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趁机捞些好处，怎能叫合格的修士？

陈年灯眼前这清水般的药液，当然不会是最终成品。

院内墙角处，陈年灯早叫庄内人备了三个装水用的葫芦。

他停止聚灵咒，不再摇动摄妖铃，转而去取过葫芦，拔出塞子，灵力引导下，锅内清如水的药液化作一道涓涓细流，灌入葫芦中。

如此往复，三个葫芦皆被填满。

陈年灯往锅内看，锅底尚有一指头高的残液，这才满意点头。

有这些量的话，应该是够了。

直至此时，陈年灯才去关注趴在屋檐下，始终奄奄一息的衔枝。

这只喜鹊妖依旧半死不活地昏迷着，陈年灯将衔枝抓起后，思索片刻，见左右无人，伸手去喜鹊妖的翅膀上揪羽毛。

妖族吸纳灵气修行，全身上下无一不是宝材，专有人族的修炼门派是利用妖族灵材炼宝贩售的，可见其中有多大利润。

陈年灯是驭妖师。

驭妖师终生与妖族打交道，对妖族的研究比其他所有宗门都要深入。妖物如何训练，该怎样晋升，身上灵材何处最珍贵，取哪里的材料不会影响妖物本身等，这些知识在神州大地上，绝大多都从未被发现过的。

如今却已然是陈年灯的私藏。

喜鹊妖身上自然有比羽毛更贵重的材料，但除非杀掉衔枝，否则根本不可能取材。

退而求其次的话，收藏些羽毛就是最好的选择。

陈年灯本想着只拽下几根就行，不过他揪了又揪，见衔枝并无反应，也未因疼痛而清醒，心念转动，索性将他翅膀上的羽毛揪了个干干净净。

这些羽毛不管是制丹，还是造法器，又或制造救命灵药，甚至调制诅咒类的毒物，都是极佳的宝材。

反正又不致命，他揪得心安理得。

待将衔枝翅膀薅秃后，陈年灯刚想将这喜鹊妖扔进锅里，转而又停下。

再之后的揩油机会，谁知还有没有，何不一次性竭泽而渔？

喜鹊妖除了翅膀羽毛外，还有尾羽两根，也是不错的宝物。

陈年灯左右看看，找来一把剪刀，在衔枝尾上丈量，狠狠剪下，咔嚓一声，两根尾羽收入囊中。

直至此时，他面上才浮起笑意。

被薅秃的喜鹊妖如今看来，倒像是去了毛，即将入锅烹煮的食材，待陈年灯将他扔进锅中后，这种感觉愈发明显。

倘若再加些姜片葱花，撒一把盐，晚饭就有着落了。

当然，这只是陈年灯心中小小的恶趣味，想法转瞬即逝。

将衔枝泡进药液中，是消除他身上善法神通的必要步骤。

若身躯受损不重，只要按配比调制巫蛊毒药，涂抹于伤口上即可，但像衔枝伤势这样重的，非得药浴不可。

锅底下小火还在烹煮，只是这样微弱的热量，还不至于煮死一只妖物。

——时间长就不一定了。

陈年灯取来鬼面藤，掐断藤条，将断口处浓黑的汁液滴入清澈药剂中。

被鬼面藤的汁液滴入，清澈药水重新变化为黝黑浓汁，密集小气泡再度出现，将喜鹊妖的整个身躯彻底淹没。

陈年灯每隔几息时间，就用灵力将衔枝取出来观瞧，看他身上伤势如何。

如此反复再三，终于在最后一次捞出喜鹊妖后，发觉他身上伤势变得更重。

人族家传修士的善法神通，被彻底破解！

陈年灯赶快将衔枝安置在早准备好的布帛上，用双手轻轻托起，大踏步往院门外走。

推开院门，眼见琅青子及众妖仍在外面等待，陈年灯凑过去急道：“神通已破，琅青子前辈，请施甘露！”

琅青子低头一看，只见陈年灯手里的喜鹊妖，浑身上下毛秃伤重，还挂着粘稠药液，眉毛不由微微皱起。

不是说好了要治伤吗？

怎么如今看来，感觉更是离死不远了呢？

老树妖来不及多问，挥手招来树枝，在衔枝身上再滴下救命甘露。

这精华甘露似乎颇耗费琅青子的精神，每次滴落后，老头都会肉眼可见的萎靡。

陈年灯低头看去，他手中捧着的喜鹊妖在吸纳甘露后，身上创口开始缓缓愈合，不出几息时间，那伤口便逐渐消失于无，再也不见分毫。

“咦？衔枝他真好了？夫君你果然没说谎！”

声音是谢红药的声音，然而陈年灯却只看到了她的头。

阳光照耀的庄户大路上，一株迎风摇摆的植物晃晃悠悠，枝头上盛放的非是花朵，而是一颗美艳的人头。

普通人若看到这样的情景，想必会被吓尿。

老树妖登时垮了脸，“现形就现形，化形就化形，变一半是什么意思？速速变回来！”

谢红药吐了吐舌头，重新变化为身材曼妙的女子，笑嘻嘻凑过来，低头往陈年灯的手心里看。

“伤倒是好了，怎么还是只秃鸟？”

陈年灯心里尴尬，但他表面风轻云淡，仿佛谢红药根本没说过这句话。

琅青子倒是若有所悟，捋须道：“老夫观衔枝身上残留的药液，并非治病去毒之物，反而更像是巫蛊诅咒用的。莫非，衔枝所中神通，不是恶意损伤之类，反而是善意维持类的？”

陈年灯点头，“琅青子前辈……哎呦，岳丈大人猜得对。”

芍药精一把拧过去，陈年灯只好叫老树精岳丈。

老岳丈了然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老夫的甘露无用，谁能想到如此善法，却被人用作恶毒之咒呢？想来衔枝的羽翼被巫蛊药水腐蚀掉了，等将来康复，再长回来就是了。”

“岳丈大人说得对极了！”陈年灯恭维，并赶快转移视线，“说起来，红药她为什么要现形？这位……牛哥为何也现形了？”

说起这个，琅青子不由轻咳一声，“他们……呃，在修行。”

“这个时候？”陈年灯疑惑。

老树妖用诧异眼神瞥视陈年灯，见他果然一幅莫名表情，思索片刻，决定实言相告，“年灯，你身上的修法，是否有别的妙用？”

陈年灯心中警觉，他刚才在院内施放过聚灵咒，这种驭妖师的基础修炼法决，虽是可登仙的妙法，但说不上有什么妙用。

如果非说刚才有什么特别之处，仔细想想，院外众妖能感受到的，只有摄妖铃的响声。

莫非……他手中这原版的摄妖铃，居然有自己不知道的隐藏属性？

他装作不经意道：“我身上的修法，是幼年时，不知在哪本老旧书籍上学得的旁门法决，小时贪玩，修得不伦不类，甚至可能有错处，运功时偶有莫名响声，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

路边徘徊的老牛终于忍不住哞了一声开口，“小子，你不知道吗？我们听到这铃声后，内心安泰至极，现形之后，修炼速度都提升了。”

陈年灯心中响起轰然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