骤然停下,厉声嘶吼着,扭身躲避。
只见两柄铁斧从半空中破空而至,如同旋转的风火轮一般,锋芒毕露,斧刃撕裂长空,朝着他们的脑袋劈了下来。
那两柄铁斧的速度太快了,几乎是擦着他们的耳朵掠过,而后直接劈进了青石地面之中,留下两道无比狰狞的裂缝。
两人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对视一眼,同时流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喀嚓!喀嚓!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人影缓缓从他们的背后出现,两只手掌仿若铜浇铁铸一般,死死的掐住了他们的脖梗。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咔嚓声,黑白双拳的脖子活活被人扭断了,头颅歪倒在一旁,猩红的血液从七窍之中淌出。
扑通!扑通!
两具尸体倒地,只见一身皮甲的妖妖灵从他们的身后走出,齐耳短发,剑眉心目,明明是个女子,却比那些高大魁梧的男子要更让人感觉到恐怖和心悸。
周围那些原本要扑杀上来的六扇门精锐,眼看黑白双犬一瞬间便被人扭断了脖子,当场惨死,全都被吓得冷汗津津,一时间不知该进该退。
然而妖妖灵却没有想过放了他们,这女子抬手,指尖微微一晃,便有十数根银针飞出,银芒一闪,速度极其可怕,眨眼间便没入敌人的眉心。
那十几位衙役还没有回过神来,眉心便出现了一点殷红,紧跟着眼前一黑,尸体扑通一声倒地,抓在手中的长刀也坠落在地面上。
妖妖灵几乎头也不回,朝着段重山走去,但她每走一步,便会有一片尸体倒地。
朱雀长街,转眼间便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只她一人,几乎就将段重山带来的人杀了个干净。
段重山此时也发现了不妙,他一开始扑杀仙乐公主,是想要狮子博兔,诛杀此獠后,再去解决昀洵夫妻二人。
可不曾想,对方竟然还有如此高手。
他不认得妖妖灵,可能够瞬间搏杀黑白双犬之人,又岂是等闲之辈。
他当下便有了退意。
“你们尽管前行,剩下的事交给我们……”
妖妖灵的声音在昀洵和凌慕风耳畔回荡,依旧是那般平静和淡漠,却让人感觉到无比安心。
“走吧!”
昀洵微微笑了笑,两匹白马拉着婚车继续前行,花瓣环绕着婚车飘落,落在那血液和尸体之中,有一种让人妖艳的美丽。
血液为毯,尸首铺路,白马踏街。
不得不说,这样的婚礼还真是让人难忘。
凌慕风握着身旁女子的手,闻着空气中的血腥气,不知为何有些蠢蠢欲动。
而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剑君斜躺在一头小毛驴背上,伸手将酒葫芦从口中灌入,有些浑浊的酒液洒出,湿透了衣衫,流淌在锁骨和肌肤之间。
“可怜的昀洵哦,非要自己踏入婚姻的坟墓!”
“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