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云芸找了个废弃的宅子住下,宅子里布满了棺材,她用贡品填饱肚子,好奇的靠在一个棺材旁,眼睛四处看着:这么大个宅子,也没人守着,贡品倒是新鲜,真奇怪。
突然,她觉得屁股有点凉,低头一看,棺材里漏出的血淌在地上。她一跳而起,双手合十,对着棺材拜了又拜,默念“对不起对不起,我实在走投无路,还望见谅。”
突然脑子灵光一闪“等下,死人会流血?”
云芸拿剑挑开棺材,见内躺着着的是个面色煞白的红衣女子,腹部中箭,鲜血在流,一摸皮肤,尚温,鼻息微弱,但有。
云芸把女子从棺材里抱出来,她从女子身上摸出包装精美的药盒,嗅了嗅,心道“希望不是毒药。”把药塞到女子口中。
等了片刻,见女子的气息平稳些,云芸咬牙拔了女子腹部的箭矢,撕下身上的衣服为她包扎,随后又将女子放回棺材。
云芸靠着棺材慢慢睡着,半睡半醒间忽听到棺材窸窸窣窣的像有人爬出,她一个激灵挑起,拿着匕首指着那人,还没看清女子面貌,匕首便被打飞,随及她的膝盖上挨了一脚,受不住跪在地上,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是棺材里的女子。
“原来是你。”女子松了手“看你这样狼狈,玉霞派也失势了。狗皇帝真是无情。”她扶起云芸“应该没伤到实处。”
女子捂着裂开的伤口坐下“以前虽然害羞但也会说话,今次见面连问好也不会了。我的伤吓到你了?”
云芸指指嘴巴“啊啊。”
只见嘴张开,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女子忙搭脉,面色凝重“你中毒了?什么毒?”
云芸摇头。
女子放开她的手,落寞一笑“我如今自身难保,一时也护不住你,此处无人,但保不齐会有人过来,你能跑先跑吧。”她见云芸疑惑的模样,楞了一下笑道“你不会忘了我吧。我是红怡,绯衣教的,虽说我们只见过一两面,也说过话的。”
云芸指指自己的头,作出撞墙的样子,红怡猜道“撞到了脑子,忘了过去?”
云芸点头。
红怡明显不信但也想不出其他可能,只说“我问,你点头和摇头。”
云芸点头。
红怡问“你被追杀?”
云芸点头。
“回不了玉霞派?”
云芸再点头。
“是回不去,还是找不到?”
云芸迟疑了一下,伸出两个手指。
红怡眉头微皱“真麻烦。谁让你救了我。谁在追杀你?”
云芸蘸血写下“王霄。”
红怡看了半天“这是什么字?你连字都忘了怎么写了?”
云芸低头看着地下的字,在心中又写了一遍,心说“没错啊。”她指着这两个字看向红怡,满脸疑惑。
红怡同样疑惑的看向云芸,蓦地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写下“红怡”二字“这两个字你可认得?”
云芸看着地上鬼画符的字摇摇头。
红怡拍拍云芸的脑袋“看来那人给你下的毒着实厉害,你现在还记得什么?算了。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我知道城里有个神医,也不知愿不愿意收留我们,总要去碰碰运气,你的武功还在?”
红怡不待云芸点摇头,便拉过她的胳膊摸了摸“脉象紊乱,内息全无。麻烦了。”她递给云芸一瓶药“软筋散,真要动手,你趁机洒在那神医身上。”
云芸点头。
翻墙的时候,红怡先跃过去,见云芸也利落的翻过去,笑说“看来底子还在,只是没了内力,如此,我们胜算又多了几分。
两人刚走,有人翻过院墙落在殿中。
两人绕过巡视的官兵,摸到神医家中。
窗上透过的人影能看出神医在书房看书,红怡对云芸使了个眼色,云芸点头。
红怡捂着腹部跃上书房顶,云芸捡起一块石子砸向门框。
门“吱”一下打开,神医疑惑的看向门外,见外头无人,转头回房,不期然脖子上横着一把剑,他面色稍显惊讶,随后无奈的叹口气。
见红怡示意,云芸跑进书房,关上门。
红怡点了神医的穴道“赵谦,别来无恙。”
赵谦面无表情“何事?”
