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
在忍者宿舍的墙旮旯里,乱马如军阀太太般,以万福姿势坐着,阿丸岔开腿,不停地啃着大灰兔奶糖,阿米(米特鲁)郁闷地抱胸坐在两人中间,乱太郎照旧看着书,新兵卫则在一旁等待。
阿米走进宿舍房间,将头盔放在一旁。
叮铃!
“行了,撬开了。”新兵卫推开宿舍门,正准备进去,乱马从后面窜过来,娇滴滴地说道:“要不,寝室钥匙我保管吧。”
新兵卫挑了挑眉,把手中的斧子递给乱马。乱马双手接过,兴奋得如同接到圣物。
“哎嘿嘿~”
乱太郎心想,‘得,以后近战不用砖头了,改远程用了。’他合上书,拉了拉阿米。
“唉......啊?这是寝室啊?!你们几个睡一张床啊?!”阿米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众人,旁人被他的眼神弄得一愣一愣的。
“你怎么跟没来过似的?床不是上周报修了吗?”乱太郎疑惑地问道。
阿米叹了口气,看了眼旁边还算整洁的床,再看向半米开外,那简直就是垃圾场,袋子、瓶子扔得到处都是。
“这环境恁还能活着上课呀?真不容易......呵呃——!”阿米话未说完,一只大胆的苍蝇飞进他嗓子眼,他瞬间吐着舌头翻白眼。
“阿米尔!”新兵卫大喊,一个猛猴下山骑到阿米身上,对着他的腮帮子就是连环巴掌。
“快整点儿水顺顺!”
“啊!来了。”阿丸最先反应过来,招呼着乱马。乱马空出牙刷杯,从“鸳鸯锅”里捞出一杯自制的泛绿“恒河水”,那绿色的光映在每个人脸上。
“喝吧,阿米!”阿丸端着杯子凑到阿米跟前,昏迷的阿米立刻睁眼,惊恐地倒吸凉气,拍开阿丸手中的杯子。
“我不喝!呃......起来!收拾收拾!”
“这屋......有啥能收拾的?”阿米推开众人站起身,艰难开口。新兵卫回头看了看空荡荡的宿舍,不确定地问道。
阿米连蹦带跳躲过地上的“地雷”,走到窗边,看着蓝色、灰蓝色、灰色到黑色渐变色的窗帘,嫌弃道:“哎呀这垃圾,还有这窗帘儿!都脏成什么样儿了,赶紧扯了洗了。”
“这怎么还有?!哎呀......”阿米转头,看着那“大自然生物学纱窗”,心彻底凉了,伸手摸起一旁竖着的扫把尾,拎起来一看,只剩根棍子。
“嗯?嗯?!”阿米发出灵魂深处的疑问。
“哎你干啥?!别把纱窗给我整漏了!”新兵卫喊道。
“什么纱窗,这不蜘蛛网嘛,蜘蛛还在上面呢。”阿米回应道。
砰!
“咪咪!”
“Oh no!Peter!”阿米也不管那几个光速脱衣沉浸在悲伤中的人,拿着长着红伞伞的拖把,看着空旷的宿舍,无力却执着地说:“赶紧大扫除!哎呀妈呀,这屋让你们造的。”
“嘿嘿。”阿丸、新兵卫、乱马、洪斗杰四人对视一眼,瞬间达成共识。躺在床上的乱太郎扯了扯嘴角,还是下了床。
“哎,别想岔,我只是上厕所。”
“乱太郎,你在跟谁说话呢?”
“没什么。”四人摇头,从一旁拿出四块砖头摞成灶台,乱马端着大盆慢悠悠走来,放在砖头上。
“今天啥锅底啊?”
“菌锅。”
“我还是想吃辣的。”
“用鸳鸯锅。”
乱太郎跟在乱马后面,看到印着鸳鸯的大铁盆,心中五味杂陈,暗自思忖今天是不是非得见太奶不可,嘴上问道:“不似(是),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阿米看着众人的“超前行为艺术”,表达自己的看法。新兵卫这位“艺术家”,对阿米这位不懂欣赏的观众,明确表示不敢苟同。
“明知故问。”新兵卫撅着屁股趴在地上,手里不停搓着木条子,阿丸往锅里倒了包辣条,洪斗杰在一旁摘菜。
在九之一女寝,波露露端着一桶桶泡面来到众人面前。小雪抬头,清澈的眼中倒映出“坑师傅”三个大字。揭开盖子,泡面上盖着一层摆成爱心形状的鲜切火腿肠,中间还飘着一片碧绿叶子。
“啊——,波露露,我们晚上不吃......咕噜,泡面。”小雪说道。
“这要在我们寝,就能给你们煮了吃啦,有锅。”波露露叉腰,手扶桌子,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微笑。
“你们那时候真艰苦啊,上学还得自己烧火做饭。”
“嗯——?波露露啊,冒昧问一下,这菜叶子哪来的啊?”友美问道。
“啊~就你们窗前那盆菠菜啊。”
“妈呀,那是绿萝,不是菠菜......”
