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等级差这么多,该怎么打?

星夜之下,四顶玄色帐篷呈菱形驻扎在野地里。东南角落,靠近山壁的帐篷应是主帐,帐顶垂着青穗,悬青铜铃铛,风吹过时,铃铛巍然不动。

陈年灯观瞧着,心中了然。

这青铜铃铛显然是法器,只有外人入帐时,才会发出警报。

至于其他三座帐篷,则朴素得多。

这三座帐篷将主帐围住,中间点燃着篝火,却并未烧烤食物,反而有专人值夜,时不时往火堆里撒一些粉末,于是一股隐隐药香随风播撒开来。

陈年灯正要将口鼻捂住,一旁的谢红药已用她的小巧鼻子轻嗅起来,“驱灵香?这群人还挺有钱的。”

陈年灯心中一动。

驱灵香是一种特制的材料。

有些大宗门想要在灵气充裕之地修行,又担心意识涣散,被灵气逆冲,最佳的办法,就是点燃篝火,撒入驱灵香。

这种粉末在被点燃后,就会驱散周遭的灵气,人为制造一个灵气稀薄的区域,修士在两边反复横跳,在灵气充裕处打坐修炼,待自觉耐受不住冲击时,就赶紧逃回驱灵香范围。

它还有一种用法,就是让斗战后精神疲惫的修士们,能好好休养精神,以便快速恢复战力。

按眼下的时辰来看,帐篷内的修士不会出来修行,若说斗战,从今日这群人行走的痕迹来算,也没消耗多少气力。

如此看来,这群人莫非真是有钱烧的?

陈年灯仔细观瞧这处帐篷,细数帐篷内共有几人,然而夜色朦胧,帐篷又遮挡视线,只能大致估算。

正此时,谢红药冲他招手,示意陈年灯跟上。

陈年灯一愣。

借着月色,他看到芍药精的精致面庞上,闪耀着兴奋的潮红色。

似乎只有在战斗和厮杀中,谢红药才能彻底解放天性。

陈年灯紧随其后,在一人高的草丛中悄悄绕路,直达这处帐篷的下风口。

在他的视线中,谢红药深深吸气,然后缓缓吐出。

“一共七个人,两个修士,五个凡人……还有妖族的气息!”芍药精唇角勾起一丝愉悦,随后又有些失落,“云桥在这里!不能毫无顾忌地打架了……”

陈年灯盯着谢红药,一时无语,“你狗鼻子吗?”

见谢红药瞪他,陈年灯也觉得玩笑开得有些重,于是安抚道:“先别急,蛮力永远都只是下乘之举。再说,咱们的目标是救出云桥,不能让他们有余力挟持人质。”

“那你说怎么办?”

陈年灯思忖起来。

谢红药了然,“哦,你怕了!”

“呵呵,我会怕?”

安抚下即将狂暴的芍药精,陈年灯伏低身子,悄悄又向前探了几步,试图将营地看得更清楚些。

有一点他没说错,既然是来救妖的,就算将整个营地的人族全杀掉,若云桥因此丧生,那就全做了无用功。

非得想个办法,让这群人没办法威胁到喜鹊妖才行。

这其中最重要的,是要牵制住那两个修士。

陈年灯甚至都不需要仔细回忆这个家族修士的剧情,单单看他们将驱灵香消耗来做夜间休息之用,就知道其中必然有强大修士。

在游戏剧情里,人族登仙十二职,每个职业都分十二个大阶层,十二大阶层又分四个小阶层,分别是初期、小成、大成、巅峰。

每个小阶都对应着十个等级,升到满级的话,一共四百八十级。

这样分层的目的,自然是想让玩家肝到死。

除了玩家能选的登仙十二职外,其余人族散修,不管修炼的是何法决,都共用一个修为阶层。

即烂大街的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练虚、合体、大乘……

游戏中规定,除了登仙十二阶外,其余散修不得成仙。

所以散修这八个境界之后的四境,为劫变、地极、问心、无妄。

登仙职业十二大境界,正对应散修的十二个大境界。

然而事实上,玩家们根本不看这啰嗦的东西,只看姓名板旁边的数字,以及这数字是不是在闪红光。

只要敌对怪超玩家十级以上,正常情况下,基本很难能打得过。

陈年灯如今身处在真实世界里,没有姓名板,也看不到数字和颜色,只能估摸着自己判断。

游戏开场时,这个家族修士的最终BOSS,是一名金丹境的强者。

根据副本资料看,这伙人在六十年后,闹出太多人命,家族内的阴险勾当暴露,被朝廷通缉,不得已下,才进驻青篱县苟延残喘,休养生息,玩家接的是铁衣卫发布的任务,目的就是剿灭这伙恶徒。

金丹修士理应坐镇家族,如此想来,帐篷内的两名修士,最高修为应该也只是筑基罢了。

陈年灯飞快心算。

他是刚转职的驭妖师,手里还没有百妖画卷,只能算半个战力,估摸着应该有一二级的水平,对付凡人没问题,对上修士,就有些难绷。

在来采霞山的路上,陈年灯问过谢红药的修为,没想到竟已启灵大成,真该说不愧是天赋绝佳的妖族。

这样算来,芍药精在三十到四十级之间。

而对手最高为筑基,也就是说……最高八十级……

陈年灯越算越气,特娘的,这仗还怎么打!

谢红药一直盯着陈年灯,看他眼珠转动,不停嘀咕,也不知在盘算什么,周身气势越算越低,竟至于似乎有了实质的怨念,于是忍不住问他:“嘀嘀咕咕的,算什么呢?你就在这儿呆着好了,我进去杀一气再说。”

言罢,芍药精挽起袖子,眼看就要窜出去。

陈年灯吓了一大跳,赶忙奋起,一把搂住她细长腰肢,将她禁锢住。

“你做什么?放开我!”

“噤声!嘘!别乱动!”

陈年灯捂住谢红药的嘴,整个身体都贴过去。

芍药精想要发怒,耳边却听得温热吹气声,“我有主意了,你先别冲动,别忘了,杀人不是目的,救云桥要紧。”

闻听此言,谢红药愤恨,却不再挣扎。

正在此时,帐内传来一个粗豪的声音:

“什么动静!”

“估计是山兔吧。”另一个声音接踵而至,“对了,说起来,华上仙不是说过,晚上想尝点野味吗?要不咱哥俩去猎上一只?”

之前的人有些犹豫,“不妥吧?李上仙不是吩咐过……”

“兄弟,看人得看到骨子里,咱们拜的是华府的码头,李上仙只是客卿,他能管华家公子的事?这一路上,谁能做得了主,咱们哥俩四只眼睛可都看得清清楚楚。”

“……好像,是这个理。”

陈年灯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两个凡人的对话上,见两人商议着回帐内取来弓箭,一路往帐外行走。

刚才安抚谢红药时,他心中其实没什么好想法,然而听了这两个猎户的对话,心中突然浮起一个绝妙的主意。