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少华三雄

颜阔冲出庄门一看,果然看到一个大汉跨马提枪,身后跟着百十喽,气势汹汹,胯下黑马不住打着响鼻,与它的主人一般狂燥不已。见颜阔出庄,那大汉用枪一指颜阔喝道:“来人莫非便是史大郎,我今夜到此,并非抢夺你庄上财物,只为与你见个输赢,来,来,来,且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说罢提缰打马,冲上前来,颜阔本想学着古人讲两句场面话的,见对方已经举枪杀来,也就闭了嘴。脚跟一磕马腹,同样迎着大汉冲去。到得近时,颜阔集中意识,进入到那种奇妙的境界,此时,大汉的动作在他眼中变得如同慢动作一般。

看到大汉晃动枪杆,带起一溜枪花,枪头闪现一蓬虚影,朝着他当胸刺来。颜阔手中的大枪一举,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以枪当棍,劈头盖脸当空劈下,磕掉刺来的长枪,同时双臂较力,枪尾如蛟龙摆尾一般扫出,只一枪杆,便将大汉扫得倒飞出去,跌落马下。

颜阔的动作太快了,虽是一劈一扫两枪,但旁人看来,只是错马之间,枪杆一搅,大汉就已经败落了。王进和史进稍慢了一步,刚出庄门就看到大汉被颜阔扫飞了。

史进呆了呆,喃喃道:“好一招蛟龙出水,看来师兄平日与我对招,是收着力的,不然,我只怕也难挡其一枪。”

王进苦笑道:“别说是你,硬挡硬拦的话,只怕为师……不,应该说天下都少有人能是你师兄的一合之敌啊。那汉子不知你师兄一身怪力,上来就吃了个闷头亏了。”

颜阔经过这段时间练习,不仅武艺飞快提升,而且对自己这一身怪力的控制也进步不小。刚才那一枪看似重,实则冲击大,破坏力没多少。但就算这样,也把那汉子打懵了,甚至有些怀疑人生的感觉,半天缓不过神来,只呆呆地看着颜阔。

颜阔跳下马来,走上前去,想要拉起他来,化干戈为玉帛。却不想,他刚伸出手,就听到身后传来破空之声,同时王进高声提醒:“小心身后!”

“刷!”颜阔来不及回身,直接蹲身弯腰,脚下一蹬,斜着往左前方蹿出去数尺远,这才扭头回身。却见原先他站立的地方,此时插了一把腰刀,入土一尺多深,刀柄还自颤抖不止,显见得投掷之力不弱。再抬头时,却见另外两名汉子带着十数个人冲来,其中,当头的是一精壮汉子,手抄一把大杆刀,催马杀来,腰中仅挂一空刀鞘,显然适才那腰刀正是此人所投,而且口中还喊着:“休伤我二哥性命,且吃我一刀!”

少华山下来的,又使大杆刀,颜阔知道此人便是杨春无疑,但几次三番不容分说,上来就杀,而且刚才更是在他身后下手,就算佛也有三分火气,颜阔心中有了几分恼怒。见来人冲来,也不上马,大步抢上前去,右脚猛踏地面,腾身跃起数尺高,抡枪就砸。毫无花巧,只讲一个势大力沉,刚才将执枪的汉子扫落时,他只使了五分力,此次心中着恼,却是用上了七、八分力气,速度极快,晃出一片枪身残影。

杨春听得颜阔大枪的破空之声,识得厉害,不及攻势,急将双手一举架刀格挡,却那里挡得住颜阔含怒所发的一枪,一百二十斤的枪重,再加上颜阔的巨力。只听得“嚓,噗!”两响,硬生生被颜阔击断了刀杆,势还未尽,继续直击而下,又重重打在他的肩上,连胯下坐马也经受不住如此力道,被打得腿软,膝颤,直接跪扑在地,“嘭!”砸起一团灰尘,那马又惊又伤,哀鸣不已。

杨春甚至都来不及出一刀,便被砸落马下,两手虎口崩裂,肩头传来阵阵钻心般的痛。这还是颜阔不想伤他性命,砸断他刀杆后,收了大半力量的结果,不然,只怕已经站不起来了。

画面太过震撼,连王进被惊到了:“这家伙,看来平时根本只使了三分力,简直是妖孽一般的存在啊。”

史进更是甩了甩头,又揉了揉眼:“师兄这是霸王降世么,这也太……太……太强了。”

最急的还是随同精壮汉子一同前来的那人,被颜阔那惊雷坠地般的一击给吓得不轻,慌得丢了手中双刀,翻身跪倒在地,口中直呼:“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千万留我兄弟性命呀。”

颜阔转头看向跪地之人,知道这使双刀的应该就是少华山的老大,神机军师朱武,但他正在气头上,冷声道:“我本欲好言以对,你们却是不让我说一句话,一个个上来就杀,适才更是身后下手,怎么,现在能好好说话了?”