“yue!”女生A一脸无语地看着得意的波露露,一旁的友美把刚塞进嘴里的菜叶子吐出来,心有余悸地看着波露露。
“哎呀一样儿,绿萝的萝是不是菠萝的萝,菠萝的菠是不是菠菜的菠?还长得那么像,所以绿萝就是菠菜。”波露露对着众人比了个耶,对自己这套“完美逻辑”极度自信。
“这......大蒜?”
“就你们栽那盆儿嘛,就点儿蒜,解腻。”
“波露露,那是水仙!”小繁悲鸣一声,女生A直接捂着脸仰面瘫在椅子上。
“咳咳,暂停一下,我是乱太郎,来给大家科普一下。绿萝是有毒植物,茎叶根含草酸钙,会导致口咽肠炎症,要是八字不够硬,可能提前圆寂。”
“接着是水仙,剧毒,多数存于鳞茎,叫拉丁可毒素,少量不致命,具体多少......反正这里的肯定超量,所以家里养这些的,务必挂个牌子,‘阿米和狗不得触碰’,阿米,到你了。”
“到我啦?行,咳咳,那什么,水仙的水是不是水泥的水,水泥的泥是不是蒜泥的泥,蒜泥的蒜是不是大蒜的蒜。”
“嗯......波露露,临吃之前,我们能不能跟家里道个别。”小雪咽着唾沫看着波露露,友美怀里紧紧抱着一张相片,女生A拿着一张黄纸,眼前已开始闪现走马灯。
“哎呀,一会儿就泡浮囊(泡肿)啦,快吃吧。”
“我不吃!”
“哎!阿米尔你这么外道(客套)呢?吃啊。”新兵卫端着塑料杯,看着拿笤帚的阿米嘟囔着。
“哎呀,恁赶紧收拾起来,恁寝室笼了个火堆多危险呐。”
“你不吃还不让别人吃了?”阿丸一边往嘴里塞菌子,一边不客气地怼阿米。乱太郎看书的手停了下来,摸了摸下巴,轻轻咳嗽一声。
“那什么,都撤了吧。”
“乱太郎,怎么你也?”
“行了,撤了,周末我请你们吃王老大,铜锅。”
“那行,既然乱太郎说了,那咱就撤了。”
阿米冷笑两声,双手抱胸往前走,突然脚下一崴,连人带扫把往前栽去。
“哎啊啊啊——!”
嘭——!“啊咳!咳咳咳!哎呀......”
阿米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耸了耸鼻子,一脸疑惑:“妈呀!什么玩意儿糊啦?!哎!你们闻没闻着?!”
“没闻着,但看着了。”
“还真是一头如烈火般的秀发啊.......快灭火!”乱太郎叹口气,翻下床,拿起新兵卫的裤子套在阿米头上。
新兵卫撇下塑料碗,抓住乱窜的阿米,拽倒在地,抬脚如雨点般发起灭火攻势,踹得阿米眼冒金星。乱马和洪斗杰也不示弱,一个撇砖头抡扫把,一个跪在一旁张口就吹。不知是否有私心,但阿米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旁看着的阿丸,看看越烧越旺的阿米,又掂量了下手中的“鸳鸯锅”,嘿嘿一笑。
“阿米尔我来了!”
咚——!铛啷啷......
六人靠墙坐下,喘着粗气。乱太郎看看除阿米外的四人,心中大寒:这丫的,也太狠了吧,看谁不顺眼直接就给点了?惹不起......
“行了,没事儿了阿米。”乱太郎拍拍阿米肩膀,阿米还是双目无神地看着前方。
“还好有我们,发型没乱!”新兵卫嘿嘿一笑,捏了捏阿米被烧翘的头发,猛地一吹。
一片黑色粉末随风飘散,众人心里咯噔一下,齐齐扭头看向阿米。
“嗯?!”
“我艹?”阿丸、洪斗杰、乱马惊呼,稳重的乱太郎也忍不住爆粗口,新兵卫刚还沾沾自喜,此刻也“嗯?!”了一声,品了下阿米的新发型,朝众人使了个眼色。
“怎么整?阿米尔最在乎那几根毛了,乱太郎,我们只能靠你了啊。”
“我?又不是我点的。”
“他要是看到这样,整不好就跳楼了,乱太郎,你能见死不救?”
“什么?我啥时候......”
“乱太郎知道咋做,不用激他,洪斗杰,别让他瞅着就完了呗,是吧乱太郎。”
“我知道什么啊到底?”
“乱太郎,你要给他扣瞎了啊?”
“啥?!”“你好狠啊,乱太郎不带这样的,那不还能摸到吗?乱太郎肯定是给把手剁了啊。”
“纳尼?!!!”
