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吊车底下的石棺材

周大锤蹲在工地围栏边啃包子,安全帽歪戴着,帽檐上还沾着昨天的水泥点子。他是临河镇第三建筑队的吊车司机,干这行五年了,啥破事儿没见过?可今天早上吊土的时候,钢丝绳刚勾住混凝土块,底下忽然露出块青石板,石板缝里长着些血红的草,看着跟人指甲似的。

“大锤!过来搭把手!”工头老黄在对讲机里喊。周大锤叼着包子往回走,就见挖掘机已经把青石板刨开了,底下露出口黑黢黢的石棺材,棺材盖上刻着四个大字——“生人勿近”。周围工人都往后退,老黄脸色发白,掏出手机打电话。

周大锤凑过去,用脚尖踢了踢棺材缝:“这怕不是古墓吧?要不咱报警?”老黄挂了电话,往他手里塞了包烟:“报啥警,你今晚留下看场子,完事儿给你加二百块。”周大锤捏了捏烟盒,里面硬邦邦的,像是夹着东西。

半夜三点,工地大灯嗡嗡响着。周大锤坐在石棺旁边,掏出烟盒一看,里面除了烟还有块红乎乎的玉,指甲盖大小,中间有条血丝,看着像凝固的血。他正琢磨这玉能卖多少钱,眼皮突然开始跳,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梦里有个穿白衣服的女人,头发湿漉漉的,站在井口朝他招手:“还我棺木……还我棺木……”周大锤想跑,腿却像灌了铅,女人越走越近,脸白得像纸,眼睛里淌着血水。他猛地惊醒,发现手里的血玉掉在地上,棺材盖竟开了条缝,里面飘出股霉味。

第二天一早,老黄被人发现死在工地厕所里,脸色青黑,手里还攥着半块血玉。周大锤吓得魂都快没了,揣着剩下的半块玉就往发小刘三炮家跑。刘三炮是个汽修工,正蹲在门口擦扳手,见他脸色惨白,咧嘴一笑:“锤哥,咋的?让人追债了?”

“别废话!”周大锤钻进屋,把血玉往桌上一扔,“昨晚我梦见鬼了!老黄死了!”刘三炮挑眉捡起玉,对着光看:“哟,血玉?这玩意儿值钱啊。”话音未落,门“咣当”被推开,进来个穿白大褂的姑娘,手里攥着张处方单。

“林夏?你咋来了?”周大锤认识这姑娘,镇上药店的店员,去年他扭到腰,就是这姑娘给拿的云南白药。林夏脸色不好,举起处方单:“你们看见老黄了吗?他昨天来买药,说心口疼……”

刘三炮吹了声口哨:“巧了,他现在心口不疼了,直接归西了。”林夏愣在原地,处方单掉在地上。周大锤赶紧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林夏听完,弯腰捡起处方单,声音发颤:“昨晚我看见他跟个戴眼镜的男人说话,那男的手里拿着本破书……”

正说着,窗外闪过个黑影。周大锤抄起安全帽冲出去,就见个穿黑外套的男人在巷子里跑,手里举着台相机。刘三炮拎着扳手追上去,边跑边喊:“孙子!偷拍到啥了?”男人没跑两步就被石头绊倒,相机摔在地上,镜头里掉出张照片——正是昨晚的石棺。

“你是谁?”周大锤按住男人,发现他兜里掉出本旧书,封皮上写着“风水简易手册”。男人推了推眼镜,声音发闷:“陈默,前考古系的……”话没说完,旁边楼上传来“咔嚓”一声,有人用手机拍完照,转身就跑。

这次是个姑娘,背着粉色背包,手里举着自拍杆。刘三炮骂骂咧咧去追,姑娘跑得太快,高跟鞋卡在砖缝里,摔了个屁股蹲。周大锤看清她脸,差点笑出声——这不是镇上那个拍短视频的苏晴吗?天天在网上说自己是“古墓探险家”,结果上次去野坟直播,被野狗追得嗷嗷叫。

“你们别过来!”苏晴举起自拍杆当武器,补光灯还亮着,“我告诉你们,我有十万粉丝!”陈默爬起来,捡起相机里的内存卡:“血玉的事,不能说出去。”林夏皱眉:“为什么?”陈默看了眼地上的血玉:“因为这是秦岭十二陵的引子……”

话没说完,远处传来警笛声。周大锤赶紧把血玉塞回兜里,刘三炮踢了踢苏晴的高跟鞋:“还探险家呢,鞋跟都断了。”苏晴红着脸把鞋拽出来,嘟囔:“我这是为了直播效果……”

五个人蹲在刘三炮的汽修店里,听陈默解释。原来,秦岭十二陵是古代方士为帝王修的墓,每个墓都藏着邪门的术法,而血玉就是打开这些墓的钥匙。老黄之所以暴毙,很可能是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那现在咋办?”周大锤摸了摸安全帽,“要不把玉还回去?”林夏突然抓住他手腕:“等等,我奶奶病重,需要很多钱……这玉能卖吗?”刘三炮刚想开口,苏晴抢先说:“能卖!我知道有个古董贩子,就在荒木村!”

陈默皱眉:“荒木村?那地方十年前就没人了,你们去送死?”苏晴掏出手机,点开自己的直播间:“家人们,今天带你们探秘鬼村!”屏幕上瞬间飘过几条弹幕:“主播又要造假?”“上次的野坟都是假的吧?”

周大锤看着屏幕,突然想起梦里的白衣女人,后背发凉。刘三炮用扳手敲了敲桌子:“要去也行,不过丑话说前头——要是遇到鬼,我可不管背人啊!”林夏没说话,低头把处方单叠好,塞进白大褂口袋里。

窗外开始下雨,陈默翻着那本风水手册,手指停在“血玉索命”那页。苏晴偷偷把刚才摔断的鞋跟塞进背包,心想明天得买双新的。周大锤摸出烟盒,想抽根烟,却发现烟盒里不知何时多了张纸条,上面用红笔写着:“荒木村,义庄夜宿,切记闭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