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谢彦玉不容置疑地说,“沈大娘有正安照看。”
大夫仔细检查了沈桃桃的伤势,开了几服药。谢彦玉一直站在她身边,眼神阴沉得可怕。
沈桃桃的手被他握住的那一刻,一股暖意从掌心蔓延开来。她悬着的心,在这一瞬间安定了下来。指尖微微颤抖,那份温暖仿佛能驱散所有的恐惧。
她低垂着眼帘,心跳微微加快,急忙抽回手:“进屋说吧。”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推着谢彦玉的轮椅进屋,扑面而来的药味让她皱了皱眉。屋内光线昏暗,只有一盏油灯在桌角摇曳。沈桃桃焦急地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处却不见沈大夫的身影。床榻上,母亲面色苍白,呼吸急促,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沈大夫去哪了?能让他过来帮我娘看看到底中了什么毒吗?”她的声音带着颤抖,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走到床边,握住母亲滚烫的手,心如刀绞。
谢彦玉一把拉住她,让她坐在藤椅上。他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看到她脸上的伤痕、脖子上的掐痕,还有手腕上的青紫,眼神渐渐变得冰冷。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什么人碾碎在掌心。
“别怕,我陪你。”他柔声音安慰,“我们这就去镇上找其他大夫。”
沈桃桃听到他温柔的语气,心里的慌乱稍稍平复。她点点头,用袖子擦去眼泪,却不小心碰到脸上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谢彦玉眸色一沉,唤来正安和孟伯,吩咐道:“备车去济世医馆。”
转头对正安冷声道:“伤害她们母女的人,我不想再见到。”语气里透着刺骨的寒意。
“等等!”沈桃桃突然出声,声音满是恨意。
她咬着唇,思索片刻,阴冷的说道:“不能这样。让他们死得太痛快,便宜了他们。我要让他们尝尝自己下的毒。”
谢彦玉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微微颔首。他何尝不明白她的心思,那些伤害过她的人,一个都别想好过。
马车很快备好,沈桃桃急忙钻进车厢。她摸了摸母亲滚烫的额头,眼泪又落了下来。母亲的呼吸越发急促,脸色也愈发苍白。
车帘掀开,谢彦玉也被扶上了马车。他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包袱,布料上绣着精致的云纹。
“过来。”他轻声唤她,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沈桃桃茫然地看着他打开包袱,里面是各种药膏。瓷瓶玉盒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散发出淡淡的药香。
“我自己来就好。”她往后缩了缩,耳根微红。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眼神游移不定。
谢彦玉握住她的手:“你看不见自己脸上的伤,怎么上药?”他的手掌温暖干燥,让人莫名安心。
“可是...异性之间避免过分亲近...”她小声嘀咕,声音细若蚊蝇。
“你现在是病人。”他语气笃定,不容反驳。
“你又不是大夫。”她抬眼看他,眼底带着几分倔强。
谢彦玉眸色一沉:“所以,若是雨轩给你上药就可以?”语气里带着一丝醋意。
沈桃桃认真想了想:“他是大夫,救死扶伤嘛。”她说这话时,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阐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
“附近找不到医生,我给你上药有何不可?”谢彦玉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悦,眉头微皱。
沈桃桃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突然觉得他这样子有些可爱。她抿了抿唇,没再反驳。
马车缓缓驶出院子,车轮碾过石子路发出细碎的声响。沈桃桃靠在车厢壁上,任由谢彦玉给她上药。他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了她。
“疼吗?”他轻声问,手上的动作更加小心。
沈桃桃摇摇头,却在他碰到脖子上的掐痕时瑟缩了一下。那里的皮肤又红又肿,触目惊心。
谢彦玉的手顿了顿,杀意都要溢出来了。他放下手中的药膏,从包袱里取出一个玉盒,打开后飘出一股清凉的香气。
“这是玉肌膏,能消肿止痛。”他的声音依旧温柔,手上的动作却带着几分克制的力道。
沈桃桃感受着他的温柔,心里暖意升起。她偷偷打量着他的侧脸,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谢彦玉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将她揽在怀里。
“小心。”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
沈桃桃的脸瞬间红了,想要挣扎,却被他抱得更紧。
“别动,路不平。”他刻意用无奈的语气低声说。
她只好老实地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那一刻,她突然觉得,有他在身边,似乎什么都不用怕了。
马车继续向前行驶,车厢里安静得只剩下母亲微弱的呼吸声和轮子碾过地面的声响。沈桃桃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但对母亲的担忧却越发强烈。
她看向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远处的山峦笼罩在暮色中,模糊不清。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到镇上,母亲的情况能不能撑到那时候?
马车在夜色中缓缓前行,车轮碾过泥泞的道路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车厢内的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油灯昏黄的光线在晃动中投下摇曳的阴影。
沈桃桃直视着谢彦玉高举的手掌,眼神坚定,不愿退让半分。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保持清醒。夜风从车窗缝隙灌入,带着初秋的凉意,却无法驱散车厢内令人窒息的紧张感。
“你最好想清楚。”谢彦玉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沈桃桃抿紧嘴唇,喉咙发紧。她能感受到对方眼神中的压迫感,却强迫自己不移开视线。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声低吟打破了沉默。
“唔......”孙氏发出痛苦的呻吟,声音里带着异样的甜腻。
沈桃桃猛地转头,只见母亲蜷缩在角落,面色潮红,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昏黄的灯光下,那不正常的红晕更显醒目。
“娘?娘!”她慌忙探向母亲的额头,触手滚烫如火炭,心中顿时揪痛难忍。
孙氏双目紧闭,身体不住地扭动,喃喃自语中夹杂着令人面红耳赤的呻吟。她的手指胡乱抓挠着衣襟,似乎要将衣物撕碎。
沈桃桃下意识瞥向谢彦玉,发现他已经别过头去,目光投向窗外浓重的夜色。他的侧脸轮廓分明,下颌线条紧绷,显然也察觉到了场面的尴尬。
“该死!”沈桃桃咬紧牙关,终于明白母亲被灌了什么药。愤怒和羞耻在胸腔翻涌,她死死按住母亲不断挣扎的双手,却阻止不了那些令人难堪的声音。
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孙氏的身体往前倾倒。沈桃桃手忙脚乱地去扶,却被母亲的力道带得往前栽去。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住了她的腰,将她稳稳扶住。
“小心。”谢彦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