阿米起身扯下窗帘盖在身上,破罐子破摔地说:“剪了吧!”
“嗯!”
在九之一女寝,小雪从床铺拿下一套被褥和枕头递给波露露。
“波露露,您盖我这个被吧。”
波露露搓搓手,鼻子一动,闻到一股清香:“这被子,真香~”
“不好吧,咱俩盖一个?”
“我还有一个。”
“哦......”小雪把被褥放到波露露床上,波露露盘腿坐下,叫住正要上床的小雪。
“那啥,这么地,咱坐下唠会儿嗑呗。”
“啊......”
“哎,那啥,哎,你就是......哎嘿嘿,哎呦。”
“你咋了波露露?”小雪一脸担忧地看着捂着脸直乐的波露露。
“咳咳,没事儿,就是,哎~你觉得食满留三郎这人咋样?”
“啊?”小雪不确定地应了一声,其他人立刻围过来,小繁和友美从床尾过来,女生A也搬椅子坐到波露露跟前。
“你可别提了,食满留三郎太二了。”
“还有点儿虎。”
“嗯呢,用您的话说就是,一天到晚彪了了的。”
“啧,不是,哎呀,谁问你们了?再说了,我啥时候......不是不是,食满留三郎啥时候像你们说的那样了?”
“你瞅他今天,就那啥前儿,直接就那啥了!”敷着黑藻泥面膜的小繁气呼呼地拍了下床杆,波露露被说得一愣一愣的。
“哪啥了呀?”
“啊对,还有下午,那洋相让他出的,啧啧啧啧。”
“你塞牙了?”波露露看着不停咂嘴的友美,没好气地问。
“还有还有,晚上咱搁下面玩儿的时候,你瞅他那样吧......”女生A晃着板凳,翻了个白眼,一转头对上小雪狠厉的目光,手中方便面叉子逐渐扭曲。
“唔!”女生A立刻停下,冷汗直冒。
“嗯呢,我记得他还急眼了呢。”
“对!狗嗖的!”
“咳咳咳咳咳!那个,他也还行,挺讲究儿。”
“那也不耽误他虎呀。”上铺的女生B悄悄探出头,补上一刀。
咔!小雪手中叉子承受不住,断了。
“哎呀,你们别误会,那不是我!不是不是,那不是他,哎呀......”波露露百口莫辩,捂着脸哽咽哼唧。
“哼——!哼——!哼——!”
“啥声儿?这怎么这么晚还装修呢?”波露露瞅瞅天花板,纳闷地说。
“啊,是她睡着了。”晃着兔子睡衣耳朵的友美看着躺在床上的小繁解释道。
“她,她不刚说完话儿吗?”
“时间不早了,咱们也睡吧。”小雪说完,爬上床。女生A把椅子放回原位,友美关灯后也上床。
“晚安。”
“安......”
波露露躺在床上皱眉,耳边的呼噜声如拉锯般冲击着她的精神防线。
“唉.......哎呀!啊!!!这么大声儿你们能睡着吗?!”
“哼——~哼!!!”
“呵~”
“咪咪咪咪~”
波露露呆坐在床上,感受着不同的呼噜声,绝望地哀嚎起来,没办法,拿起一旁的教案看了起来。
“嗯,行,你看看,是不是洗干净了?这回能睡觉了不?”
“哎呀干净了,你说这玩意儿,沾水就干净的玩意儿,拉倒快走吧,回寝睡觉啦,哎等会儿,我冲下沫子。”说完阿米端起盆迎头灌下,凉水让他浑身一哆嗦。
“啊~太爽啦~啊?!”阿米脸上肌肉疯狂抽搐,双手慢慢合十,感觉自己都有点儿宝相庄严的味儿了,身上好似弥漫着金色佛光,镜子里阿米心脏位置“碎了一地”,整个人仰面栽倒。仿佛听到ICU里心脏停跳的滴鸣。
“哎呀这女寝!怎么这么乱啊?!都起来!大扫除!!!”
早上,阳光刺眼,阿米却敢直视,他那充满故事的慈悲佛眼,透着对生命的淡然。
“师父!时辰不早了,咱们得赶路了!”
“滚——”
“快上课啦。”
“你们去吧,在我头发长出来之前,我就不出去了......”
“你不吃饭啦?”
“那就让我圆寂......吧。”
四人看向乱太郎,乱太郎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阿米尔!不管你干啥,做兄弟的,都陪你一起!”
“咋地你们陪我圆寂啊?”
阿米没回头,半天没听到回话,只有窸窸窣窣的声音。等他回头一看......
“天呐啊~~~”
“呜咳咳......兄弟们!”
不知谁起了个头,众人唱起:
“多冷的隆冬哒哒哒~”
“多冷的隆冬哒哒哒~”
“多冷的隆冬哒哒哒~”
“多冷呐~我在东北玩泥巴,虽然东北不大,俺在大连没有家~”
“多冷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