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谣言的速度，宗主的速度

林默拍了拍新晋看门灵兽看门的大脑袋，满意地点了点头。

“行了，以后这山头的安保工作就交给你了。看到有奇奇怪怪的人往上爬，直接一蹄子踹飞，踹不死就行。要是实在踹不飞，就叫我，我负责善后。”林默不负责任地吩咐道。

“看门”似乎听懂了，发出一声略显兴奋的低鸣，仿佛找到了人生新目标——给这位深不可测的主人看家护院。

林默寻思着，有了这么一个强大的“看门”，这下应该能清净不少日子了吧？

他重新躺回到大石头上，准备趁着难得的宁静，好好补个觉。

然而，修真界的传闻扩散速度，往往比修士御剑飞行还要快。

仅仅半天时间，关于无名仙山那位神秘前辈收服御兽仙宗宗主之女的本命灵兽、并将其当成看门灵兽的消息，就已经像野火一样，在方圆数万里的修真界炸开了锅。

“你们听说了吗？！御兽仙宗的大小姐柳如烟，带着她的踏焰追风驹去挑战无名仙山那位前辈，结果她的坐骑被前辈随手收了，留下来当看门！”

“假的吧？！踏焰追风驹啊！那可是御兽仙宗的牌面之一！竟然被人当看门了？！”

“千真万确！我有个朋友就在山脚下，亲眼看到柳小姐一个人哭着飞下山，脸色难看得要死，而那匹追风驹，乖乖地待在山顶，连头都不回！”

“我的天！这无名仙山的前辈到底是什么修为啊？连御兽仙宗的灵兽都能随便收服？这简直是御兽一道的祖师爷啊！”

“岂止！听说之前他随手点拨了几下，就让飞虹剑派悟出了惊天剑法！赐下一颗焦炭丹，就让玄机子阵法师联盟的弟子顿悟了阵道！这位前辈，怕不是全能的隐世真仙吧！”

山脚下的修士们议论纷纷，对山顶那位前辈的敬畏和好奇达到了顶峰。而更多来自远方的修士，听闻这些离谱得不像话的传闻，反而更加坚信山上有真仙，纷纷朝着无名仙山赶来。

林默躺在大石头上，睡得迷迷糊糊，但他那大乘期的神识，却无法完全屏蔽掉这些如同苍蝇般嗡嗡作响的议论声。

他听着那些越来越玄乎的传闻，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炸了。

“我寻思着，我就是想收个看门的，怎么就成了全能的隐世真仙了？”

“我啥时候点拨飞虹剑派了？我就是随便比划了一下！”

“那焦炭丹就是个失败品啊！怎么就成了顿悟神丹了？”

“这届修士的脑补能力，真是比他们的修为涨得还快啊！”

林默在心里疯狂吐槽，但又无可奈何。他总不能下山去挨个解释吧？那样更麻烦。

“算了，随他们怎么说吧，反正我清净了就行。”林默安慰自己道。

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仅仅又过了一天。

林默正在睡梦中享受难得的宁静，突然，山顶的空气一阵波动。

他猛地惊醒，神识一扫，顿时眉头紧锁。

来了！

而且来的人，很不简单。

有几道气息，比之前来过的所有修士都要强大，赫然都是元婴后期，甚至隐隐有半步化神的威势。

更重要的是，为首的那道气息，林默虽然不认识，但能感觉到其浑厚程度，以及那种久居上位者的气势，绝对是某个大宗门的首脑级人物。

再联想到前一天关于御兽仙宗柳如烟的传闻，林默立刻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我寻思着，这告状的，也太快了吧！”林默一骨碌从石头上爬起来，没好气地看着出现在山顶的几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身穿华丽宗主道袍，面容威严，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他身后跟着几位同样气度不凡的老者，显然都是御兽仙宗的长老级人物。

这中年男子，正是御兽仙宗宗主，柳如烟的父亲——柳擎天。

柳擎天此刻的心情十分复杂。一方面，女儿哭着回去告状，说自己的爱驹被一个“山野村夫”抢走了，让他又惊又怒；另一方面，宗门探子带回来的消息，以及山脚下那些修士的传闻，都指向一个事实——山上的那位，极有可能是一位他们无法匹敌的绝世高人！