红怡一笑,放了一锭金子在桌上“我妹妹中了毒,你帮她看看。”
赵谦依旧面无表情“你伤的更重。”
“她——”红怡还未说完,赵谦拿起金子“这些足矣。”
红怡楞了一下,笑说“武功见长,点穴都封不住你了。”
“你弱了。”赵谦拿出秘药放在桌上,“好得快。”
红怡拿起药打量两眼,塞在怀着“多谢。你还是先帮小妹看看,毕竟是毒。”
赵谦上前扯过红怡的胳膊把了脉“你也中毒了,后院有配好的药浴。”
红怡走之前掐了一把赵谦的脸“被姐姐调教的很好嘛,真乖。”
云芸看着冷面的赵谦,伸出手,赵谦找了块帕子盖在手上,这才把脉,过了一会他收回手“无言,不难解,但我这边缺一味药,半月之后来找我。”
云芸点头。
赵谦递给云芸一张药方,从旁边的药柜里抓了几服药包好,顿一下问道“你们要在这待几日?”
云芸摇头,指了指后院。
赵谦把药递给云芸“每日一副,七日即好。皇城戒严,易进难出。我睡书房。”
云芸点点头,拿着药去了后院,把药方递给红怡。
红怡伸出带水的胳膊接过药方,看了几眼笑道“这是疗伤的药,那冰块脸小子没帮你解毒?”
云芸点头又摇头。
红怡想了一下道“能解,但现在缺药?”
云芸点头。
红怡把药方还回去,松了口气“神医脸是臭了点,但一旦答应救人肯定会负责到底,不过我不能久待,你呢?”
云芸下意识的咬了下嘴唇,她还不能完全信任红怡,怀里的这封信是师姐们拼了命留下的,可,以自己的实力真能安全到达玉霞派吗?
红怡靠着浴桶道“我听说沈家庄灭门的事,沈家庄的女婿似乎认定是玉霞派干的,羽家便是扶持沈家庄的人,也不知朝廷和武林有多少干系。”她指了指旁边的衣服“帮我拿过来。”
这时,后院响起敲门声,云芸看向红怡,见红怡点头,方才跑去开门,但见门后无人,只地上摆着一个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是两件衣服,红色那件上面绣着“红怡”,云芸把衣服递给红怡。
红怡笑说“那么久的衣服还留着,小冰块真贴心。”
云芸也洗了澡,换上新的衣服。
红怡看着云芸白净的笑脸楞了一下,假作无事回了房。
后院有两间房,两人各睡一间。
借着月色,云芸拿出那封信,信上的字熟悉但不认得,云芸想起“陈府”二字,当时能认出,这里的文字虽然也横平竖直,但为何一字不识,可说的话能听懂,她想:难道真的是撞坏了脑袋,还是哪根筋没搭对。
云芸看向墙边,摸摸还有隐痛的后脑勺,一咬牙一闭眼朝着墙壁撞了上去。
她捂着脑袋在地上龇牙咧嘴,红怡持剑踢开房门,拉起云芸护在身后,警惕的望着四周“谁?”
云芸趁机把信藏好,拉拉云芸的袖子,摇摇头,指指自己。
红怡收了剑“我的傻妹妹,你不是以为脑袋撞一撞就能好吧。有些事你不说我也不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的伤已无大碍,但是内息完全恢复还得再等等,保险起见要七日,你可等得起?如今城内戒严,怕是一只鸽子都飞不出去。”
云芸点点头。
红怡捏捏云芸的脸“那就好好睡觉,船到桥头自然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