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再无牵连

“这是恭王,为人慷慨大方。”秦玉兰向她介绍道,语气平淡中带着几分认可。

恭王闻言,胸膛不由挺得更直了些,脸上露出几分得意:“看中什么尽管挑,本王买单!”他的目光不时瞟向秦玉兰,似乎在等待她的反应。

明澈站在后面,看着三人的背影,眼中满是幽怨。他踢着脚下的小石子,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慧明见状,学着秦玉兰的样子伸手要拍他的脑袋:“你师姐等会带你去买冰糖葫芦。”

“别碰我头!”明澈像只炸毛的猫,一个箭步跳开老远,“会长不高的!”他警惕地盯着慧明,生怕对方再伸手。

慧明悻悻收回手,心中暗道:小子果然和小姑娘不一样。他看着明澈那戒备的模样,不由得摇头轻笑。

进了城,恭王直奔最大的绣阁。店铺装潢精致,各色布料琳琅满目,绣娘们正在低头专注地绣着花样。

“给她挑十套成衣。”恭王一眼相中了青色布料,手指轻轻抚过布面,“这料子不错。”

柳晓连忙摆手,脸上露出慌乱之色:“不用这么多,一件就够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问心神医的徒弟,岂能寒酸?”恭王说着,目光却不时瞟向秦玉兰,似乎在等待她的夸赞。

秦玉兰皱眉,不耐烦地说:“青色太老气,要挑些适合她年纪的。”她走向另一侧的架子,手指拂过一匹粉色的布料。

很快,各色鲜艳的衣裙摆在柳晓面前。有清新的粉色、明快的黄色、淡雅的藕荷色,每一件都精致非凡。

柳晓看着这些精美的衣裳,既欢喜又忐忑。她的手指轻轻抚过衣裙的边缘,眼中闪烁着向往的光芒,却又带着几分犹豫。

“喜欢吗?”秦玉兰问道,语气温和了几分。

柳晓点点头,又摇摇头,小手紧张地绞在一起。她的目光在衣裳和秦玉兰之间来回游移,似乎在纠结什么。

恭王看不下去了,直接掏出银票:“全包了。”

柳晓换上新衣出门时,迎面撞上了沈氏。阳光下,她一身鲜艳的新衣,与记忆中那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判若两人。

“晓晓?”沈氏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光鲜亮丽的女孩,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

柳晓下意识躲到秦玉兰身后,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角。

秦玉兰察觉到柳晓的不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她拉着柳晓走向沈氏:“借一步说话。”

酒楼雅间内,阳光透过窗棂洒落一地碎金。

“明月,给你母亲磕头认错,还生恩。”秦玉兰淡淡道,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柳晓乖巧地跪下,声音轻柔却坚定:“娘,这一跪,跪您生了我。”她的眼中泛着泪光,却倔强地不让它们落下。

沈氏看向秦玉兰,眼中带着几分不解和警惕:“您这是何意?”

“我是玄月观少观主,已收她为徒。”秦玉兰的声音清冷,“从今往后,她与尘世再无牵连。”

“不行!”沈氏激动地站起身,茶杯被她一掌拍得震响,“她这样如何能入道门?晓晓还要嫁人生子!”

秦玉兰冷笑一声,目光如刀:“不做坤道,你养她?”这句话像一把利剑,直指沈氏的心口。

沈氏站在那里,一时间说不出话。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目光闪烁不定,仿佛被困在一个无解的迷局中。

她下意识看向柳疆,心底泛起一阵苦涩。这种事,她哪里能做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言的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柳疆倒是看得通透,眉眼间透着几分释然。道士向来不轻易收徒,既然认了柳晓,必是天意使然。他垂着眼帘,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一言不发。

毕竟不是亲生女儿,说多错多。茶水的热气袅袅上升,在空中勾勒出模糊的轮廓,如同此刻众人复杂的心绪。

柳晓早就料到沈氏不会选择自己,可真到了这一刻,心里还是忍不住发堵。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努力忍住不让它落下。

恭王看着这一幕,只觉憋屈。他的目光在沈氏脸上停留片刻,眼神里带着几分责备。手指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仿佛想说什么,却最终化作一声轻叹。

秦玉兰倒是神色平静,修道之人本就该看淡六亲,早些认清也好。她站在那里,宛如一株傲然的翠梅,不为外物所动。

“第二跪,祈愿您年年安康。”柳晓用袖子胡乱擦了擦眼泪,继续跪下。膝盖触地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第三跪,作为女儿向您叩首,无法在母亲跟前尽一份孝心。”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却依然坚持说完。

沈氏再也忍不住,呜咽着想去抱柳晓。她的手臂颤抖着伸出,眼泪不住地往下掉。

柳晓却像受惊的小鹿般躲到了秦玉兰身后,不愿再与她有任何接触。她紧紧攥着秦玉兰的衣角,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沈氏哭得更凶了,愧疚几乎要将她淹没。她蹲在地上,哭声里满是懊悔与不舍。

秦玉兰轻轻拍了拍沈氏的手,示意她放心。带着柳晓转身离开,临出门时,她回头看了眼这对夫妻:“你二人乃是天定姻缘,好好过日子便是,就此别过。”

柳晓乖巧地跟在秦玉兰身后,一步不停。

沈氏和柳疆愣在原地,随即双双跪下,脸上满是怅然。

恭王望着秦玉兰的背影,心想这人看着清冷,实则心软得很。他不自觉地加快脚步,生怕跟丢了前面的人。

三人一路无话,直到经过郊外一处富商宅邸。那宅子高墙环绕,绿荫爬满了墙头,门前还摆着两尊威武的石狮子。朱漆大门上的铜环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

秦玉兰忍不住停下脚步,仰头打量着这座气派的宅院。恭王以为她看出了什么门道,谁知她叹道:“这宅子真气派,比玄月观还大。这世上的有钱人,怎么就不能多我一个?”

恭王忍俊不禁,看她一脸羡慕的样子,不由得摇头失笑。

在玄月观住了这些日子,他总算明白秦玉兰为何如此吸金了——他们是真的缺钱。每次看到钱,她的眼睛都会亮得吓人。

玄月观里没一个正常人。慧明整日喝酒,邋遢得很,一把胡子乱糟糟的,衣服上总是沾着酒渍,哪有半点仙风道骨的样子。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躺在院子里晒太阳,看云卷云舒。

明澈虽然年纪小,看着眉清目秀,但学了秦玉兰的叛逆和毒舌,眼里就只有师姐一个。谁要是敢说秦玉兰半句不是,他能跟人吵上三天三夜。

至于秦玉兰,更是天不怕地不怕,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她那张嘴,能把活人气死,把死人气活。但偏偏长了张好看的脸,让人恨不起来。

这三人都有个共同点——爱财如命。见到钱眼睛发亮那种。

但说他们爱财吧,遇到贫苦百姓又格外大方,送粮送衣,义诊送药,从不吝啬。每次施粥,都是玄月观最忙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