尤其是，连他们御兽仙宗的镇宗灵兽踏焰追风驹，都被对方轻易收服，这让他对这位前辈的御兽手段感到深深的恐惧和敬畏。

此刻，柳擎天带着几位长老，小心翼翼地踏上山顶。一路上，他们时刻警惕着周围可能存在的禁制和危险。

当他们来到山顶中央，看到林默以及他身旁那匹正卧着休息的踏焰追风驹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林默还是那副模样，穿着朴素的麻布衣，头发有些凌乱，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凡人。

而那匹踏焰追风驹，他们的“踏雪”，此刻正用一种非常享受的姿势趴在地上，耳朵偶尔动一下，显然对他们的到来毫无兴趣。

巨大的反差，让柳擎天等人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了一半。

“晚辈御兽仙宗宗主柳擎天，携门下长老，冒昧拜访前辈仙山，多有打扰，还望前辈海涵！”柳擎天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惊，躬身行礼，姿态放得极低。

他身后的长老们也跟着行礼，不敢有丝毫大意。

林默看着这群人，特别是柳擎天脸上那副又是敬畏又是肉疼（估计是心疼灵兽和女儿的宝贝）的表情，心里觉得有点好笑。

“哦？你们是御兽仙宗的？”林默懒洋洋地问道，“来找我有事吗？”

柳擎天额头冒汗，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是直接要回灵兽，还是先探探前辈的口风？

他瞥了一眼卧在林默脚边，对他们看都不看一眼的踏焰追风驹，心中更是苦涩。

“前辈，”柳擎天斟酌着词句，“晚辈……晚辈听说，前辈对……对灵兽一道，有独到的见解？”

林默挑了挑眉毛：“独到的见解？嗯……大概吧。”他寻思着，我的独到见解就是：实力碾压，能打服的就不用讲道理。这算不算见解？

“不知晚辈是否有幸，向前辈请教一二？”柳擎天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没敢提踏焰追风驹的事情，想着先迂回一下，看看能不能从前辈那里学到一些御兽的手段，到时候再想办法请前辈“割爱”。

林默看着柳擎天那副恭敬中带着试探，期待中又带着忐忑的表情，心里觉得这事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寻思着，怎么才能把这帮人打发走呢？直接轰走？太没面子了。继续“点化”？这帮人脑补能力太强，容易出事。

突然，他看到柳擎天腰间挂着一个精致的兽囊。

“嗯，请教也不是不行。”林默说道，“不过，本座最近有点……缺灵石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什么……比较有趣的灵兽，可以拿来抵点‘请教费’啊？”

柳擎天：“？？？”

长老们：“？？？”

缺灵石？您可是连踏焰追风驹都能随手收服的绝世高人啊！您会缺灵石？！

柳擎天心中惊骇，他觉得这肯定是前辈对他的考验！前辈以缺灵石为名，莫非是想考验他是否看重外物？或者，是想告诉他，真正的御兽之道，在于对灵兽本身的价值判断，而非灵石的多寡？

他身后的长老们也纷纷开始脑补。

“宗主，前辈这是在点拨我们啊！灵兽的价值，岂是灵石可以衡量的？”

“前辈是想让我们拿出最有价值、最契合大道的灵兽来交换前辈的指点！”

柳擎天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的悟性瞬间提升了不少。

“前辈高见！晚辈明白了！”柳擎天肃然起敬，“灵石乃是俗物，岂能与前辈的无上大道相比！晚辈这就将我御兽仙宗最好的灵兽，献给前辈，以求前辈指点一二！”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解下腰间的兽囊，恭敬地递到林默面前。

“前辈，此乃晚辈的本命灵兽，‘啸月天狼’，化神初期修为，乃我御兽仙宗数千年来的最强灵兽之一。请前辈笑纳！”

林默看着那个兽囊，又看了看柳擎天那副虽然心疼得要死，但脸上却努力保持着“这是我的荣幸”的表情。

他寻思着，这啸月天狼，他倒是听过，在这一带也算是赫赫有名的强大灵兽了。化神初期，比他的“看门”还强点。

“哦？你的本命灵兽？”林默接过兽囊，随意地掂了掂，“倒是有几分意思。”

