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石潭村

此处山清水秀,与几公里外的穷山恶水似乎是两个世界。

到了对岸,岸边停着三四个竹筏,有个水牛卧在岸边树下打盹,见有人来,瞧了一眼,继续睡觉。

这里的房子皆建在水上或者水边,一条石路延伸上去,也不知通向何处。路边虽有小摊,但不见摊主,云芸道“你俩在这等着,我去看看。”

一条黄狗走过来对着三人闻了闻,跑到水牛旁玩了起来。

云芸走了约十几米,见一放羊的老爷爷,遂上前问道“老人家,请问这是哪?”

老人道“一个村子,也没啥好听的名,依山傍水的,便叫石潭村。你打哪来的?”

云芸道“我自如约城而来,要和朋友去剑云城,跟着地图走的,哪知就走到了这,也不知道接下来的路怎么走了。”

老人笑道“那你可问对人了,我原来就是剑云城的,沿着这条山路走,穿过村子,走过千岩峰,再走过挽风林,就到剑云城了,不过这条路虽然近,但是现在不比以前。”

云芸奇道“哦?这是为何?”

老人道“也不知打什么时候起,千岩峰来了一群山匪,占山为王,官府清剿过几回,要么扑空,要么被地形绕晕,如今我们村子都等村外的人来收购山货了,这挨千刀的山匪。”

云芸道“谢谢,我再和朋友商量商量能不能绕路走,太危险了。”

老人赞许道“对对,安全为上。”

云芸拜别老爷爷,继续往上走,见一卖货中年妇女,遂上前问道“这都有什么?”

“您挑,应有尽有。”

云芸挑了几件问道“我们村外来的,这附近还有别的路?”

“往哪走呢?要是去剑云城,倒是有条大路,只是要费些时间。”

云芸问“您这货都是打哪进的,别误会,我就想问问路。”

“村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货郎来,我打那买的。”

“谢谢。”

旁边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正在教孩子们读书,一只粉色的蝴蝶在旁萦绕蹁跹。

云芸上前“请问,这附近有客栈吗?”

书生道“在下希恒,若不嫌弃,可在我家住下。刚好有间空房。”

云芸忙道“谢谢。咦,这蝴蝶真好看。”

希恒大笑“姑娘好眼光。”

云芸在村子逛了一圈,有太多收获,只不知现在让林晴带着郁黛离开,还来不来得及。

返回时见林晴叼着一根水草正和肉摊的老板软磨硬泡要买肉,她走上前问“老板,这肉怎么卖?”

肉铺老板道“不好意思,这肉都被订完了,我正打算这两天再进点。”

云芸遗憾道“真不巧。”

林晴咽了咽口水,祈求道“老板,我多出点钱,好歹卖我一块,好久没吃到肉了,嘴里一点味都没有。”

老板为难道“做生意最重要的是诚信,我实在帮不了你。”

“走吧。”云芸拖走对肉垂涎三尺的林晴。

郁黛走前眼眸轻扫老板,微皱眉头。

到了希恒的家,林晴还在抱怨,云芸突然在她额上贴了一张灵符。

林晴捂着额头“干嘛?我又不是僵尸。”她睁开眼,空气中流动着淡黑色的气,整个村子还有股说不出的臭味。她刚要说什么,云芸咳了一下,她忙住嘴。

郁黛体有不适,她捂着心口,林晴忙道“哪里不舒服?”

郁黛道“只是感觉,没事。可能是太累了。”

云芸扶着郁黛躺倒床上“你先休息,这一路劳顿累得很,别把身体拖垮,那就什么都没了。”

“嗯。”郁黛突然拉住云芸的袖子“我……我觉得这个村子怪怪的,说不出来的感觉,肉铺老板也怪怪的,我们尽快离开好不好。”

云芸迟疑下道“.……好,你先睡会,养足精神,林晴,你在这守着,我去找些吃的。”

林晴害怕道“我……我一个人吗?”她摸摸汗毛起立的胳膊“我和你一起吧。”

云芸目光冷了一下,林晴忙坐到郁黛身边“你去你去,我和郁姐姐在这里等你回来。”

云芸将翠竹剑挂在门口,以此为阵眼设了个阵法,她此行还要验证一件事,为此必须铤而走险一下。

下楼时遇到了端着餐盘的希恒,希恒忙道“我家里烧了点饭,匀你们一点,正要端过来。”

云芸笑说“您真客气,不过我两个朋友都累了,在房里睡觉,也不知何时醒来,多谢您的好意。”

希恒有些遗憾道“这样啊,那我给你们留着,想吃的时候热热。”

“谢谢。”云芸路过希恒身边时状似无意道“蝴蝶喜欢竹子吗?”

