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百将的考验

王賁站在军帐中，目光炯炯地盯着面前的地图。他是一名身经百战的老将，征战二十余载，曾随蒙骜将军平定过多地叛乱，如今统领这支边境部队。当赵爽走入帐中时，他只是抬头扫了一眼，随即又低头研究地图。

“就是你，击退了两支韩军小队？”王賁的声音低沉而平静。

“是，属下赵爽。”

“说说详情，一字不落。”

赵爽将两次遭遇战的经过娓娓道来，从发现敌情到布置陷阱，再到战术安排和实际战斗，条理分明。期间，王賁偶尔抬头看他一眼，面无表情。

“抛石索的想法，从何而来？”

“儿时见猎户捕鸟用过类似工具，属下稍加改良。”赵爽答得自然。

王賁放下手中的木棒，绕着赵爽走了一圈：“十人击败三十敌军，且无一伤亡，百战难得。”

“运气使然。”

“运气？”王賁突然厉声道，“战场上，活人才谈运气！”

赵爽立正站好，不卑不亢。

王賁又问：“你在战前做何准备？”

“探路、查地形、想敌情、布陷阱、练石索、编战术。”

“陷阱如何布置？”

赵爽走到地图前，指出关键地点：“主要在这三处，掌控地形咽喉。第一处用绊马索，让敌军减速；第二处设尖刺陷阱，造成伤亡与混乱；第三处布伏兵，等敌军陷入混乱时突袭。”

王賁眯起眼睛，审视着赵爽：“有没有想过，若敌人不从此路来？”

“属下派人守三条可能路径，发现敌军后立即回报，我们迅速转移。”

“若敌人人数倍于你的预计？”

“则隐蔽观察，不轻易出手，保存实力回报军情。”

王賁点了点头，走回座位：“你做得不错，但记住，军中升迁靠实力，也靠资历。”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赵爽，“有些路，不能走得太快。”

赵爽心中了然，拱手道：“属下明白。”

“去吧，明日开始，教全营士兵制作抛石索和陷阱。”

赵爽离开军帐时，感到后背有一道锐利目光。他没有回头，但知道这是警告，也是考验。

次日清晨，军营操练场上。赵爽正在指导士兵们制作抛石索。

“布囊要结实，石块大小适中，投掷前旋转三圈蓄力，这样才能打得又远又准。”

士兵们专注地学习，或许是因为赵爽亲手击杀韩军什长的事迹传开，他们对这位年轻什长格外尊敬。

“看看，新来的小子倒是会出风头。”一个刺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赵爽转身，看见一名身材魁梧的什长站在不远处。此人脸上有一道狰狞伤疤，从左眼角一直延伸到下巴，正带着轻蔑的笑容看着他。

“陈什长。”一旁的老刀低声提醒赵爽，“是百将的亲信。”

赵爽微微点头，并未理会挑衅。

陈疤走近，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赵爽：“听说你很能打，十个人敢冲三十敌军？”

“运气好。”赵爽平静回答。

“运气？”陈疤冷笑，“我看是吹牛。军中谁不知道，陷阱和石头能起多大作用？真正的战斗是刀对刀，剑对剑！”

周围的士兵停下了手中的活，紧张地看着两人。

赵爽抬头直视陈疤：“战场上，能赢就行。”

“好一个能赢就行！”陈疤提高了声音，“那我倒要看看，你这个新什长的队伍有多能打！”

赵爽明白对方在刻意挑事，却不动声色：“陈什长想如何比试？”

“很简单，队列操练。”陈疤扬起下巴，“我们两队，各自展示军姿、行进和战阵变换，由王百将评判。输的人，当众承认不如人。”

赵爽沉思片刻：“可以，何时开始？”

“就现在！”陈疤大声道，“王百将今日正好要检阅全营，你敢吗？”

“有何不敢？”

不到半个时辰，操练场上已经集结了两支队伍。陈疤的十人队身材高大，一个个凶神恶煞。赵爽的队伍则显得参差不齐，甚至有些寒酸。

王賁出现在看台上，身边跟着几名军官。他看见场中的阵势，微微皱眉，但没有阻止。

“先比军姿！”陈疤喊道。

他的队伍整齐列队，威武挺拔，显然经过长期严格训练。赵爽的士兵也排成一列，但站姿各异，明显缺乏统一性。

陈疤露出得意笑容：“看来第一轮我们赢定了。”

“未必。”赵爽走到队伍前方，突然厉声喝道：“立正！”

仿佛变了个人般，赵爽的声音变得无比威严。他开始一个个纠正士兵的站姿：“胸膛挺起，下巴收紧，目视前方，双手贴紧裤缝！”

在他的调整下，队伍迅速变得整齐划一。他走到队列最前方，喝令：“敬礼！”

十名士兵同时举手敬礼，动作如出一辙，整齐划一。

看台上，王賁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陈疤脸色微变，不甘示弱：“比进退！”

他的队伍开始演示行进，动作确实娴熟，步伐一致，转向迅速。轮到赵爽时，他没有下常规指令，而是用奇特的口令：“左右分列，三步开合，前后交错，两翼包抄！”

士兵们起初有些迷惑，但在赵爽的引导下，很快理解了指令。他们迅速分成两组，呈箭头阵型前进，然后突然分开，形成包围之势，最后又迅速合拢，恢复成一条直线。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远比传统的进退转换更加灵活多变。

“这是什么阵法？”陈疤惊讶地问。

“临阵变化，随机应变。”赵爽淡然道，“战场上瞬息万变，死守一式无法应对。”

看台上的军官们开始低声讨论，王賁的眼中闪烁着兴趣的光芒。

陈疤气急：“最后一轮，实战模拟！”

两队士兵各自拿起木剑，在场中央摆开阵势。陈疤的队伍采用传统的楔形阵，气势汹汹地冲向赵爽一方。

赵爽没有迎击，而是下令：“分散，游走，各自为战！”

他的士兵立刻散开，灵活躲避敌人的集团冲锋。当陈疤的队伍因追击而散乱时，赵爽突然喝道：“合围！”

十名士兵迅速围成一圈，将陈疤的队伍包在中间。不等对方重组，赵爽又命令：“点杀！”

每名士兵都精确地点向一名对手，迅速“击杀”对方后立刻撤回。短短片刻，陈疤的队伍已有一半“阵亡”。

“这不公平！”陈疤怒吼，“这不是正规战法！”

“战场上，赢者为王。”赵爽平静回应。

王賁从看台上走下，来到场中央：“比试结束，趙什长胜。”

陈疤满脸不甘，但在王賁面前不敢多言，只能愤愤离去。

王賁看着赵爽：“你的战法很特别，不拘一格，但有效。”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赵爽答道。

王賁意味深长地说：“记住自己的身份，什长。有些想法可以有，但要懂得收敛。”

赵爽恭敬行礼：“属下明白。”

当晚，军营角落。陈疤与几名亲信低声交谈：“那小子太狂了，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以后谁还服我们？”

“可王百将似乎挺欣赏他。”一名士兵担忧道。

陈疤冷笑：“百将大人只看重能打仗的将才，只要证明那小子的能力有问题，自然会改变看法。”

“那我们该怎么做？”

陈疤目光阴鸷：“下次有战事，我会让他见识真正的战场残酷。”

同一时刻，赵爽坐在自己的铺位上，清点着随身物品。老刀走过来，低声道：“什长，小心陈疤，他在营里关系很深。”

赵爽点头：“我知道。”

“你不担心？”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赵爽的目光穿过营帐，望向远方的星空，“前路漫长，这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