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铁牙打造的马车,赶起路来一日千里,很快到达了雪原,过了雪原便是龙须山。
雪原常年飘雪,如今更是大雪封山,马儿只能留在山下,几人裹着厚重的披风在风雪中上山,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客栈,客栈空无一人,只从遗留下的物件推断出这应当是官兵留宿的地方。
桌上的饭菜还没馊,吃饭的人应当离开不久,人呢?
屋外寒风刺骨,屋内暖烘烘的,这不太合常理,只一时云芸也看不出门道。她在屋子周围落下结界,独自一人往外探查。
离了客栈约几百米后,便遇到一个骑着雪人的貂,貂绕着云芸转了几圈后自行离去,云芸喊道“请问,这里发生了什么?”
“雪原不欢迎外人。”
“客栈里的人去了哪里?”
貂不再回答,很快消失在风雪中。
她继续往前走,看到在雪中嬉戏的女子背影,她刚出声,两个女子回过头,脸上带着面具,颇似郭府中遇到的人偶,她暗中摆好防御姿势,那两个女子见状嗖得回到一幅画中,随即画卷合上,隐入山壁。
“怎么回事?好像也没有恶意呀。”
云芸继续在雪原上转悠,找到了一只仰望天空的三尾狐,她离了些距离喊道“请问——”
狐狸扭头看向她“别问,无所求便无欲。”
“可我有所求。”
“那你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离开的貂,隐入画中的人偶,从地里钻出的蛇将云芸围在中间,狐狸尾巴不耐烦扫着雪“你这人真是不知好歹,我念你神清灵秀本想放你一马,简直自讨苦吃。”
云芸也摆出战斗姿势“若我赢了,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我看此地灵气失衡,想来你们修炼的也很痛苦吧。”
“那要看你的本事了。”
狐影嗖得闪过,转瞬出现在云芸身后,两个人偶女子施展冰冻法术,貂放出身下的雪人发出雪弹攻击。蛇则弹射过来,意图用身躯缠绕。
云芸周身施展灵符挡下雪弹,施展了一个障眼法躲开冰冻法术和蛇的攻击,随即刺向三尾狐。
数个回合下来,蛇累瘫在地上,人偶跌落在地,貂气喘吁吁的趴在雪人头上,三尾狐伸出舌头喘着粗气“我看你也没有杀心,为何与恶人为伍?”
云芸收了剑道“我们自远方来,迷失在雪原,好不容易入住客栈又不见人影,出于同类相惜,略微追查些下落也合情合理吧。是你们一个个都不说,也是你们以多欺少,怎么倒成我的错了。”
貂开口“我们在雪原修炼的好好的,是你们凡人强闯进来,我们只是把进入雪原的人赶出去,有什么不对。”
云芸道“按理来说,这该是一处与世隔绝的小天地,不然不至于生出这么多小妖,怎会与外界联通。”
三尾狐见她颇有些见识,忙道“我们也奇怪,往常会有仙爷爷教授我们功法,可好久见不到他了,我们法力低微,进不了雪原深处。客栈里失踪的人不是我们干的,我们只是吓唬上山的猎人,但那是军队,不听我们吓唬,而且那些人中有我们讨厌的阳炎,我们都避开客栈的。”
云芸略加思索“我帮你们去雪原深处看看,你帮我护着客栈里的人。”
貂道“客栈有火,我们不想靠近。”
云芸道“那也别让别人靠近,可以吧,不然我可没法帮你们。”
三尾狐道“好。”它打了一道印记在云芸身上“雪原有很多流派,我也不能保证所有妖都卖我面子,速去速回。”
云芸回去把事情说了下,林晴有些不大赞同“这里这么多妖,要不我们先把郁黛送走,我担心她的安全。”
云芸把翠竹剑插在门口“这样就好了。”
郁黛忧心道“没有法器,若是遇到危险,你该如何?”
“这点放心,三尾狐给了我妖印,这里的妖还要帮着我们呢,我只是去传个话。”
三尾狐这时在屋外嚎了一声,云芸道“呐,你看是不是,这里修炼的都是妖仙。”
几人半信半疑,云芸又道“但也保不齐其中有其他心思的,所以你们尽量待在客栈不要外出,等我回来。缺什么,给外面的说一声。”
几人只能点头。
冒着风雪,云芸去往雪原深处。
来到一处形似山门的巨石旁,引路的貂道“这里有一道很强大的仙印,我们都打不开。”
云芸拿手触摸仙印,被挡了回来,她道“我马上要施展仙法,你回避一下。”
貂犹疑一下,还是离开。
云芸唤出青溟镜,在仙印两端打开通道,钻了进去,里面冰晶林立,恍若水晶宫,岔道极多,各种传送阵乱的不行,还有数不清的机关,只是好些被人蛮力破坏掉,她沿着被破坏的山道往上走,来到一处冰封的洞穴,此处寒气逼人,她也不得不远离一会缓缓冻僵的手。
云芸忖道“这般寒冷,根本靠近不得。就算强行穿过,也会被冻成冰雕。不会是雪女的老巢吧。”
正犹豫要不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熟悉的话语传来。
“你说你非要来干嘛,搞不懂你了,当初说什么都不愿和前世有联系的是你,现在非要来看的也是你。你说你都给人家解除契约了,谁还记得你啊。”
另一人咳嗽几声“说了一路了,你不累我都听烦了。闭嘴行吗?要渡我成仙的是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也是你。”
“我才反驳你几次,这不冰天雪地的也带你来了,一路上你也看到了,都是它发疯留下的痕迹,要是等会不认你,我出手你可别拦着。”
那两人终于露出身形,虚弱的青衣男子他并不认识,但旁边那个絮絮叨叨的可不就是常道长。
常道长看到云芸也愣了一下“你——来这收妖啊?不像你的性格?”