希恒愣了一下笑道“它以花粉为食,怎会喜欢竹子,云姑娘真会说笑。”

“呀,真不好意思,只是曾在竹林见过如这般的蝴蝶,误以为呢。说来,竹子也会开花,蝴蝶——喜欢吗?我看房子周围种着许多竹子,随口问问。”

希恒伸出手指,蝴蝶落在上面“可能吧。”

云芸走后,希恒望着紧锁的房门不知在想什么。

云芸沿着山路往后山走去,正遇见一个粉衣少女蹦蹦跳跳的走进村子,她多看了两眼,女子质问道“看什么看,小心挖了你的眼睛。”

云芸反问“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

少女道“你——哼,懒得和你一般见识。”

云芸继续往后山走,见到了之前卖她东西的中年妇女,那人路过她身边时突然道“还没走?别再往后了。”

云芸意味深长道“你和这里格格不入。”

中年妇女叹口气“只有这里能容纳我。”

云芸道“我看放羊的老爷爷人挺好的,去别的地方也能生活。”

“你不懂。”

云芸道“地仙资质也很难修炼的,没法回头吗?”

中年妇女回头“你可以叫我高隐,个人自有缘法,最后一次劝告,马上走,回如约城,如果你愿意离开,我可以帮你。”

云芸笑了一下“你想放过我们,其他人可未必。我们刚进村就被盯上了吧。”

高隐强调“我能帮你们离开。”

“多谢了。”云芸走了几步,回头一笑“但不必。”这个村子,我很需要。

再往前走就是千岩峰了,云芸站在村子的最高处俯瞰整个村子,高高的悬崖上落下的水形成一个瀑布落在水潭中,两面是高山,一条路延伸到千岩峰,另一边是一条大河,多么适合隐居的村子。

粉衣少女从村子出来,看到她冷脸道“你怎么还在?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风华正茂的死去总好过白发苍苍的离去,至少容颜尚在。”

“无聊。”粉衣少女摸了摸脸蛋,从云芸身后离开。

肉铺老板推着一车肉从云芸身后走来“小妹妹,让让。”

云芸侧身“这次肉真多。”

肉铺老板道“你那朋友还在?我特地给她留了些,这肉特别鲜美,吃一口,一辈子都忘不了,入口即化,鲜嫩多汁,可都是小崽子现杀的。”

云芸道“睡了,一路走来太累。”

“得,等我炖好送点过去。”肉铺老板哼着小曲离开。

放羊的老爷爷赶着羊唱着山歌回来了,见云芸站在那,问道“没走啊?那这晚上更深露重,可别出来。毕竟是山里,一觉睡到天亮最好。我们这村子,几乎没人来,要走,早走吧。”

“多谢老爷爷。”

“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走南闯北的,老了,就想在这安度晚年,反正这辈子什么都看过了,也没什么遗憾的了。”老爷爷走了两步又道“既然来了山里,野味还得自己打,我们老两口都是自己采点野菜山鸡什么的。那肉铺的肉也不知哪来的,还是自己打的安心。”

云芸问“老爷爷没想过去别的地方生活?”

“我一个糟老头子,腿脚也不便,活着也是累赘。”他回头冲着云芸笑了笑,眼里亮晶晶的“死也无憾。”

“不怕尊夫人伤心?”

“她啊,她还年轻,真应该多出去看看,在这打扮的都老气了。哎呦,不和你说这些了,我去回家吃饭喽。”

陆续有人回来,有认识云芸的有不认识的,云芸就站在那看着,看天色变黑,看各家亮起暖黄的灯,唯有郁黛和林晴住的地方还是黑的。

林晴和郁黛缩在一起,高度紧张的看着窗外树影摇曳,她还不忘安慰郁黛“别怕。”

郁黛道“我相信她。”

林晴勉强道“我我我我也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