朱武哭诉道:“想必您便是史家村史大郎当面了,我这两位兄弟平时里也爱舞刀弄枪,前些日子听闻史家村史大郎武艺超群,英雄不凡,所以,心中有些不服。近来又闻听官府悬赏三千贯捉拿我等,正巧大郎庄上在官府贴出告示后不久,便日日操练演武,我那二弟以为大郎是冲我少华山众人,更是不满,背着我带人下山前来较量。

我与三弟闻听后,急急赶来,三弟见你跳下马来,似要杀二弟,所以……所以……这当中有些误会,还望史英雄饶恕我等鲁莽之罪;还有,还有……我二弟救人心切背后掷刀,当按江湖规矩重罚,但请史英雄千万……千万饶过我等性命啊。”

颜阔听了,这才压下火气,收了手中粗如儿臂的霸王枪道:“你先起来再说,我并非史家村史大郎,而是他的师兄。这事……还是问问我师傅如何处理吧。”

“什……什么?你是他师兄?师傅也在?”朱武越听越紧张,他们听得史进就很强了,如今师兄更是如此厉害了,再加上一个师傅,该强横到什么程度。

于是说话都不利索了:“那个……这个……都是我等的错,我等愿领下全部责罚,只求饶过我三人一命啊。”

王进这时也来到跟前,轻叹了一声道:“你三人占山为寇,想来也是万不得已而为之,我师徒几人本不愿与你们为敌,无奈,今夜却是你们自己跑来找我师徒麻烦的。这事该如何处理,你倒是给我说说看?”

朱武一张白脸涨得通红,朝着王进拜道:“我等冲撞在前,如何处理,但凭师傅吩咐。”

王进摇了摇头道:“如今朝堂不净,你等肯定也有难处,若是就此绑了你等见官,倒让天下英雄笑话我师徒是为了那三千贯而擒你等。这样吧,我们也不为难于你,只有一条,自此后,你等再不可犯史家村庄便好,如若不听劝时,下次定不轻饶。”

陈达此时也缓过劲来了,扶了杨春过来,与朱武一同跪倒在地:“我等实不知史家村有如此英雄,今夜心服口服了,今后别说来犯,年节八时,还有孝敬恭送。”

史进这时也晃着醉步走了过来,开怀大笑道:“我史进没有杀上少华山去剿了你等,已是天大的好事,还敢来这庄上闹事,幸亏是遇上我师兄,他心慈手软,要照我的话,早一棒一个早早打发了去。”

三人这才明白,这个醉得站不稳的才是史家村的史大郎,于是纷纷再拜:“我等无知,还请大郎饶恕。”

“什么饶不饶的,我师傅都说了,只要以后你等不要再打我史家村的主意,我自不会找你们麻烦的。明日我师兄就要走了,有道是四海之内皆兄弟,起来,起来,且随我进庄喝……喝个痛快。”史进人来疯的脾气,又酒未醒,加上二傻愣的德性犯了,根本没在意人家是来史家村闹事的,开口就约人进庄喝酒。

颜阔与王进对视一眼,也是哭笑不得,这史进神经也真是大条,许是喝多了酒,敌友不分,见面就约人进庄喝酒。但话都说到这里了,伸手难打笑脸人。

王进老于世故,虽皱了皱眉头,但不还说道:“也罢,不打不相识,几位英雄夜间到此,也是辛苦,就请到庄内共饮几杯如何?”这本来只是一句客气话,想不到朱武最是能忍,马上应道:“正该如此,正该如此。我兄弟三人今夜多有得罪,正该与你师徒罚酒陪罪才是。”

颜阔心中暗笑,该是史进与这三个有缘,总是要搅合在一起的,当下也不多说,收了大枪,随着几人一同进了庄内。

史进让庄仆重新摆上酒宴,几人再次执杯端盏,不到半个时晨,对手就成了朋友,酒上了四、五回后,朋友成了兄弟。王进见史进高兴,并不想扫他的兴,颜阔也没多说什么,任凭四人喝得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