云芸反问“你们来这干嘛?”
常道长顾左右而言他“你一个人来的?好巧好巧,来寻仙的?这可没有仙人了。”
青衣男抱拳道“在下祝珩,家中排行第三,也可称我三公子。姑娘可是云芸,常听道长提起,幸会。”
云芸回礼后对着常道长挑眉眨眼,常道长只得点头。
因有他事,云芸只得挑明“这洞穴中的不知是哪路仙家,我有事相求。”
常道长上前敲门“虎子,开门,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门内无人回应,见两人看着自己,常道长略有些尴尬“可能在睡觉。”他念动咒语,门缓缓打开,刚踏进一步,便被虎啸声吼得退了三步,随即一个巨大的冰锥破面而来,常道长捻诀在身前化成一个护阵,随即驱散碍眼的冰障,正色道“虎子,调皮过头了。”
冰蓝色的王座上站着雪一样的老虎,周身的纹路是妖异的蓝,他正处于失了智的状态,常道长暗道一声不妙,随即设下阵法将二人护住,与虎子打了起来。
云芸扭头看向并无惊异的祝珩,略加思索,便不再猜度。她专心看着你来我往的一仙一妖,突然在上方的冰柱中发现一个女子的身影,惊呼“雪妖!”
她看到雪妖捧着一颗珠子,而珠子下端联系着虎子,她挥剑而上,雪妖在冰中快速移动,忽的消失不见,再一回头,祝珩也不见了。
失了控制,虎子很快恢复正常,见祝珩消失,忙要寻找,常道长制止“你还是先恢复雪原的结界吧,怎的被小妖钻了空子?”
虎子惭愧的低下头,不发一言的走出山洞。
云芸问道“没了虎妖,我们怎么找?”
常道长不答反道“昔年他在此避世修炼,闲暇之余便将天下风景绘于画中,也不知什么时候起,常画戴面具的女子,因此地灵秀加之他法力高深,许是在笔下倾注了什么,反正他嘴硬不说,那些画作在他离去后,一个个修成了精怪。我几次前来,不见精怪害人,一时没把雪妖和雪原联系在一起,如今见了,我心下已有了猜测。”
云芸只道“哦。”
出了山洞,外面杂乱凛冽的风雪已经停了,云芸跟着常道长来到一处依山傍水的小院子,此处别有洞天,倒似江南风景。
蓝衣女子依偎在祝珩身旁,两人共赏美景,忽的那女子恶狠狠的瞪了闯入的二人,身后浮现一颗珠子,直朝着二人袭来。
祝珩疑惑的看着女子“可是有什么人来?”
女子含笑回头“当然没有。公子觉得哪幅画更好看?”
“美则美矣,却无生气。”祝珩拿起画笔,在空白的画纸上刷刷几下画出一个温柔似水的美女。
女子强撑着笑意问道“公子觉得我和她谁更美?”
祝珩含笑看着笔下的画像“都美,但在我心中,她最美。”
女子转瞬变了面色,复又带着笑,贴着祝珩的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公子~人家就在你身边,你这样,奴家可是很伤心的。”说罢,做出泫然欲泣的表情。
祝珩放下画笔,拿起画慢慢欣赏,好一会才道“你再美好,怎敌我心中挚爱。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元阳?来晚了。”
云芸八卦的看向常道长,常道长捂脸“别问我。”
云芸又疑惑“为什么他不受控制?”
“这曾是他的道场,一方天地也因他的存在而存在。”
云芸奇道“可他不是转世了吗?”
“既有六道轮回,怎可能全无联系。”
女子终于恼怒,露出爪牙“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念你——”
精心制造的幻境一下子崩塌,看着近在咫尺的常道长,女子转身要逃,却动弹不得,常道长从她身上搜出雪白的珠子“听说你在找什么东西,你看这可是?”
云芸道“我不能分辨,还是让——”
“那你带回去!”常道长把珠子塞到云芸手中,对她使了个眼色。
祝珩笑道“既然来了,我们便和云姑娘一起吧。”常道长正要说话,祝珩又道“堵,不如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