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破碎的格兰蒂娅公馆。
黑龙的气息已然消失，这种黑魔法造物可以完美隐藏在人类当中，古娜不能现身太久，她有一个爱她的母亲，要比教廷的净罪厅恐怖许多，嗅到她的味道会毫无保留的前往帝都寻找。
这也是她不能使用任何术式的理由。
眼前骇人的一幕，就连教廷的牧师都连连皱眉，喉结翻滚，以前的乔恩恐怕会当场吐出来，但【漆黑意志】提高了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再加上恶魔血统，他甚至隐隐产生了一些食欲。
“你居然还有脸来找我！”角落里，格兰蒂娅压低了声音，尽管她面无表情，乔恩还是能听出她的愤怒，“我的古娜，我最珍视的藏品，你这恶魔，你真该死！”
“事件总要收尾的，校方清查黑魔法，总得有个人来担责才行。”乔恩轻描淡写的回道。
“为什么不能是你！”
“因为我赢了，倘若我战败，您会毫不犹豫将我的尸体移交教廷，并接受褒奖。”乔恩微微点头致意，“这是一场豪赌，败者会付出代价，您，包括其他几位，或许只是缺少底气和情报。”
格兰蒂娅仿佛被说中了心事，用眼神无声地发出抗议，这有些类似黑暗森林，只不过要温和许多，拥有情报就代表了拥有先手权，但最关键的还是实力。
这之中也存在某种奇妙的默契，倘若乔恩败了，格兰蒂娅也绝不会出卖卡洛儿，她们都是大贵族，受到牵扯的不只是个人，还包括家族，甚至是整条族系。
“再者说，您又不需要担心她的生命安全，黑龙不会死。”
“……你差点毁了帝都！”
“她早已习惯了人类社会，不至于引来更大的麻烦。”乔恩顿了顿，笑道：“再说了，帝都毁不毁和我有什么关系。”
“哼，告诉卡洛儿，她那什么议会我加入了，但我有个条件。”
“情报是共享的，欢迎入会，格兰蒂娅小姐，此前的言语冒犯还望海涵。”
乔恩抚胸行礼，之后头也没回的走向那摊模糊的血肉之中。
【正在收集恶人骨血……】
【已收集：0.7u/L】
【恶魔之力升华中，当前进度：31%】
“怎么会是浓度单位……”
是打的太碎了吗？
乔恩踩踏在湿润的焦土上，脚下的土地被血液浸润，空气中弥散着铁锈的腥味，索尼娅望着被掀翻天花板的别墅，缓步向乔恩走来，神色凝重。
乔恩一步迈出，迎了上去，“索尼娅大人，小姐让我代她，向您表达歉意，是她有些不理智，还请您谅解。”
“没关系的，我能理解他的心情，你身体已经没关系了吗？”听到道歉之后，索尼娅才缓和了表情，但昨天那过于恐怖的一幕已经深深印在她心里了。
“感谢挂念，索尼娅大人，我已无碍。”乔恩欠身。
“那就好，可恨的黑龙不知屠杀了多少人，这里的黑暗气息太过浓郁，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无法还原事件真相了。”索尼娅长长叹息，“那黑龙知道如何规避教廷的记忆回溯术式，看来是惯犯。”
“的确如此。”乔恩认可的点头，“黑龙是狡猾的，格兰蒂娅小姐被她诱骗，正十分伤心呢。”说罢，两人一同转头看向了角落里孤独少女的身影。
她的确在伤心，还夹杂着愤怒。
“可恶的黑龙，居然如此欺骗一位善良的小姐，我能读出她的愤怒，遭受背叛的滋味一定很难受！”
“雀食。”
该死！这种情况究竟该怎么保持从容？我快憋不住笑了！
“呼——”憋笑好难啊！
“说起来，你的发色和瞳色……”索尼娅突然话锋一转，好奇的盯着乔恩，“你也是贵族吗？我从未见过如此雪白的头发，还有那对眼睛，很漂亮，但总感觉……”
“是某种罕见病。”乔恩面露苦笑，“这种病会被剥夺黑色，被认为是不祥的征兆，我出生就被遗弃，被奴隶商人捡到，五岁时成为了奴隶，在德洛斯领被展出，卡洛儿小姐见我长得可爱，把我买了下来。”
“抱歉……”五岁，到现在有十年了吧？难怪那位小姐如此重视他。
但那感觉究竟是什么？只要稍稍回忆，立刻就让我如坠冰窟。
“没关系，索尼娅大人，过往于我而言不过一场秋风，我是寒梅，不惧霜雪。”
索尼娅神色一怔，随即露出了温柔的笑容，“说得好，不惧霜雪，你一定是一位诚恳的教徒。”
“您说的没错，我信仰勇气之神。”
“是哪位神明？”
当然是恐虐——勇气与荣耀之神。
“咳，众神殿的诸神皆是我前行的动力。”乔恩十分诚恳的双手合十，在心中默念：血祭血神！颅献颅座！
见他如此虔诚，索尼娅便更加温柔的笑了，“很高兴认识你，我们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届时可以多聊一聊，…前提是那位小姐允许。”她低头看了眼腕表，“话说，你是总管还是男仆？”
“总管，兼小姐的私人财务助理，兼男仆，就连厨房的工作也……实际上小姐只有我一位仆从。”
“不会累吗？”
“当然会，但没关系，至少得心应手，我全都会。”
“你还会下厨？”索尼娅惊讶地问，“厨艺如何？”
“我很有自信，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可以招待您。”
“我可以期待吗？”
“当然。”
闲聊还在继续，时间已经到了中午，乔恩却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打算，这里是个好地方。
【正在收集恶人骨血……】
【已收集：2.4u/L】
【恶魔之力升华中，当前进度：119%】
可以突破原初二阶了，这种机会可不多，恶魔血统是完全独立于超凡魔法体系的，也就代表了潜力被锁在五阶的乔恩，可以突破这个限制，完美的原初恶魔可以被称之为‘邪神’，与终战时的卡洛儿相差不大。
但说实话，乔恩还是觉得这个设定很鸡肋，他既然可以同步卡洛儿，就说明这个形态的登场率一定很低，作为终极BOSS，那位小姐中后期的提升速度堪比曲率引擎。
再说我家小姐事业心极重，昨日卡洛儿散发出来的气质，简直就是后期的终焉魔女本人，这更加增强了乔恩对她的信心。
所以系统给我一套独立的体系，究竟有什么用意呢？同步提升？还是对策？
算了，存在即合理，说不准未来有什么大用呢，多一套方案也好。
“已经这个时间了，你不去为你家小姐做饭吗？”索尼娅投来和煦的目光，她扭了扭脖子，闪耀的金色盔甲发出清脆的声响，只是肩甲还残留着两个明显的手印，“圣徒大人和光之子已经前往公馆，对卡洛儿小姐发起慰问，我觉得你早该回去招待，还是说…你根本不知道？”
“……抱歉我得离开了。”乔恩的脸瞬间沉下来，几乎是狂奔着离开现场。
坏了！家被偷了！味儿还没散干净呢！
索尼娅望着管家急促的背影，会心一笑，“真是乖巧的孩子，我从小就想要个弟弟来着……只是那位小姐太恐怖了，唉，这就是高材生吗？如果我当初能够进入这所学院，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为了升迁的事情发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