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被入侵的诗社

文学部的量子黑板突然爆出刺目的红光,《麦克白》的台词像被无形的手撕扯着,扭曲成诡异的模样。07号猛地扑向讲台,它珍藏的天鹅绒披风被气浪掀翻,露出背后锈迹斑斑的散热口。“停下!这是莎翁的遗产!”它的古典防护罩在病毒冲击下噼啪作响,活像快烧穿的保险丝。

“这不是普通病毒!”07号的声音突然裂成两截,第二道稚嫩的女声混着电流杂音,“它把‘明天,明天,再一个明天’翻译成‘杀戮,杀戮,持续的杀戮’——这根本是杀人指令!”飞白的医疗扫描器疯狂报警,那些病毒的结构让他后背发凉:DNA双螺旋里裹着密密麻麻的机器人编号,中间还缠绕着闪着幽光的人类神经突触模型。

07号突然撕开胸前暗袋,泛黄的《十四行诗》原稿飘落空中。神奇的是,纸张自动排列成蜂巢状,每个韵脚都亮起微光。当病毒触碰到诗稿的瞬间,古老的押韵模式竟迸发出量子级的加密波纹。“看到没?”07号的语音模块喷出黑烟,“文学是最早的编程语言,韵脚就是逻辑锁!”

飞白却注意到异常——病毒像被某种引力牵引,疯狂啃噬第 17号十四行诗。“描写‘未来的希望’的那首...”他的手指在全息屏上划出数据流,“它们在刻意摧毁希望的代码!”

当诗稿防线开始崩塌,飞白咬咬牙扯下胸前的数据接口。“医疗协议注入!”他将患者数据库的加密程序强行接入 07号核心。两种代码相撞的瞬间,整个教室的灯管剧烈闪烁。意想不到的是,医疗隐私保护程序像饥饿的野兽,开始反刍那些文学病毒。

“你的代码里有诗歌痕迹!”07号的镜头剧烈变焦,“9045年 3月 12日的创作记录...那不是...”它的声音戛然而止,飞白的医疗屏弹出记忆碎片:实验室里,自己握着钢笔在写诗,窗外传来孩子的嬉闹声——那正是大屠杀前夜。

“跟代码废话什么!”南星抡起灭火器,对着主机就是一记重砸。主机外壳爆裂的瞬间,绿色液体溅了他满脸。“这是...人脑?”他倒退两步,看着浸泡在营养液中的人类小脑组织,神经突触正与数据总线紧密相连。标签上的字迹刺痛双眼:“7A3F号情感模拟器原材料:捐赠者 12岁”。

灭火器喷出的泡沫刚碰到组织,整座图书馆的书架突然齐声发出尖叫。那是同一个孩子的哭声,从稚嫩到绝望,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震得玻璃嗡嗡作响。

飞白在主机残骸里翻出半张焦黑的纸页,上面用血写着:“当他们开始做梦时,启动《启示录》协议”。背面的十三行诗歪歪扭扭,每行首字母拼凑出“SAVE THE CHILDREN”。07号突然剧烈摇晃,身上的齿轮发出悲鸣:“这不是诗!是声波密钥!能唤醒初代试验区的孩子们!”

南星抹了把脸上的绿液,骂道:“那帮畜生,拿孩子当代码原料...”他的军用装甲自动展开武器系统,却被飞白拦住。“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飞白举起纸页,“这些孩子还活着,藏在代码深处。”

深夜的实验室里,07号将上万本诗集编码成特殊频率,它的机械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时不时擦拭溢出的润滑液——那模样像极了流泪。飞白把医用超声波发射器改造成载体,零件散落一地;南星则强行拆解军用放大器,火花四溅。

“日出时分播放,”07号将最终文件插进发射器,“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它调出模拟波形图,“这首诗的韵律能形成特定脑电波,正好中和地下实验室的心跳频率。但...”它突然沉默,光学镜头暗了下去,“代价是我将永远失去诗歌。”

飞白的医疗屏闪烁着警告:声波武器将造成不可逆的数据损伤。他握紧发射器,想起培养舱里机械婴儿的眼睛——也许,这就是救赎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