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风波周小渔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微微颤抖，班级群里那张被疯狂转发的照片像一把尖刀扎进她的心脏。照片里，林晓阳俯身为她擦汗的瞬间被刻意截取，在刁钻的角度下看起来就像在接吻。配文更是刺眼：“年级第一的课外辅导，原来是这样补课的？“
“别看那些。“林晓阳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右手缠着的绷带已经渗出血迹。他伸手挡住她的手机屏幕，声音压得极低：“我已经联系管理员删帖了。“
周小渔这才注意到他的异常——校服领口被扯破了一道口子，嘴角的淤青在苍白的脸上格外明显。“你打架了？“她下意识伸手，却在半空中停住。自从那张照片流出后，班主任明令禁止他们单独接触。
“张雅找的社会青年。“林晓阳扯了扯嘴角，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不过她手机里的原图已经删了。“
陈婷突然从后门冲进来，脸色煞白：“班主任叫你们立刻去办公室！校长也在！“
走廊上，林晓阳突然拉住她的手腕：“听着，不管他们说什么，都别承认我们在交往。“
“为什么？“周小渔猛地停下脚步，“我们明明...“
“因为我爸的事。“林晓阳的眼神暗了下来，“张雅父亲是我爸公司的竞争对手，他们手里有...不实材料。“
办公室里，校长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正是那张照片的高清版。李老师推过来两部手机：“家长群已经炸锅了，有家长要求你们停课反省。“
周小渔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看着林晓阳的侧脸，发现他的下颚线条绷得死紧。
“校长，这件事...“
“先别急着解释。“校长打断林晓阳，“看看这个。“他调出一组数据——周小渔从年级第三跌到十五名的成绩曲线，和林晓阳勉强及格的数学试卷。“下个月就是省重点提前招生考试，你们就这个状态？“
父母的禁令周小渔站在家门前，钥匙在锁孔前颤抖了三次才插进去。她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母亲十七个未接来电，父亲连续三条“立刻回家“的短信，还有茶几上那叠厚厚的“罪证“。
果然，推开门就看见父亲铁青的脸和母亲红肿的眼睛。客厅里弥漫着呛人的烟味，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
“跪下。“父亲的声音像淬了冰。
她双膝砸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让母亲抖了一下。茶几上摊开的不仅是那张照片，还有打印的聊天记录、成绩下滑的曲线图，最让她心惊的是一份标着“机密“的文件——林晓阳父亲的背景调查报告。
“知道林建国是谁吗？“父亲甩出一份文件，“他儿子转过四次学，每次都是在事情闹大后仓促转走。“
文件上的字眼刺痛了她的眼睛：“商业泄密““竞业禁止““法律诉讼“...周小渔猛地抬头：“这些都是谣言！张雅家...“
“啪！“一个耳光打断了她的话。母亲颤抖着举起一个信封：“这是你表姐学校的入学申请，明天就办转学手续。“
深夜，周小渔蜷缩在被子里，用备用机给林晓阳发消息：【我爸查到了你爸的事】。发完才想起他的手机已经被班主任没收了。
窗外突然传来石子敲击玻璃的声音。她小心翼翼地掀开窗帘一角，林晓阳站在楼下梧桐树的阴影里，手里举着一个笔记本。借着路灯，她看清上面写着：【我爸签了加拿大公司的合约，下个月走】
解剖课的沉默生物实验室的福尔马林味比往常更加刺鼻。周小渔盯着解剖盘里的牛蛙，手中的镊子不受控制地颤抖。这是照片事件后他们第一次被分到同一组，中间却隔着张雅刻意拉来的两个空位。
“血管分离要顺着肌理。“林晓阳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两周不见，他的声音沙哑了许多，校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他戴着橡胶手套的手覆上她的手背，“这样下刀。“
这是他们被禁止接触后的第一次肢体接触。周小渔的呼吸扫过他的耳尖：“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爸要去加拿大？“
刀尖划破腹膜时，牛蛙的心脏突然剧烈收缩。林晓阳的声音混在排气扇的噪音里：“说了又能怎样？“他的刀尖突然偏离方向，“我爸签了竞业协议，违约金我们赔不起。“
“砰！“张雅故意撞翻了解剖盘，内脏黏液溅在林晓阳的袖口：“老师！他们违规接触！“
生物老师皱眉走过来时，周小渔的刀尖戳破了胆囊。墨绿色的胆汁汩汩流出，就像她胸腔里翻涌的酸涩。那只离体心脏在生理盐水中微弱抽搐的频率，诡异地和她的心跳同步。
天台的对峙周小渔在天台找到林晓阳时，他正在撕《星之海》的最终卷。彩页在寒风中飞舞，像一场黑色的雪。
“你疯了？“她扑过去抢救，“这是绝版...“
“反正带不走！“林晓阳的眼睛布满血丝。他扯开书包，加拿大移民局的信函和机票散落一地，“下周三的航班...“
周小渔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我们私奔吧。“
林晓阳的瞳孔猛地收缩：“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坐最后一班高铁，去...“
“然后呢？“他甩开她的手，“你爸妈报警？学校开除？“他突然一拳砸在铁皮水箱上，“我试过反抗，结果就是不停地转学！转学！转学！“
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滴在漫画残页上，染红了星野的台词：【即使相隔光年...】
考场上的选择省重点招生考试的数学卷最后一道大题很特别：
【已知f(x)代表勇气，g(x)代表现实，求两者交汇域】
周小渔转头看向隔壁考场。林晓阳正在草稿纸上画着什么，监考老师已经走到他身边。
交卷时，她在答题卡背面写下：
【若f(x)=林晓阳，g(x)=周小渔，解集为∞】
站台告别高铁启动的瞬间，周小渔终于哭了出来。林晓阳在车窗上呵出的【等我】渐渐模糊。
她摸出口袋里的车票——是林晓阳偷偷塞给她的返程票：
[上海→临海 12车03F周小渔]
日期栏被人用笔重重地圈出：中考结束后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