柳擎天见前辈竟然如此轻易地收下了他的本命灵兽，心中既是肉疼，又是激动。

“前辈！晚辈……”他刚想开口求指点，林默却打断了他。

林默从兽囊里放出了啸月天狼。

这匹啸月天狼体型同样巨大，浑身散发着冰冷的煞气，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林默，显然对被强行带到这里感到愤怒和警惕。

然而，当它的目光触及到林默的眼神，以及他身上那若有若无的大乘期气息时，这头凶残的啸月天狼，瞬间变得如同一只受惊的小猫咪。

它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夹着尾巴，小心翼翼地躲到了林默的身后，用毛茸茸的大脑袋蹭了蹭林默的后背。

柳擎天：“………………”

长老们：“………………”

他们看到了什么？！

他们御兽仙宗的镇宗灵兽，凶名赫赫的啸月天狼，在他们宗主面前都桀骜不驯，只有在生死关头才会勉强听命的超级灵兽，竟然……竟然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躲在那个“山野村夫”身后撒娇？！

这比踏焰追风驹叛变还要让他们无法接受！这踏焰追风驹至少只是性情高傲，而啸月天狼是骨子里就带着野性和凶性的啊！

林默揉了揉啸月天狼的大脑袋：“嗯，这只也不错，比看门凶点，适合看更重要的门。”

他转过头，看向已经石化了的柳擎天，无辜地问道：“我说柳宗主，这灵兽……它听话吗？”

他寻思着，按理说本命灵兽应该很听话的吧？怎么我一召唤出来，它就跑到我这来了？难道是他御兽仙宗的驯兽法诀有问题？

柳擎天听到林默这句仿佛来自外太空的问话，只觉得喉头一甜，差点没当场喷出一口老血！

听话？这啸月天狼要真听话，他能把它当成赌注送出去吗？！这特么是他御兽生涯中最不听话、最让他头疼的灵兽了！

结果，在您老人家面前，它比我家养的土狗还乖巧？！

柳擎天感觉自己的道心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他身为御兽仙宗的宗主，竟然连自家的灵兽都不如一个“山野村夫”受欢迎！

这他妈是什么道理？！

柳擎天看着林默，看着在他脚边撒娇的踏焰追风驹，看着躲在他身后求安慰的啸月天狼，再看看自己空荡荡的腰间兽囊，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都快晕过去了。

林默看着柳擎天那副受了巨大刺激的模样，觉得有点好笑。

“嗯，看来是挺听话的。”林默自言自语地总结了一下，然后对柳擎天说道，“好了，灵兽收下了。你们还有什么要请教的吗？没有的话，我就去休息了。”

柳擎天：“………………”

长老们：“………………”

请教？请教个屁啊！您老人家一句话没说，就把我们宗主最宝贝的两只灵兽给拐走了！这还请教个毛啊！这是打劫啊！

柳天擎艰难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没事了。前辈……您忙。我等……我等告退。”

说完，他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转身就走。

长老们也连忙跟着宗主，逃也似地离开了山顶。他们觉得，今天看到的这一幕，实在是太颠覆了，回去得赶紧找个地方闭关疗伤，以免道心崩溃。

林默看着他们狼狈逃离的背影，摸了摸下巴。

“我寻思我没错啊？”他喃喃自语，“是他们自己要送灵兽来的，我可没逼他们。而且这灵兽自己也挺喜欢我的，不信你看。”

他拍了拍啸月天狼的大脑袋，啸月天狼立刻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带着几分讨好的嘶吼。

“看门”也凑了过来，用头蹭了蹭林默。

林默感觉自己收养了两条大狗。

“这日子，总算是能清净点了吧？”林默看着身边两个新收的小弟，心中总算感到一丝慰藉。

然而，他并不知道，御兽仙宗宗主柳擎天，带着他失去了本命灵兽和镇宗灵兽的消息传开后，将在修真界引发比之前更加可怕的地震。

而他林默，也将在那些修士心中，被彻底钉死在“绝世御兽祖师爷”、“能让天地灵兽俯首称臣的无上存在”的神坛之上。

他想要的清净，似乎只会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